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天宇立于山巔之上,喊聲漸漸止歇,直至周遭重新歸于平靜。龍紋血目也緩緩?fù)嗜ィ鎏煊罹瓦@樣目視著遠方,若有所思?!昂巴炅??舒服了?”李凝霜緩步走來輕笑道,霄天宇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隨后望向了山腳之下,沉聲說道:“接下來就該干正事兒了?!薄澳阌心繕?biāo)嗎?”李凝霜笑容未變,繼續(xù)問道。霄天宇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嘴角泛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白匀皇怯校热粺o天首衛(wèi)制造了上一場江湖亂世,那我何不也嘗試一下呢?他既然想讓我失去一切,那我就要將他的渴求徹底粉碎?!?p> 說著霄天宇輕輕拉過了李凝霜的纖纖玉手,后者愣了一愣,本能地想要將手抽回來,但霄天宇卻是沒給她機會。只聽他輕聲卻鄭重地問道:“可愿陪我在這亂世之中走上一遭,即使是豁出性命?!崩钅⒁曋鎏煊?,眼波流轉(zhuǎn),不得不說,眼前這個男子一次又一次的吸引著她,連李凝霜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何,霄天宇自然英俊,更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但李凝霜貴為昆侖萬藥閣大小姐,這樣的男子雖不能說天天都見,但兩手之?dāng)?shù)還是有的?;蛟S這就是內(nèi)涵高低所帶來的差距吧。
看著眼前的霄天宇,李凝霜心中又涌起了一絲憂傷,但在旁觀者的眼中看來,此時的她和霄天宇距離拉近很多,可能事實的確如此吧。但李凝霜知道霄天宇把她放在了一個什么位置,她依舊未能進入霄天宇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雖然她和上官清婉都是一個量級的美人,但在霄天宇心中能配上窈窕淑女的依舊是后者。霄天宇最多把她當(dāng)做了最重要的紅顏知己,拉一拉手,抱一抱都是可以的,但若是想讓霄天宇動情是不可以的。想到此處,李凝霜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暗道:也罷,人本來就是在這塵世間隨意走一遭的。率性而為才是人生渴求嘛,于是她鄭重答道:“好,我就陪你掀起一場江湖亂世。即使會付出生命!”“爽快!”霄天宇笑著摸了摸李凝霜如綢般的長發(fā),而李凝霜也是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女子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男子,但男子同樣也需要一個可從默默支持自己的女子??赡芟裣鎏煊钸@種男子身邊永遠不會缺美人。但真正的名眼者可以看出,其實這不是所謂的三心二意,喜新厭舊,而是從心靈上得到一種慰籍,一種力量。
或許有些男子身邊出現(xiàn)的女人,純粹就是幾個玩物,但其實更多的,是男子需要女子,這種需要并非肉體上的,更多的是心靈上的。畢竟畏懼是人天生的一種情緒,哪怕是霄天宇,在做所有大事之前,也渴望著他人的支持。而對于一個男子來講,得到一個女子的理解,遠要比得到十個男子的支持來得更加有效。說白了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這八個字不是白說的。
霄天宇和李凝霜并沒有著急出發(fā),他們好好的休整了一天。霄天宇徹底完善好了自己所有的暗器。隨后二人一經(jīng)商討,決定先去一趟塞外。沒錯,霄天宇沒去無天,沒去找上官清婉,沒去找成天盟,也沒去找溫遷,而是決定先和李凝霜去一趟塞外。聽到霄天宇這個決定,李凝霜也有些不明所以,而霄天宇的解釋是,“現(xiàn)在的我們孤立無援,當(dāng)然也不可能說從李前輩那里借來多少俠者。但到了如今,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掀起江湖亂世,就沒有不敢和不能做的事情了。我們要兵行險招?!倍钅獎t問道:“有多險?”霄天宇掐了掐手指說道:“險到輕則一方天地生靈涂炭,重則九州拱手相讓?!?p> 聞聽霄天宇此言,哪怕是李凝霜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大概明白霄天宇想做什么了,不禁秀眉緊皺,問道:“真的可以這么做嗎?如你所說,如果真的控制不好,那九州就徹底完了。”霄天宇緩緩伸出了三根手指,細細地向李凝霜分析道:“這么做有三點理由,一,在無天首衛(wèi)眼中,我們?nèi)缤蝗合N蟻,他揮手間就可以覆滅我們。我們不能總讓他的眼睛盯在我們身上,這樣我們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必須要想辦法轉(zhuǎn)移開他的視線。