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姥爺捏的茶壺茶碗也曬干了的時候,文慧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涂水的方法確實管用,不僅捏出的東西沒有裂紋,而且干了之后表面光滑細膩很是美觀。不禁讓她感嘆,姥爺真是啥都會,不僅家務(wù)做飯全能,愛干凈愛利索,而且還多才多藝,再想想曾經(jīng)上一世媽媽給她看過的姥爺年輕時的照片,一米八幾的大個兒,相貌堂堂......嘖嘖!真是超完美偶像啊。
處在對姥爺深深地崇拜中,對于學(xué)畫畫這件事她
更是用功了幾分。
時間就在這樣流水一般地日子里飛逝而過,轉(zhuǎn)眼文慧就在姥姥家待了快一年了。為了春節(jié)時能夠一家人在一起,臨近過年半個月的時候,爸爸媽媽把她和文燕接回了家。
一到家門口,文慧就覺得家里整個都變了樣了。家里的木柵欄門換成了兩扇大鐵門,雖然墻依然是不高,但是已經(jīng)由原來的土墻換成了磚墻??吹轿幕垩劾锏捏@訝。媽媽就道:“這墻是壘隔壁廠子的墻時順道壘的,一次性多買些磚還能便宜些?!?p> “哦,媽,那我能去隔壁廠子參觀一下嗎?”文慧忍不住提道。
“嗯,你現(xiàn)在去也行,但是得注意安全,別礙著工人干活,而且得離爐灶和機器遠一點?!眿寢屵t疑了一下道。
“嗯,嗯!”聽了媽媽的話文慧迫不及待的向東院的廠房跑去。
這可是她家第一個真正的廠子,是她在這一世第一次改變家庭命運的標(biāo)志。雖然現(xiàn)在廠子的規(guī)模小的還不足以使自己家多么的大富大貴,但是有希望總歸是好的嘛。而且她還有好幾種口味瓜子的制作秘方,這些肯定可以讓福星在這個行業(yè)占有一席之地。
懷著激動和好奇的心情,文慧走進了瓜子廠的院子。如今的院子里已經(jīng)鋪上了紅磚地面,平坦干凈。曾經(jīng)的教舍---如今的廠房里正在如火如荼的忙著生產(chǎn)。
春節(jié)這段時間正是瓜子銷售的旺季,從媽媽和姥姥的對話里得知,BJ的訂單增加到了一萬兩千斤。這其中宏發(fā)副食超市的三個店面就定了一萬斤,另外還有兩個菜市場里的小干果鋪也分別訂購了一千斤。
隨著這五香瓜子的銷路越來越好,應(yīng)該盡早確立個品牌才好,這樣可以有效減少仿冒品競爭市場。畢竟這個瓜子這么好吃,肯定也會有人學(xué)著琢磨著做出來,即使味道有些許差別也會對自家的瓜子銷路有影響。
如果有個品牌,就不會讓他們那么容易渾水摸魚,看來得趕緊慫恿老爸給自家的瓜子注冊個商標(biāo)。而且大型超市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也開始在大城市里出現(xiàn),如果能夠生產(chǎn)出獨立小包裝的五香瓜子,應(yīng)該會比這種散裝得要更上檔次,也更能賣的上價錢。
這些都是需要提早跟爸爸媽媽溝通的,即使她現(xiàn)在還是個小孩子,人微言輕,但哪怕給他們提個醒兒也好啊。
輕輕推開廠房的木門,看到工人們都穿著統(tǒng)一的白色大圍裙,帶著白套袖忙碌著。有正在挑揀清洗生瓜子的,有正在熬煮瓜子的,有把烘干好的瓜子往袋子里裝的??粗蠹腋魉舅毜亩荚诿χ?,文慧就沒有再往里面走,免得添亂。
轉(zhuǎn)頭她就來到了位于廠房西側(cè)的辦公室和庫房所在地。曾經(jīng)的學(xué)校辦公室依然是辦公室,曾經(jīng)的育紅班則改成了倉庫。屋里面用水泥抹了墻和地,以防止老鼠等,盜洞進來偷吃。窗戶也安上了鐵護欄,門也換成了鐵門。
倉庫如今上著鎖,她也進不去,況且里面也沒有什么可看的。見辦公室的門倒是開著的,文慧便推門走了進去,卻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人。
辦公室里面是白墻水泥地,很是簡單的樣子。屋子里側(cè)北墻放著一個書柜,里面有一些文件什么的。書架前面是一個大辦公桌,桌子旁邊有一個皮質(zhì)轉(zhuǎn)椅,這東西倒是讓文慧感覺很新鮮,她想象著爸爸坐在這個椅子上的樣子,頓時忍不住自己爬了上去。
“誒,你這小孩怎么進來的?”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嗯?”文慧很驚詫,心想這人是誰?自己怎么不認(rèn)識?
