第六章
杜衡芷拉著薛落往房間里走，直到這一刻杜衡芷才發(fā)現(xiàn)，遇到事情，身邊只有薛落，而陸離似乎一直都沒有參與進來，她還為陸離的感受而輾轉(zhuǎn)難眠，簡直是笑話，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找薛落和她，而是蘇夕言，其實原本就是她想錯了，陸離把她當(dāng)男人，他們之間怎么會有感情？這樣也好，免得她自作多情。
杜衡芷吩咐結(jié)蘭去拿點心，對薛落說“阿落，我準(zhǔn)備選官結(jié)束就走?！?p> 薛落問“這么倉促？”
杜衡芷點點頭“岳子都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而且我也挺想家人的，盡快回去總是好的?！?p> “也好，不過你要留個地址給我，要不我怎么去找你?。俊?p> 杜衡芷拿出紙筆寫了兩個地址，對薛落說“如果去我家找不到我，便去這個地方吧，這是靈修哥哥的住址，他會告訴你我在哪的?！?p> 薛落將紙小心的疊好，然后放入袖中，又道“嗯，對了，衡芷，一直沒問你，你為何會來到御云霓？當(dāng)真是為了求學(xué)嗎？”
杜衡芷嗤笑“當(dāng)然不是啊，我是逃婚出來的?！?p> “逃婚？”薛落指尖微顫。
杜衡芷想起這事，心中仍有些不滿“還不是我那偏心的爹娘做的好事，為了他們小兒子的官運，要把我嫁給何丞相的兒子何亦那個病秧子沖喜，我聽到后就帶著金銀細(xì)軟和結(jié)蘭跑出去了，剛好跑到這里，我心想入了書院他們肯定找不不到我，我就參加了考試?！?p> 薛落笑著說“衡芷，你當(dāng)真算是當(dāng)世最有膽色的女子，那你怎么進的御云霓啊，不是有驗身的環(huán)節(jié)嗎？若不是親眼所見你的女裝，我是怎么都不會信你是女子的?！?p> 杜衡芷笑著說“我在街邊看到有賣畫的秀才，便出高價請他在我胳膊上畫了燒傷的疤痕，誰知我運氣這么好，居然騙過了陸申?！?p> 薛落深思良久道“這么說，你沒有驗身？”
“你傻啊，我怎么可能驗身？”杜衡芷嗔怒
薛落仍然皺著眉說“別人我不知道，陸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騙過的，可是他若知道你是個女子，為何還會讓你進御云霓呢？”
杜衡芷道“你莫不是想多了吧，之前我跟陸申也沒有見過，他怎么可能會替我冒這個風(fēng)險，大約真是那秀才的畫技高超呢?！?p> 薛落想了想道“也對，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正當(dāng)兩人聊得起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聲響，杜衡芷立刻警惕地問“誰？”
陸離應(yīng)聲推門“是我啊，大白天干嘛關(guān)著門？”
看到陸離，屋內(nèi)的兩人俱是一驚，不知陸離在外面多久了。
看著兩人微變的臉色，陸離徑直坐下，拈起一塊牡丹餅道“你們怎么了？都看著我干嘛？”
薛落試探地問“陸兄來了多久了？”
陸離神色如常“剛到啊，正想敲門，誰知踩到了樹枝?！眱扇寺勓跃闼闪丝跉?。
陸離看著兩人表情的變化，竟不自覺地捏碎了一塊牡丹餅，并悄悄撒于桌下，一時間三人無話，各懷心思。還是杜衡芷打破了沉默“對了，陸兄，剛剛看你跟蘇夕言聊的熱絡(luò)，在說什么呢？”
陸離聽到“陸兄”兩個字眉頭微皺，杜衡芷從未喊過他陸兄，求他的時候喊“陸公子”平常都叫“陸離”今日居然跟著薛落喊他陸兄，讓他著實不爽“夕言說她喜歡翠宮坊的珠釵，我便給她帶了一個?！?p> 薛落問“也給蘇夕蕊帶了嗎？”
陸離道“哪里來得及，這次回京是有要事在身，哪能個個都想著?！闭f著看向杜衡芷，杜衡芷只安靜地品茶，并沒有多少情緒。
薛落笑著說“有要事在身還想著蘇夕言喜歡哪里的珠釵，陸兄怕是對蘇夕言上心了吧?！标戨x只是笑，并不回答。
杜衡芷也跟著起哄“是啊，若是追到了蘇夕言，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啊，畢竟那可是丞相的女兒呢?！倍藕廛普f這話的時候陸離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怒意，杜衡芷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三日后，入圍的名單出來了，令人驚訝的是居然有二十人入圍。
