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萊斯在一片寂靜中醒來。王宮的清晨比其他地方的早晨更安靜些,連鳥鳴都沒有。
他活動活動手腕,走出房間?!皢?。早上好?!?p> 聽到聲音的薩綺與弗里德也齊齊回頭?!霸缟虾谩!?p> “身體沒有問題了嗎?”薩綺擔(dān)憂地問。
“暫時沒有什么問題?!睗扇R斯笑道。其實他身體很有問題,雪曼的禁律直接吞了他三分之一的身體。澤萊斯看上去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然而他的身體狀況遠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嚴重得多。
像這樣軟綿綿的四肢已是久違了。
“陛下的騎士無法解除封神環(huán)。等回到凡賽爾讓凱因斯試試?!?p> “但愿?!?p> 弗里德說道,“這下你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背叛者了。不覺得可惜嗎?房子、工資全都沒有了,還要時刻面臨阿爾貝托的追捕?!?p> 澤萊斯聳聳肩,“說實話,現(xiàn)在一身輕松。我早就不想待在那個地方了?!?p> “你是一身輕松,我們可是壓力巨大?!备ダ锏抡{(diào)侃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救下我們的是國王陛下嗎?這里是……王宮?”澤萊斯新奇地四處走動。
“是啊,為此我們之后必須為國王陛下做事?!?p> 弗里德將菲利西亞諾·馬格羅頒布的任務(wù)一一說了,澤萊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昏迷的時間里事情又出現(xiàn)了轉(zhuǎn)折。
“王宮與阿爾貝托的矛盾竟已到達這種地步?!彼袊@。
弗里德糾正,“倒不如說,它們之間的矛盾一直隱藏到現(xiàn)在才暴露。”
這時國王陛下的騎士向他們走來,王宮里的仆人異常少,反正弗里德沒見著幾個。傳話基本由這位騎士來,真不知他的薪水有多少?!叭?,陛下有請?!?p> 弗里德湊到澤萊斯耳邊,“他就是消除掉禁律的騎士?!?p> 耳尖的騎士沒有錯過背后的小聲議論。他一回頭,三人頓時如同受驚老鼠。騎士難得為陛下的決定擔(dān)憂,這三人與靠譜似乎沒有半分關(guān)系,真的能完成任務(wù)嗎?
他很懷疑。
而本次覲見多出兩人,也是三人都不想見到的人——黎麥爾·西里斯與薩隆·西里斯。
黎麥爾原本俯視眾生的傲慢被憤怒與屈辱填滿,投來的目光有如毒蛇。身為他父親的薩隆則相當(dāng)沉穩(wěn),看不出喜怒。
“陛下?!?p> 菲利西亞諾換了一件衣服,上次他穿著懸掛孔雀石的長袍,這次則是翡翠。不論哪件都很值錢。
國王陛下的面紗也換了一件,同樣是黑色,暗紋與寬度卻略有不同。他渾身上下唯一不變的只有頭頂?shù)耐豕凇?p> “來的正好。之前聽說你們跟西里斯間有所誤會,我就來充當(dāng)一個中間人。畢竟我們是同一戰(zhàn)線,沒有打敗敵人就開始內(nèi)訌可不行?!狈评鱽喼Z說道。
“我也曾聽說過黎麥爾對薩綺女士做出一些冒犯之事,今天正好有個機會看看能否和解。黎麥爾。”
國王陛下淡淡的一句卻讓黎麥爾像吃了蒼蠅似的。
他不情不愿地挪動嘴唇,“姐姐,對不起。我為以前的魯莽而道歉?!?p> 看表情,似乎受害者是他一樣。
一想到這種人跟自己是同一戰(zhàn)線,弗里德就忍不住想吐。
“薩隆?!狈评鱽喼Z再度提醒。
薩隆行禮,對國王說道,“是。黎麥爾如此任性也是我的過錯,今后我會更為注重他的教育?!?p> 他瞥了一眼薩綺,“薩綺當(dāng)然是我西里斯家的大小姐。之前發(fā)生的諸多矛盾皆是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薩綺,你愿意原諒我嗎?”
薩綺目光閃爍,還是答道,“嗯?!?p> 國王陛下很滿意如今的成果,他拍了拍手,“好?,F(xiàn)在大家暫且和解了。今后要將重心放在大事上才行?!?p> “西里斯家負責(zé)斯特利爾的兵器生產(chǎn)。今天下午,就由黎麥爾帶你們?nèi)ヌ暨x武器?!?p> 兩方心情都很一言難盡。最后還是黎麥爾先行開口,“遵命。陛下?!?p> ……
“都是些什么混賬事?!备ダ锏挛孀☆~頭,語里全是不滿。他們的努力換來了什么?跟西里斯家的和解?一句魯莽一個對不起就能抹掉他們的罪嗎?
“對國王陛下來說,他當(dāng)然不希望自己手下是血海深仇的敵人?!?p> “所以他就搞出一個滑稽的和解出來?”
“至少目的達到了?!睗扇R斯說。
最該憤怒的薩綺反而規(guī)勸道,“不用生氣,弗里德。對我們而言和解是好事啊。我們不用與西里斯家敵對,還有了國王陛下的庇護。而且澤萊斯也沒有事。我們已經(jīng)得到比想象中更好的結(jié)果了。不是嗎?”
薩綺朝他微笑,“開心一點。弗里德。不拘泥于過去,而是著眼于未來還是你教我的呢?!?p> “未來……”
他們真的能捉住未來嗎?
澤萊斯提議道,“不論怎樣,兵器是必須品。在我無法使用力量的現(xiàn)在,我們需要一些強力武器防身?!?p> “而且……”澤萊斯笑了笑,“應(yīng)該有人比我們更不滿?!?p> 不滿的人在家中摔花瓶。黎麥爾一巴掌拍下桌上能毀掉的所有物品。
負責(zé)侍奉的女傭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下一秒自家少爺就會拿她出氣。而她們的擔(dān)心是正確的。
在發(fā)現(xiàn)單純地毀壞財物沒什么用后,黎麥爾便把目光投向了女傭們。
花瓶摔碎了,還需要用他的錢財重買。左右都是自己的損失。女傭就不一樣了,死掉一個還有下一個,反正薪水都是一人份。
“站好?!崩棼湢柮畹?。他從抽屜里拿出煙花與油燈。
在被弗里德?lián)v亂之后,黎麥爾便對煙花格外執(zhí)著。
抽屜里的煙花是可以拿在手上把玩的種類,這個房間地上也沒有毛毯。
黎麥爾干脆利落地點燃一根,貼到其中一位女傭臉上。這位女傭明顯素養(yǎng)不過關(guān),眼里的恐懼幾乎不加掩飾。
而她越恐懼,黎麥爾越高興。
蹦出的火花瞬間炸開。
女傭發(fā)出尖銳的慘叫,僅僅一瞬間她的臉便被毀了一半。而且那半的眼睛也被跳動的火花侵占。
她的主人卻冷漠地繼續(xù)命令著。
“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