中年人拿著一打兒單據(jù)走了進來,這才聽到坐在廠長椅子上的小孩兒說道:“我來看看家里的廠子不行嗎?”
于是臉上立即綻放了笑容,道:“哦,你是廠長的閨女吧?”
“嗯,對!那您是?”文慧也從椅子上起身,略顯恭敬地問道。
“噢,我是咱們廠子的司機,平時負責(zé)開車送貨,不忙時也干點秘書的活兒。”中年男人很是鄭重的回答道。說著,他把單據(jù)放到桌子上,走到旁邊待客的兩個單人沙發(fā)中間的茶幾那,用暖壺倒熱水,沏了一杯熱茶,端過來遞給文慧。
看到一個大人給自己一個小屁孩兒端茶倒水,一時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總覺得有點違背道德了似的,別扭的不行。
見她接過了茶杯,中年男人又道:“嗯,您是叫文慧是吧,您繼續(xù)歇著吧,我再出去瞅瞅廠長來了沒有?!?p> “額......謝謝!”文慧被這一番客套的稱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這人竟然對著她一個小孩稱呼‘您’,怎么感覺跟以前地主家里長工對地主家孩子的稱呼一樣呢,也太夸張了吧!
“嗯,不客氣,您歇著您歇著!”中年男人說著就推門出去了。
這難道真是因為家里開了廠子,自己的待遇也跟著提高了么?可是怎么覺得那么不自在呢,一會兒等爸爸來了,可得好好跟他說說。
看著手里熱乎乎的茶杯,里面沉浮著碧綠的茶葉,清澈的帶著淡淡綠色的茶水,味道是很清新的茶香。這種茶葉文慧上一世小時候是沒有喝過的,也是沒有見過的。記得那時候農(nóng)村待客的茶水都是棕黃色的,味道也沒有這個清新。嘿嘿,命運改變了,連茶葉都上了一個檔次了嗎?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文慧知道這是爸爸來了。果然,虛掩的門被打開后,爸爸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文慧呀,怎么?參觀完了?。俊?p> “爸,這快過年了,是不是訂單更多了呀?”文慧從辦公桌后面站了起來,手里拿著茶杯走到了外側(cè)待客的淺灰色的沙發(fā)處坐了下來。
“是,這些日子訂單確實增加了很多,畢竟快過年了,不光各家過年自己要吃花生瓜子什么的,正月里待客也是要用的,自然買的就多了些。”爸爸邊走向辦公桌,邊說道。
“那咱們趁著銷路正好的這個時候,也給咱們的瓜子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印個和大白兔一樣的那種商標(biāo),怎么樣?到時候大家伙就會像記住大白兔奶糖一樣,記住咱們家的瓜子了!”文慧想了半天措辭,生怕說出的話太專業(yè),讓爸爸起疑。盡可能從小孩子的角度去詮釋自己的這些想法,希望他能夠重視這些建議,千萬可別當(dāng)兒戲接過去。
“嗯?你是說咱們生產(chǎn)的瓜子也注冊個商標(biāo)?”雖然文慧的話說的盡量幼稚了,但還是讓爸爸很驚訝。
“嗯,就是能夠像大白兔奶糖一樣,有個名字,和別人不一樣的名字。您說的什么注冊啥的的我不懂,我就是覺得大白兔有零著賣的,也有一小袋一小袋賣的,小袋裝的那種就貴一些,也顯得精致。咱們也可以學(xué)著做成那種呀,然后也可以賣得貴一些。”文慧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
“嘿,你說的還真有點兒道理!哈哈,不愧是我李富興的女兒,就是聰明!”爸爸聽后突然高興地用手一拍桌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滿臉的得意!