杜衡芷在榜單上找到薛落的名字后開心地大叫“阿落，太好了，我們都入圍了。”
薛落也很高興，寵溺地看著杜衡芷道“嗯，真是太好了，不過陸兄和岳兄真是厲害，占了榜單的前二甲?！?p> 杜衡芷道“你還有閑心去關(guān)心別人，他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不入圍才怪。不過榜上還說第二場考試定于十日后的辰時，讓我們于校場集合。”
薛落沉思道“于校場集合，這第二場考試莫非是要考量我們的射或者御？”
杜衡芷頷首“那我們要趁這十日多多練習(xí)騎馬和射箭了?！?p> 薛落向杜衡芷提議“說得對，不過我們四人都過了初試是件喜事，不如今日叫上陸兄和岳兄，一起去慶祝慶祝吧?！?p> 杜衡芷道“岳子都也就罷了，陸離怕是沒時間吧?！?p> 薛落知道杜衡芷心中在意陸離與蘇夕言走得很近，對她說“有沒有時間問了才知道，況且今日放榜他也沒來，我們正好可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杜衡芷思索一番道“也罷，那我們分頭行事，你去找陸離，我等下要教岳子都學(xué)琴，順便告訴他這件事?！?p> “好?！?p> 岳子都看到杜衡芷在出現(xiàn)在他面前，有些驚訝，因為平常杜衡芷對他能避則避，今天卻送上門來。
岳子都一邊拭劍一邊問杜衡芷“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杜衡芷道“今天初試放榜，我來告訴你你入了圍?！?p> “知道了?！痹雷佣悸勓阅樕蠜]有多少情緒，有條不紊地把劍插回鞘中，繼續(xù)問“還有其他的事嗎？”
杜衡芷道“阿落說讓我邀請你和陸離去慶祝慶祝，你在愿意去嗎？”
岳子都頷首“當(dāng)然可以，什么時間？”
杜衡芷道“時間還沒定，等下我們一起去阿落他們再定時間好了。”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岳子都打開門，來人居然是繼之。
繼之見了兩人道“杜公子，岳公子，我們家公子讓我前來告訴兩位，他和陸公子今天不能和你們?nèi)c祝了，還是改日吧?！?p> 杜衡芷聞言從屋里走出來問繼之“是阿落和陸離出了什么事嗎？”
繼之忙道“杜公子放心，公子沒事，不過是因為山長突然有事找兩位公子下山了，說是要見一個重要的人，可能要傍晚才能回來?！?p> 杜衡芷知道兩人沒事，便放下心來“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p> 待把繼之送走，岳子都才問杜衡芷“他們不去了，我們還去嗎？”
誰料杜衡芷一反常態(tài)道“去，他們不去更好，省的妨礙我們?！闭f罷杜衡芷的嘴角還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杜衡芷和岳子都出了御云霓后，杜衡芷便拉著岳子都直接到了萬花樓。
岳子都在萬花樓門口問杜衡芷“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杜衡芷重重地點頭“當(dāng)然知道了，這里可是我的溫柔鄉(xiāng)。我以前在盛京時候，經(jīng)常去我們那里最大的青樓叫風(fēng)月樓，那里的姑娘才叫一個水靈呢?！?p> 岳子都若有所思地看著杜衡芷沉醉的樣子道“那為何要帶我來呢？”
杜衡芷勾著岳子都的肩道“阿落還太小，不適合這種地方，像我們這種真男人才適合這里。你說對嗎？”
岳子都勾唇“說的對！”
杜衡芷進了萬花樓后，熟稔地吩咐老鴇領(lǐng)了一眾姑娘任兩人挑選。
杜衡芷看著一眾花紅柳綠的姑娘，故意把袖口里的銀票露出半截，杜衡芷觀察著一眾姑娘的臉色，指著一個頭戴牡丹花的姑娘對老鴇說“我就要她了?！?p> 老鴇極有眼色，眼見杜衡芷選中了牡丹，忙把牡丹往杜衡芷身上推，諂媚道“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我們牡丹啊，回頭客最多了，一定能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p> 杜衡芷也不忸怩，一臉陶醉地把牡丹抱進懷里，而后對著岳子都說“岳兄，你也挑一個吧，我付錢?！?p> 岳子都正在品酒，聞言放下酒杯道“也好?！闭f著看向前方的一眾姑娘，指著一個很有氣質(zhì)的姑娘道“就她吧！”
