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下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的人群,霄天宇不禁咬牙道:“實在不行,大不了就血戰(zhàn)一場,我還不相信這些蝦兵蟹將能攔得住我們?!崩钅鸵煽輼s對視一眼,但也沒有多說什么。而就在此時,霄天宇腦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平和的聲音,“霄公子,可否聽到貧僧之傳音?”
這個聲音讓霄天宇眉頭微皺,他不禁看向了昆侖萬藥閣的入口處,在那血泊斷崖之上并沒有人影出現(xiàn)。加之這傳來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霄天宇當(dāng)即明白,這段峰顯然是在昆侖萬藥閣之中與他傳音。不過由于距離較遠(yuǎn),哪怕是段峰,聲音傳來的也極為模糊。不過霄天宇還是立刻閉上雙目,極其專注地回應(yīng)道:“大師,我在,您有何吩咐?”沉默了片刻,段峰的聲音才緩緩傳來,“貧僧粗略一算,現(xiàn)在外面已然大亂。而面對如此情境,恐怕饒是霄公子都要頭疼不已吧?”霄天宇連忙點頭道:“不錯啊,大師,那您是有什么好辦法嗎?”
片刻后,段峰的傳音才再度到來,“貧僧尚有一底牌武功,可退千人之力,可以一抵千,助我等脫困。但需要請公子幫貧僧拖延時間。”霄天宇聽了心下一驚,他知道段峰不是一個愛說大話的人。既然他說有辦法,那么就有成功的機會,但段峰說能以一擋千,還是嚇了霄天宇一跳。這大千世界各類武功多如牛毛,具有群攻效果的武功自然不在少數(shù)。就比如霄天宇的玉笛千殺,但同時能影響一千人的武功,霄天宇還真是見所未見。只是在幾本古書之中,大多也已失傳,難道段峰還會?
不過霄天宇也只是吃驚了一下,便正色問道:“大師需要多長時間?”段峰淡淡答道:“兩盞茶足已,其實應(yīng)該比這還要短上一些?!毕鎏煊钕肓讼?,兩盞茶大約就是一刻鐘,這個時間并不算長。憑借他和李凝霜二人合擊之力,應(yīng)該是足以應(yīng)付的。霄天宇當(dāng)即點頭道:“好,大師,你放手去做吧。我們會竭盡全力為你護(hù)法的?!薄岸嘀x公子信任?!倍畏宓穆曇糁卸嗔艘唤z感激,畢竟兩盞茶的時間不能說長,但也絕不能說短了。倘若這一段時間浪費了,那再想沖出去可就難了。霄天宇已經(jīng)算是將小半條命交到了段峰的手中。這份信任怎么能不令后者為之感動?
現(xiàn)在自然不是多說這些的時候,霄天宇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事兒對李凝霜說了,后者沒有任何意見。而就在霄天宇剛剛說完這番話之時,就已經(jīng)有一道身影自雪坡之下出現(xiàn)了。可不正是段峰大師嗎?
而就在段峰出現(xiàn)的一霎那,那些人馬上就圍了上去。霄天宇三人相互點了點頭,只聽他猛然大喝道:“動手!”話音未落之時,三人幾乎是從天而降,在一霎那就吞噬了十余個觸月境。霄天宇那虛幻的雙手不斷拋灑出各種暗器,如死神之手般收割著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今觸月境在霄天宇面前簡直不值一提,可以說霄天宇想要治他們于死地不過是動動手指罷了。而李凝霜也絲毫不差,手中長劍不過來回一圈,便有四個觸月境的人頭飛向了高空,潑灑出大量令人毛骨悚然的鮮血。二人腳下連動,近乎是腳踏虛空,直奔段峰而來,二者帶出了一路血花,就如劈波斬浪一般令人瞳孔收縮。至于耶律枯榮則被二人護(hù)在了中間,倒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
嘭嘭嘭嘭!霄天宇以疾風(fēng)驟雨之勢將段峰周身的觸月境清掃一空。隨后對其點了點頭,而段峰自然也明白霄天宇是何用意。當(dāng)即就盤膝而坐,這讓霄天宇和李凝霜一愣,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繼續(xù)沖殺了起來。而不過是兩息之間,段峰似乎就進(jìn)入了入定狀態(tài),手持念珠,口中呢喃有詞,似乎在誦念某種經(jīng)文。而冥冥其誦念的聲音很低,但哪怕是霄天宇,都感覺著句句經(jīng)文,直插心扉,讓其心神越發(fā)安定。戰(zhàn)斗也變得越發(fā)游刃有余,這不禁讓霄天宇驚駭,偏頭一看李凝霜似乎也是如此。反而是同他們戰(zhàn)斗的這些人,動作是越發(fā)地雜亂無章。眼中不時有異樣的情緒劃過,似乎人所擁有的負(fù)面情緒,正在不斷的涌上心頭。
而察覺到這一點,霄天宇和李凝霜越發(fā)驚異于段峰誦念的經(jīng)文,竟然能同時影響那么多的高手。這實在是令他們匪夷所思。但不管怎么說,眼前的形勢都有利于他們,這也就足夠了。但是段峰的誦念之聲越發(fā)強烈,從低沉逐漸轉(zhuǎn)向了高昂。萬千佛音如洪鐘大呂包圍著在場所有人,就如周身出現(xiàn)了萬千無形的細(xì)絲,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出去的。任其砍斷一百尚有上千,砍斷一千尚有一萬,砍斷一萬尚有十萬,真如天羅地網(wǎng)一般讓其插翅難飛。