二,如果不想辦法消耗無天首衛(wèi)的力量,我們最多能恢復(fù)到當(dāng)日之勢,但無天首衛(wèi)不除,我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最多只是重蹈覆轍。這一次必須讓無天首衛(wèi)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不能再讓他毒害任何一個人了。三,如果這兩股力量撞擊的好,那么昆侖萬藥閣肩上的擔(dān)子就不會再這么重了。那么將來的你如果繼承了閣主之位,你不用操勞這許多事情了,豈不好哉?”李凝霜猶豫著說道:“可是這樣畢竟太冒險了吧?”霄天宇不由自主的輕笑了?!梆I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們只能賭這一把了。就問你敢不敢吧?”李凝霜聳了聳肩,苦笑道:“我能說什么呢?你心意已決,我陪你就是了。做決定本來就是你該干的事情?!薄昂?,那我們就再走一趟昆侖山?!毕鎏煊钚χ^李凝霜,在其發(fā)髻上輕吻了一下。這不禁讓李凝霜的俏臉一紅。
二者也沒有再多耽誤時間,次日一早薄霧尚未散去,霄天宇和李凝霜共騎著月夜雪中星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而從星州到昆侖山,就必須穿過行州,但霄天宇毫不在意。畢竟如果真的畏懼無天首衛(wèi),他就直接歸隱山林不出世了。所以他和李凝霜義無反顧地直奔行州而來。
而霄天宇和李凝霜的行蹤,幾乎在走出山谷的一霎那,就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了。無天首衛(wèi)更是在幾個時辰之后就收到了消息?!按笕耍商烀酥腥艘呀?jīng)歸位,隨時可以侯命出發(fā)?!痹铺焐笆直?。無天首衛(wèi)說道:“就等著霄天宇來了。”“大人,你怎么就如此肯定他會經(jīng)過行州而不繞道呢?”“他只能經(jīng)過行州,因為他著急去他想去的地方。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舍近求遠的。這個時候的他雖不能說是欲速則不達,但也是夠急燥的。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沖出行州?!薄笆?!”云天生極其鄭重地應(yīng)了一聲。
無天首衛(wèi)想出來對付霄天宇的辦法不可謂不狠,他就是要讓成天盟中人去對付霄天宇。但這一點同樣也在霄天宇的意料之中,他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他盡管不清楚誰會來對付自己,但他知道的是這一次想從行州安然脫身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說就是無天首衛(wèi)親自來攔截他,霄天宇都不會有絲毫意外的。只不過對于兩方來講,成天盟中人依舊蒙在鼓中,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是消滅一個很強悍的叛徒。甚至要消滅的是誰,他們都不知道。但是已經(jīng)被洗腦的成天盟,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他們只知道忠心于無天,忠心于畫天者,是真正意義上的刀頭血,睡臥馬安心。但此時這種慷慨赴義的情景看來,還是不禁讓人感覺有些滑稽怪異。
幾天后,霄天宇和李凝霜停在了一片山林之間?!霸偻安怀鑫迨锞褪切兄莩橇恕!毕鎏煊钅抗獾黄届o的說道,李凝霜亦是如此,點頭道:“不錯,現(xiàn)在的我們已經(jīng)進入行州了。無天首衛(wèi)能讓我們安然的走到這里已經(jīng)算仁慈了。想來他是想在行州城之中留下我們。”
霄天宇抬頭望去,盡管距離尚遠,但他已經(jīng)能隱隱約約地望到天邊黑線,那正是行州通天峰。不得不說通天峰實在是名副其實,即使隔著數(shù)百里之遙,都能隱約可見,不愧為通天峰,而這如今也是無天宗所在之地。
霄天宇看著看著就有些惆悵,李凝霜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靶辛?,別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霄天宇低下頭看了看她,剛想催動月夜雪中星,然而面前突然傳來一道氣息。一穿著黑袍的身影突兀的出現(xiàn),看到此人霄天宇和李凝霜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無天首衛(wèi)!”二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翻身下了馬。但是下了馬之后,李凝霜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清麗的秀眉頓時皺了皺。眼底之處突然閃過了一絲狠厲之色,“不對,你根本不是無天首衛(wèi)。你這氣息未免有點兒弱過頭了吧?”