老鴇見狀如法炮制，拉著心蓮?fù)雷佣忌砩贤疲涣闲纳忀p輕推開老鴇的手，只是靜靜地來到岳子都身邊給他添酒。
老鴇見狀還想推銷一下心蓮，不料岳子都冷冷地開口“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就留下她們伺候好了?！?p> 老鴇見狀便帶著姑娘們下去了，那些沒被選上的姑娘們一個個的都很沮喪，要知道青樓里很少來這種又英俊又年輕的公子。
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喝酒，牡丹又善于找話題，幾個人相處得也算是和諧。
心蓮看著幾個人酒杯空了，便依次給幾人添酒，當(dāng)心蓮來到杜衡芷的身邊，給杜衡芷添酒的時候，突然盯著杜衡芷的脖子發(fā)愣，酒都灑出來了，還維持著倒酒的姿勢，還是杜衡芷提醒她，她才如夢方醒。給杜衡芷致歉。
“對不起，這位…”
看心蓮欲言又止，杜衡芷以為她想問她的名字，道“就叫我杜公子好了，沒事，你起來吧，不用那么拘謹(jǐn)?！?p> 心蓮向杜衡芷福了福身子，道“多謝杜公子！”說罷，便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杜衡芷眼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衣服也被牡丹扯得松松散散，便趁熱打鐵地把牡丹摟進懷里，心照不宣地對岳子都說“岳兄，我和牡丹先回房間了?！?p> 岳子都微笑著督了一眼杜衡芷，道“你隨意。”
杜衡芷見狀便半推半就地跟牡丹回了房間。
待牡丹把門合上，正想與杜衡芷云雨一番，不料杜衡芷一改之前的急切，正襟危坐于榻上，目光冰冷地看著牡丹，把牡丹的熱情都給澆滅了。
牡丹從沒見過這種狀況，一般來說恩客關(guān)了門只會更加放肆，而這個杜公子關(guān)了門卻正經(jīng)起來，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公子？”
杜衡芷從袖中拿出一百兩銀票放在桌子上道“什么都不要問，安安靜靜地陪我坐一炷香的時間，這些都是你的。”
牡丹一看到銀票，簡直兩眼放光，收起銀票，不顧杜衡芷冰冷的眼神直接躺在杜衡芷的懷里道“公子，不如讓奴家伺候你吧。”
杜衡芷不留情面地推開牡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不用了，我無福消受。待會出去陪我演好戲，我還另有賞賜。”
牡丹不解“演什么戲？”
杜衡芷道“以往你服侍完客人什么樣，便在外面那位公子面前照做便可?！?p> 牡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大概也猜得出杜衡芷有隱疾，心領(lǐng)神會道“公子還請放心，我待會一定不會在岳公子面前拂了您的面子。”
岳子都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唇邊浮起笑容“欲蓋彌彰！”
心蓮問岳子都“公子在說什么？”
岳子都冷然道“沒什么。”
心蓮見岳子都對她沒意思，道“敢問岳公子，是在在意杜姑娘的事嗎？”
岳子都正在飲酒，聞言頓住了動作，斜睨著心蓮“哦？你知她是女子？”
心蓮淺笑道“心蓮每日閱人無數(shù)，雖說杜姑娘刻意模仿男子的神態(tài)動作，但是女子的體態(tài)神情我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杜姑娘沒有喉結(jié)?！?p> 岳子都贊賞道“你很聰明?！?p> 心蓮問岳子都“敢問公子，是不是在與杜姑娘賭氣？”
岳子都放下一錠銀子，眼神溫柔地說“是啊，記得別拆穿她?！?p> 心蓮頷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