而就在霄天宇和李凝霜殺的有些氣喘之時,段峰陡然睜開了雙眼。眼中似有萬千佛光,只聽其朗聲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虛即是實,實即是虛。假亦真來真亦假。一切都如夢幻泡影。破!″就在段峰說完破字的一霎那,霄天宇和李凝霜只覺周身一陣顫抖。他們尚且不是目標(biāo),但仍感覺體內(nèi)氣血一陣翻涌,極為不舒服。他們都如此,更不用說對面之人了。令霄天宇和李凝霜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眼前這上千高手在此時此刻同時張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隨即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之上。竟然已經(jīng)全部都深度昏厥了過去,沒有一個人有再戰(zhàn)之力。
霄天宇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段峰這武功實在是駭人聽聞,這可是整整上千強者,竟然就這么全部都暈了過去。一個個顯然都成了重傷之軀,這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霄天宇和李凝霜轉(zhuǎn)過身,剛想開口說什么,突然發(fā)現(xiàn)段峰的面色陡然蒼白起來,竟然同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顯然也身受重傷,幾人吃了一驚,耶律枯榮連忙上前扶住了段峰。霄天宇也將一股內(nèi)力打入了段峰體內(nèi),這才讓他喘勻了一口氣。李凝霜不禁問道:“大師,你這是怎么回事?。克坪跄銈母鼌柡??!倍畏咫y得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李姑娘就不要嘲笑貧僧了。這門武功貧僧真的不常用。只因這門武功準(zhǔn)備時間太長,而且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每七七四十九日,只能使用一次,倘若連續(xù)使用,那就要傷及元氣了?!毕鎏煊铧c頭道:“這次就辛苦大師了,不過大師,你這門武功如此強悍。可否告知晚輩其詳細(xì)名稱?”段峰點了點頭,一字一頓道:“這也沒什么,這便是我佛門的往生經(jīng)。”“往生經(jīng)?”霄天宇和李凝霜同時大吃一驚,往生經(jīng)那是佛門至強武功。往生經(jīng)和佛門六字真言一般,是絕對的頂級存在。而往生經(jīng)據(jù)說就是諸天神佛引渡各路亡魂,善者入天,惡者入地的所用經(jīng)文。對于那些強行彌留世間之人,往生經(jīng)便可讓其強入輪回,以保證天地之平衡。
霄天宇不禁驚訝道:“晚輩以為往生經(jīng)早已失傳,原來世間尚有大師這位傳人吶!”段峰露出一個略顯自豪的笑容說道:“佛門先祖的武功不可忘。再者貧僧能得到這往生經(jīng),也是絕對的機緣巧合?!逭f著他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上千強者,不禁嘆息道:“可惜貧僧學(xué)藝尚淺,否則直接滅殺這上千強者,根本不是問題?!毕鎏煊畎参康?“大師不必氣餒,這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這確實是霄天宇的心里話,這往生經(jīng)段峰尚未練至大成,便可震暈上千強者,哪怕是霄天宇都感覺到了陣驚。要知道哪怕是霄天宇竭盡全力底牌盡出,也未必能解決這上千強者。真是俗語說得好,人比人氣死人。霄天宇對于此次歸來本來以為自己夠強了,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差了一點。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霄天宇又釋然了。這往生經(jīng)的確強大,但缺點也顯而易見,單是發(fā)動時就需要如此長的時間。如果沒有強力隊友幫他護(hù)法,那這往生經(jīng)段峰根本就用不出來。況且使用完之后,段峰自己也會身受重傷。果然一切都還算是平衡的。
“我們先離開這里吧?!崩钅f道,霄天宇點了點頭,和耶律枯榮扶起段峰,四人轉(zhuǎn)身離開了此地。至于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他們就不管了。而在路上,段峰也將李河山的話說了一遍,幾人都是喜形于色。霄天宇當(dāng)即一錘定音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往昆侖關(guān),再會會這塞外之人,剛好也送大師回家療傷?!睅兹硕紱]有異議,確定安全之后,便向昆侖關(guān)飛奔而去。