對李凝霜這多少有些沒頭沒尾的話,霄天宇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前的無天首衛(wèi),猛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的確,眼前此人的氣息實在是不強,和他一樣,不過是剛剛達到斬月境而已,大約是入門境左右,不過比霄天宇高出來一階。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有臉,即使在斗笠四周圍著黑紗,霄天宇也能感受到他那清秀的面龐。何況此人論相貌也不會亞于他,而無天首衛(wèi),霄天宇清楚是沒有臉的,或者說根本感受不到無天首衛(wèi)到底長什么樣?不只是看不到,哪怕通過聲音,甚至是觸碰,霄天宇都想象不到無天首衛(wèi)的半分容貌。就憑這一點,霄天宇也能肯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真正的無天首衛(wèi)。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霄天宇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畢竟如果無天首衛(wèi)再次出手,恐怕他又要抓瞎了。霄天宇不由得冷笑道:“說,你是無天首衛(wèi)的什么人呢?你平時就穿成這樣,還是故意扮成這樣來嚇唬我們呢?”那人上下打量著霄天宇,突然問道:“你就是霄天宇?”
這一次霄天宇尚未開口,李凝霜有些嘲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爱?dāng)然,這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霄天宇。不過這樣僅憑一己之力就能讓你們無天數(shù)百萬人頭疼不已的存在,怎么樣,怕了吧?”李凝霜這有些異于平常的說話風(fēng)格,讓霄天宇不禁挑了挑眉。不過他沒有點破,因為他看到李凝霜對他使了個眼色。
眼前這個無天首衛(wèi)目光依舊注視著霄天宇,看的霄天宇有些發(fā)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李凝霜則帶著挑釁的微笑,緩步走到了霄天宇面前,繼續(xù)嘲笑道:“怎么樣?是不是看傻了?他可比你帥,比你有內(nèi)涵,比你重情義,武功也比你高。綜合起來一句話,你和他簡直就是云泥之別?!睋p,實在是損?!毕鎏煊钜矊嵲谑桥宸媲爸诵男允呛谩_@些話要是說給自己聽,恐怕自己就要忍不住動手啦,至少不可能無動于衷,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但眼前之人還真的就做到了,而且是真的毫不在意,甚至臉上都是一副聽?wèi)T了的樣子。這人顯然和李凝霜認識,而且就沖一向和善的李大小姐,突然對某個人這般冷嘲熱諷,霄天宇不得不懷疑這兩個人之間有不小的梁子。
“這些話你還沒說夠嗎?”面前之人聲音之中充滿了無奈。而李凝霜的臉色則是一下子就陰冷了下來。潔白的貝齒緊咬,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曾經(jīng)對我所做的一切,我永遠都不會忘懷的。此一生你我注定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簡直是找死?!毕鎏煊钣行@訝的看了李凝霜一眼,知道那股怨恨根本不是裝的,甚至都已經(jīng)恨到了骨髓之中,霄天宇還從未得知李凝霜這么恨一個人呢。她不是只恨過那一對狗男女嗎?后來雙雙都死在了她的劍下,那面前的這個人又是誰呢?怎么得罪了李凝霜?
霄天宇想了想低頭問道:“霜兒,這人是誰呀?你火氣竟然這么大?”李凝霜看了看霄天宇,突然冷笑一聲,當(dāng)然這冷笑不是沖霄天宇來的,隨后對著面前之人,一攤手道:“這就是我當(dāng)年的意中人,也算我名正言順的前夫吧。也是無天首衛(wèi)之子,令孤鵬飛?!甭牭嚼钅脑挘呐率窍鎏煊钜膊铧c驚掉了下巴。啥!這人就是當(dāng)年拋棄了李凝霜的那個人?不應(yīng)該死了嗎?怎么活生生地站在了這里?而且還是無天首衛(wèi)之子,不對呀,無天首衛(wèi)都多大了,還能有個如此清秀的兒子?開啥玩笑,反正霄天宇不相信有人八十歲還能生個兒子。于是霄天宇便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凝霜,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