“廠長,您看這批貨是往這里送的嗎?這個地址寫的不太詳細?!蹦莻€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哦,我看看!”爸爸立即收起了剛才的笑容,一臉認(rèn)真嚴(yán)肅的走了過去。
“噢,這個是楊樹鎮(zhèn)邢大爺那里要的,我跟著去一趟吧,你不認(rèn)識!”爸爸扭頭看著文慧又道:“文慧呀,這位是你張伯,我跟你張伯有事得出去一趟,一會兒玩夠了就自己回家吧,回頭幫我把辦公室的門帶上就行了。”
“哎,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這就回家。張伯,再見!”文慧笑著打招呼。
“哎,再見再見”張伯笑著道。
“行了,老張,咱們走吧!”說著兩人便一前一后的離開了。
喝完了清香的茶,文慧推門走了出去,順手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回到家時,媽媽正在做著午飯,好像是蒸饅頭。此時灶臺上的大鍋正呼呼冒著熱氣,屋子也被熏得暖烘烘的,文燕正在媽媽旁邊吃著小餅干,一副乖巧可愛的小模樣。
“媽,您做的是蒸饅頭嗎?”文慧推門走了進來,看著屋子上方彌漫的水蒸氣問道。
“嗯,今天中午吃饅頭就咸鴨蛋。你剛才在廠子看見你爸著嗎?”媽媽抬頭對看了她一眼道。
“嗯,看見著!我爸和張伯好像去楊樹鎮(zhèn)送貨了?!彼D(zhuǎn)頭拉起妹妹的手:“文燕,咱們倆上東屋玩去吧,省得在媽媽這兒礙事!”
文燕見姐姐拉自己,也不反抗,順從的跟著進了東屋,姐倆兒一起脫鞋上了炕。屋里的光線有些昏暗,文慧扭頭看向窗戶,這才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的窗臺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玉米,把整個窗戶下面的玻璃都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她皺了皺眉,沖著外屋問道:“媽,您干嘛把玉米都碼在窗臺上,這樣屋子多黑呀?”
“嗐,不碼這碼哪?怎么著也得把它曬干了呀!”媽媽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道。
“放棒子崮里不就得了......”文慧小聲嘀咕道。
“都放棒子崮里不愛干,這些是打算早點曬干了磨棒子渣、棒子面的,專門兒留著先吃的?!?p> “哦,還有這說法?窗臺上的比棒子崮里的愛干?嗯,倒是也有可能?!蔽幕郯底脏止玖艘痪?。
“你們倆一會兒該洗手了啊,估計你爸中午不在家吃了,咱們娘兒仨一會吃飯了?!?p> “哎,知道啦!”文慧嚷道,然后她一邊拉起文燕一邊又道:“來,文燕,咱們一起洗手去。”
“你們倆洗手要用熱水啊,使那個粉色暖壺的,那個壺里的水不太熱,兌一點涼水洗手正好!”說完媽媽又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拿暖壺時小心點,別燙著??!”然后就聽到她提著豬食桶走向豬圈的聲音。估計豬也是餓了,哼哼唧唧的直拱豬圈的門。
文慧幫著文燕洗了手,又走到外屋把水缸旁立著的的木頭方桌小心的放了下來,擺在了外屋的空地中間,又搬了三個小板凳過來擺好。
記憶里上一世用這種餐桌吃飯的情景早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歷歷在目的都是用一種可以折疊的圓桌吃飯的情景。估計用這種桌子吃飯的時日不會太長,別說現(xiàn)在家里的生活有了盼頭,就是上一世也是早早的換下了這種桌子,改用了折疊圓桌吃飯的。
所以現(xiàn)在這種原汁原味的鄉(xiāng)村生活才更值得珍惜,畢竟對于她來說,這種生活更多的不是貧窮困苦,而是一種對兒時生活的深深懷念。什么東西都是當(dāng)你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而天天面對的東西,你卻不甚在意。
很快媽媽就喂完了豬,回到屋里洗手拾掇飯菜上桌。其實所謂的菜,就是十來個和饅頭一起蒸熟的咸鴨蛋,還有一盤剩的炒白菜。
唉,湊活吃吧,等下回有機會,她來炒菜就好了。文慧心中不免想著:再怎么著我炒的醋溜白菜也比這種放一點點葷油,佐料只有鹽和醬油的做法好吃吧!于是她全程就只吃饅頭和咸鴨蛋。
“文慧,你吃點白菜,增加點維生素。”媽媽說道。
“我不想吃,我吃一個咸鴨蛋配饅頭就夠了!”她搖搖頭,轉(zhuǎn)而又道:“媽,您蒸的饅頭可是真好吃,光吃饅頭就很香!”
確實,媽媽蒸的饅頭都是自己用面肥發(fā)的,這種味道和后來市面上賣的添加了酵母、泡打粉、膨大劑等東西的饅頭確實不同,雖然沒有那種饅頭一攥就沒了似的松軟,但是發(fā)面的那種香味卻是那些饅頭所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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