一路平安無話可言,而來到昆侖關(guān)之后,段峰向眾人告辭。霄天宇也沒有過多挽留,因為他知道段峰是云游僧人。在出發(fā)之前,段峰便將所有東西收拾一空,霄天宇也知道待這次傷愈之后,段峰就會徹底離開此地,繼續(xù)去尋找他所謂的安定之地了。這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霄天宇能送給他的也只有最后躬身一禮。
望著段峰遠(yuǎn)去的背影,霄天宇再度有些惆悵起來,但那也只是一瞬之間罷了。他轉(zhuǎn)過身對李凝霜和耶律枯榮點了點頭,當(dāng)即就步入了昆侖關(guān)。其間的東西不必多言,盡管昆侖關(guān)守將不知內(nèi)情,但有李凝霜這個大小姐在,一切就要順利許多了。讓李凝霜和霄天宇慶幸的是,在昆侖關(guān)周圍并沒有見到什么無天首衛(wèi)的人。和來時一樣,看來無天首衛(wèi)的手確實還沒有伸到這里。這也減輕了幾人不小的負(fù)擔(dān)。
至于現(xiàn)在,霄天宇已經(jīng)坐于了塞外營帳之中。而坐于他對面的是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主帥的完顏克,也算是霄天宇的老熟人了。只是沒有看到英姿颯爽的完顏夢兒。這倒是讓霄天宇有點意外,想來她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霄天宇,霄公子,你的意思我們自然懂得,不就是想把我們當(dāng)槍使嗎?所以我們?yōu)槭裁匆饝?yīng)呢?你連害我們?nèi)饽敲炊嗟耐沁B斬我們兩位主帥。這些仇恨我們可還沒忘呢?!毕鎏煊钜琅f是那般不慌不忙,還是那句話,霄天宇現(xiàn)在是孤家寡人一個,反而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只因他毫無顧忌,畢竟對于現(xiàn)在的霄天宇來講,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真正意義上隱居山林。而且不一定是一個人,還有李凝霜和耶律枯榮呢。所以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如此,其余的霄天宇就更不怕了。
李凝霜乖巧地坐在霄天宇身邊,嬌軀若有若無地靠在其身上,這可不是所謂的秀恩愛,也不是霄天宇想要個排場什么的。只是讓李凝霜宣名自己的立場,畢竟現(xiàn)在的她直接就代表著李河山。完顏克也不是傻子,自然也不會只看到表面那些膚淺的東西。畢竟對于塞外之人來講,現(xiàn)在同樣是兩頭為難。不管是迎合無天首衛(wèi),還是迎合昆侖萬藥閣,總是會得罪另一方。無天看似是大,但塞外和昆侖關(guān)對于他來講確實是鞭長莫及。昆侖萬藥閣拼上全力將他們?nèi)馑心贻p人殺光不是不可能的,而到時候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無天首衛(wèi)再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到時候他們可就真成了棄子,只有被無天首衛(wèi)一掌覆滅的下場。
但如果對付無天,他們心中也自然沒底,也覺得這同樣是在以卵擊石。所以現(xiàn)在塞外的立場極為模糊,兩頭應(yīng)付,同樣也不好受。所以盡管話中帶刺,但也沒有和霄天宇撕破臉皮的意思。而他越是這樣,霄天宇就越是淡定,因為只要對方看重他,他就有說話的權(quán)利。
待完顏克終于噴完了一堆口水之后,霄天宇微笑著放下了茶盞。李凝霜很是適宜地為其遞上了另一杯。霄天宇笑著接了過來,輕捏了一下李凝霜的俏臉。這個時候就有裝的嫌疑了,隨后霄天宇才再度看向了完顏克。眼中依舊充滿了笑意,但越是這樣完顏克越是不舒服,霄天宇吹了吹茶葉,笑道:“是,你們厲害,現(xiàn)在的我確實似乎沒有什么談判的資本,我也確實想把你們當(dāng)槍使。利用你們讓無天首衛(wèi)轉(zhuǎn)移視線,我好去辦其他的事情。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提歸我提,同不同意還在于你們?!薄澳闶裁匆馑??”完顏克試探性的問道,語氣似乎軟了一點,盡管軟的微不足道,但霄天宇還是注意到了。這讓他不禁挑了挑眉,隨后說道:“就是那個意思啊,你們是坐以待斃還是放手一搏?我其實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你們想看清形勢之后再投靠一方。甚至是想漁翁得利,但我就問你們一句,可能嗎?這完全就是在癡心妄想啊?!?p> 說到最后,霄天宇聲音之中多了幾分譏諷之意,甚至故意搖了搖頭。完顏克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強撐著說道:“這話似乎你沒資格說吧?”“你誰說他沒有資格啦?”李凝霜笑著將話接了過去,同時掩嘴輕笑一聲,伸手牽住了霄天宇的手,盡管在笑,但眼中卻是多出了兩道寒芒,“先聽本小姐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