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川心里也不痛快,特別是對著古天,沒由來的肚子里窩著一股怒火:“去三拚居待了許久。”
????????二人在門前對峙,濺來的雨水避免不了濕了涼川衣裳。
古天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涼川手里拿著的褐色繡著云層圖案的外衣上。
“那你這又出去,做什么去?”
涼川怕云深等急了,雨這么大,他的身上本來就因為自己濕透了,若是再感染風寒,她心里怎么過意的去。
“給別人送去的?!彼掖医忉寖删?,側(cè)開古天就要走。古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腳底的石板早就被雨水沖刷濕透,她沖猛的勁頭又大,腳底一個不穩(wěn),竟是跪在地上了,手里的衣裳被甩飛了出去,落在了距離涼川五六步的廊坊上。
石板最是毛糙,夏天穿的涼薄,涼川這筆直直跪下去,頓時可聽到“咚”的一聲,夾雜著涼川壓抑的悶哼。
她的胳膊還被古天拽著,右胳膊扶住疼痛難忍的膝蓋,好不別扭難受。
古天立馬松開她,蹲下身,“你沒事吧?”
涼川氣惱的甩開他,古天伸來的手也不去接,一手撐著地,踉踉蹌蹌的從地上起來。
????????“用不著你問,起來?!?p> 古天心里那點愧疚立馬因為涼川的不知好歹弄沒了,“涼川,你背著我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你還要臉嗎?!?p> 他出言惡毒,所作所為一點點在消磨點涼川心里僅存的對他的好感。
涼川撿起那件衣裳,忍著膝蓋的疼痛,冷聲對古天說:“就算我不要臉,隨你說好了,反正我在這個家里本就可有可無。你若是看不慣,厭惡我,大可以休了我,我早就不稀罕和你過下去了?!?p> 她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衣衫下濕透的膝蓋已經(jīng)開始泛紅。她盡量讓自己的背脊挺直,瘸著腿走開。
古天握緊了拳頭,全身的肌肉都在發(fā)顫。
他簡直不敢相信,方才從涼川嘴里說出什么話了。
休了她,她竟然讓自己休了她!
不稀罕和自己過下去了!
她敢!
“涼川,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只能在古家做寡婦?!?p> 他恨聲說著,俊美的五官接近扭曲。
涼川裙身濕透,薄衣料緊挨著皮膚,勾勒出她窈窕動人的身姿。五官沁了水,眸中水汪一片,紅唇偶爾還會低落幾滴水珠。耳邊幾縷頭發(fā)粘在臉上,更添幾分魅惑之色。
她面露歉意,一瘸一拐的到了后門,“不好意思,衣裳沒找到,耽擱了?!?p> 這一刻,云深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涼川遞給他衣裳,他伸手接下,面色陰沉:“他為難你了?”
涼川一驚,勉強笑了笑,“沒有啊,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云深道:“我都沒問你什么,你就著急解釋,分明是想替他辯解。”
他深深的望著涼川:“涼川,你過得很不快樂。”
涼川心情很糟糕,沒注意到云深何時對她的稱呼從“涼川姐”變成了“涼川”。
她心里委屈又難受,哪怕此刻強笑,她也辦不到:“習慣了?!?p> 她淡淡說著,眉宇間都是喪氣,杏眸淺淺的,如同花苞枯萎,沒有生機。
雨越發(fā)大了,偶爾還有雷聲落下,那些雨滴濺起老高,打濕透了他倆的靴子和裙擺。
沒有一個人在意。
房檐為二人遮雨,中間隔著一道門檻,沒有誰主動踏出去。又像是隔了千山萬水,無論如何都無法讓兩人靠近。
云深心中鈍痛,費勁全力的忍住自己想一把想將這個小女子摟進懷里的沖動。
他不能。他現(xiàn)在和涼川關系只是朋友,若自己做出枉然舉動,一定會嚇到?jīng)龃ā?p> “涼川,我可以幫你。”
涼川笑得有些凄慘,“回去吧,一切都會過去的?!?p> 話很喪,卻是人不可磨滅的道理。
這句話不知支撐著多少人費力活著,將那些痛苦和困難忘卻,求得一個莫須有的明天。
見到如此狼狽委屈的涼川,云深明白了涼川在古天這里過的很不快樂,更加加深了他要帶走涼川的決心。
身上濕透總要換衣裳,涼川推開她待了三四年的屋子。
屋里彌漫了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味兒,本是用來阻隔她畫桌的赤色鴛鴦屏風,現(xiàn)在也被古天拿來放在床沿,為二人搭衣。
屋子里衣衫凌亂的到處都是,地上還有許多吃掉的蘋果碎屑。她珍藏了多年的古卷也被扔在了桌子上,那些研磨好的墨水也干了。紙窗桌子上上放著的茉莉也便成了嬌艷艷的玫瑰花。
不過是一夜而已,這里全然變了個樣子。
涼川諷刺的笑了笑。
“姐姐來了?!彼齽偺みM門檻看上兩眼,黃鶯衣衫半解的便從屏風后面走出來了。
她巧笑嫣然,纖細的腰肢被一根細細的紅色絲帶勾勒,艷紅的里衣襯著絲帶分外耀眼,將她完美的曲線盡顯露無遺。
涼川淡道:“來拿衣裳,不巧打擾到了妹妹,還請妹妹見諒。”
黃鶯在屏風前面停下,了了笑道:“姐姐與妹妹還真是見外呀,拿件衣裳而已,姐姐吩咐,妹妹就會送到姐姐跟前。于此,妹妹就不會跟姐姐見外?!?p> 她指著身后的一籃子衣裳:“大夫說下雨天天涼,妹妹身孕還不到三個月,正是虛弱的時候,經(jīng)不起這天,所以碰不得涼東西。所以,還請姐姐代勞,將妹妹的和夫君的衣裳都給洗干凈了?!?p> 涼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黃鶯竟然要求自己給她和古天洗衣裳?
是在逗她嗎。
強行壓下心里的怒氣,涼川淡淡笑道:“家里不差這幾兩銀子,妹妹若是不方便洗,我自可以拿著讓別人洗干凈了,到時候再給妹妹送過來。”
她平日里穿的衣裳,要么自己洗,要么就是婆婆洗她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的也給洗了。
古氏都沒要求她做過什么,一個妾室也敢要求這些,簡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我賺來的錢豈容得你這樣揮霍無度,在家持家,你就是這樣持家的。”古天穿戴整齊的從屏風后面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