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無語的看著云安娘,覺得面前這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壓根不是他姐,甚至連個女人都稱不上,活脫脫的一個野男人。
聽著二人斗嘴,涼川掩唇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
沒過多久飯菜便上來了,店小二領(lǐng)著五六個模樣白凈的小丫頭,端著盤子進來,隨后一一介紹每道菜的出處味道。
“這是菜瓜鴨,是用南瓜和木瓜烹飪而成,吃著不會油膩,姑娘家吃多了也不必擔(dān)憂長胖的煩憂,味道鮮美多汁,絕對的絕品。”店小二指著桌子上的一道金黃色的鴨子,興致勃勃的說著。
接下來便是第二道,什么天蠶土豆絲之類的。
涼川,云安娘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無趣。
云安娘大手一揮:“行了,飯菜什么要有我們自己個兒細品才知道,你就先走吧,有需要的再叫你。”
店小二吸長的一口氣硬生生憋了回去,依舊是那幅笑瞇瞇的樣子:“好的,客官慢用?!?p> 涼浸浸的屋子,可口美味的飯菜和不可多得的朋友。涼川吃在嘴里的肉都覺得要比尋常好吃,感覺看什么都順眼,胃口也要大了許多。
一壇酒不知不覺下腹,云安娘還在繼續(xù)滿上,說要再喝幾壇,那略有些尖銳的嗓門,嚎的涼川失笑好幾次。
云深靜靜看著二人嬉鬧,面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酒過三巡,涼川突然感覺到頭昏昏沉沉的,眼睛有點看不清東西了,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她張了張嘴想說話,一歪頭卻是昏了過去。
云安娘一杯酒還沒喝完就放下杯子,她晃了晃涼川:“涼川,涼川。”
見人沒有反應(yīng),云安娘醉了兩分的腦子清醒過來。
涼川面色蒼白,手腳無力,睡的很沉,她使勁搖晃都沒絲毫感覺,壓根不像是喝醉酒昏睡過去的樣子。
她抬頭看去云深,在看到云深一臉淡然的喝著杯中酒,她恍惚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云深,終究是動手了。
“為何這般快?”
云深放下了酒杯,手指仍舊把玩著杯口,“她傻乎乎的,何時都是個機會,早晚都要做,還不如早些了結(jié)?!?p> 他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懶散著,不見糾結(jié),也不見殺氣。
云安娘目光復(fù)雜的從涼川昏睡的臉上略過,道:“可以再晚一點時間的,她這么信任我和你,就算是補償她,多給她一點快樂難道不好嗎?!?p> 她雖早知道云深接近涼川要做什么,可真當(dāng)這一天來臨,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都沒心理準(zhǔn)備。
“我能等,就怕姐姐你等不了了?!?p> “你什么意思?”云安娘狐疑道。
“爹爹沒有告訴你嗎?!痹粕钏菩Ψ切Φ溃骸敖憬悴辉溉雽m為妃,爹爹總要找個替補的人過去不是?!?p> 云安娘愣了下,她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訓(xùn)斥云深,可一想到那人,白天皇帝色瞇瞇的眼神,她就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須臾,她晦澀道:“為什么會是涼川,其他人,不可以嗎?”
“姐姐是當(dāng)皇帝是青樓里的風(fēng)流公子嗎,隨便搪塞一個人過去就能讓皇帝滿意嗎?!痹粕羁粗瓢材镞@么輕易便妥協(xié)了,心里微微痛了下,眼底浮現(xiàn)一絲嘲諷:“爹爹說涼川模樣像皇帝年輕時珍愛的女人,若是皇帝見到?jīng)龃?,定能為其著迷不已。到時候,爹爹獻上去美人,姐姐自然就不必進宮為妃了。如此,犧牲一個涼川,達成爹爹和姐姐心意,也算值得了吧?!?p> 事實上,他又能比云游至好到哪里去呢。為了錦年,他今日要廢掉涼川身體里突然出現(xiàn)的內(nèi)力,取她的眼睛,為錦年續(xù)命。
他們都是壞人,披著一層善意的惡人。
云安娘沉默片刻,袖子里的手指深入皮肉,她糾結(jié)的那么一會兒,念的便是這些年和涼川相處不易的感情。涼川此人笨嘴拙舌,多半不會迎合他人,因此在婆家過的非常不快樂???,塵世復(fù)雜,能保留一顆初心不被權(quán)力左右,對她們來說何其珍貴。
初心這東西,早被丟到不知明的地方,找也找不到了。
“你做吧,不要讓涼川發(fā)現(xiàn)了。”
云安娘一向挺的筆直的后背一下子坨了下去,她疲憊的揮了揮手,起身準(zhǔn)備離去:“云深,咱們都對不住涼川,希望以后天神能夠保佑她,一輩子安樂?!?p> 話了,她便開了門走了。
云深沒有猶豫,抱著涼川放在床上,便喂她吃了一顆丹藥。
片刻后,涼川醒了,滿臉的汗水,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她是被疼醒的,身上骨頭仿佛被捏碎,皮肉在大火中燒灼,劇烈的疼痛讓她恍若大夢初醒。
“疼,我這是怎么了?”涼川看著云深,身子弓成一個蝦米,妄圖希望這樣可以緩解她的痛苦。
方才她不是和云安娘喝酒,之后貌似自己就昏倒了,怎么醒來躺在床上,安娘也不在這里,身上為何這般灼痛。
云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說話,只在床沿坐下。
涼川疼的臉色蒼白如紙,她顧不得云深反應(yīng)如何,自顧自的蜷縮著身子,希望折磨可以盡快過去。
“好疼,好疼……”
直到?jīng)龃ū徽勰サ恼f不出話,嘴里有一句沒一句的哼著,眼神開始渙散,云深才慢悠悠的開口說話了。
“涼川,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在利用你?!?p> 涼川斜著眼看他一眼,輕飄飄的又閉上了,連問他的力氣都沒有。
云深繼續(xù)道:“什么第一眼鐘意你,你和古天成婚,我壓根都沒記住你長什么樣子。你一個年過二十的老女人,除了有幾分姿色,身上無一優(yōu)點,我談何會喜歡上你,對你另眼相待?!?p> 他的這些話飄進涼川心里,身上仿佛沒有那么痛了,失神的眼睛慢慢有了焦距,扭過頭,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力氣:“為,為什么?”
云深諷刺的看著她:“還不是因為你一雙眼睛和錦年相似,而你又不曾修煉武功,正好可以取下來放在錦年身上,讓她可以重新見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