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波啊,這波是密恐福利。”
看出對方的來頭后,張清和硬氣地開了個玩笑舒緩心情,以忍住馬上開始刨坑埋了自己的心思。
——他身上的血肉已然開始開裂,臉上仿佛有無數(shù)眼睛要睜開,軀干有億萬頭顱在掙脫。
又是一身鮮血淋漓。
可算是見到這些鬼東西的真面目一次咯……
換作平常,依照他從心的性子,該是往天上瞟一眼都不敢的。
張清和忍著理智的崩壞,應(yīng)付著這一身的劇痛。
念誦起祖師爺給的大道天音:
視之不見,名曰夷;
聽之不聞,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fù)歸于無物……
大道天音的效果十分顯著。
深呼吸之間,張清和身上異化的特征逐漸消散,還沒等他放下心來,腦海又是一痛,眉心傳來隱約的怪異感。
頓時張清和的腦門青筋暴起,有一種血液倒流的錯覺。
他拿手輕輕一碰,一聲怨毒的凄號傳來。得了,額頭上長了個鬼玩意,這是異化的靈性最后的反撲。
如果他有一面銅鏡,則能看見眉心的眼睛布滿血絲,眼白大過眼黑十倍有余,正四處窺視著周遭的環(huán)境。又以一個難以理解的角度凸露出來,徑直旋轉(zhuǎn)一周,翻出大片的眼白來,似乎要觀察這具身體的主人。
令人毛骨悚然。
張清和顧不上這些,他繼續(xù)吟誦起心湖之中響起的大道天音,那眉心的眼睛終于閉合,最后只變成了個淡淡的紅色印痕。
“怎生如此簡單便壓了下來?”張清和有些疑惑。
固然他看到的那尊不可名狀的龍袍帝者只是遺留在劍身眼珠子里的投影,本尊猶然在高天之上,不曾對他投下目光,但是也算是間接見了真容,卻全然沒有被三尊注視時那種痛苦的萬分之一。
要知道,三尊的面兒他都沒見著呢。
張清和只能歸結(jié)于大道天音的神奇,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然而在他目不能及之處,懷中武德星君的玄金神牌散發(fā)著溫潤的光芒,仿佛給他的靈性披上了一層柔和的紗衣……
雖然差點沒了半條命,但是終究是達成了寄托神魂于這柄劍中的目的。
不過,劍上的眼睛和中天上帝有關(guān)……
張清和摩挲著額頭的紅痕,不由得頭疼起來。
不僅僅是有關(guān)系,說不定就是那位頭顱上的一顆眼珠子,這種犯規(guī)的玩意究竟如何流落人間的?
如果他沒想錯,頭上這消不掉的紅痕正是中天上帝出于本能給他下的印記,這玩意是個定時炸彈。
意思是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記住他了。
雖然張清和有大道天音能夠隱蔽自己的存在,躲著點就是,但誰能保證他這輩子都不會和中天上帝相關(guān)的一切對上?
可虱子多了也不嫌癢就是了。
嗐,今晚又見紅了。
來太浩天三天,就有兩晚上玩得這么刺激,張清和身心俱疲。
不過此刻他急于試驗護道法,到也顧不得其他,強打起精神。
他兩指合攏并作劍指,只是微微一招,鑌鐵劍就傳來一陣回應(yīng)的波動,到了身前。
張清和有一種與劍水乳交融的錯覺,仿佛劍上長了個自己的心眼兒,得以用劍的視角看世界。
《星宿養(yǎng)器小法》不過堪堪入門,就使得人與器物有了一種難以理解的緊密聯(lián)系,這是慣常的養(yǎng)器法和御物術(shù)難以做到的。
更妨論這器,還是“活著”的異寶。
憑現(xiàn)在張清和對這柄鑌鐵劍的掌握,就算是讓它收斂特質(zhì),偽裝成一柄普通的靈器,也不在話下。
而接下來,便是慢慢取星宿之力共同淬煉肉身與本命物,以達到自我的升華。
再次才是研習(xí)法決之中自帶的攻伐之術(shù)。
張清和覺得,與其說這門法決是一門上乘的玄境護道法,不如說是與正道修士迥異的一門修行之路,只是這條道路所造就的強大的斗戰(zhàn)之能,讓它躋身了護道法的行列。
他可真是白撿了個便宜。
他是個心大的,想到這,剛剛差點被侵染的余悸一掃而空,打算看看這門護道術(shù)的威能。
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作祟。
不過不得不說,穿越者嘛,誰還沒有個劍仙情懷呢?
他走到院外,右手順勢虛甩,鑌鐵劍便恍若自己手臂的延伸,精準地飛出十丈,在遠處的林叢之中化作一汪清光,利落地斬掉十幾根生長在樹木上張牙舞爪的觸須,又釘穿正中最粗的一株邪樹。
約莫兩人環(huán)抱粗細的樹上長著類人的面目和可怖畸形的瘤子,不等傷口的膿水流出,便化為了劫灰。
那劍去勢仍舊不減,一舉刺入血肉粘合的青巖,惹得其一陣吃痛收縮,長在地上的幾根肉須瘋狂扭動起來。
石頭上也開始出現(xiàn)灼燒的痕跡。
異寶的這種特性很奇怪,不過一想到它源自于那些高位格的存在,對這些東西扭曲的劣等靈性有天然的壓迫力,倒也勉強說得通了。
張清和一招,長劍回到手中。
“威能倒是不錯,以道基之境,暫且只能行御物之能,倒是與御劍術(shù)沒有太多差別?!?p> 張清和自信再遇上小五,在他不敢全力出手的境況下,短時間內(nèi)小五再奈何不了他。
“不過……”
張清和走上前去,疑惑地看了眼樹木殘留的劫灰。
“異寶斬殺產(chǎn)生異化的生靈居然是這種效果嗎……將靈性與肉身一起化作了飛灰……”
張清和皺眉,這種特征實在是太過顯著,而且鑒于這個世界的修士或多或少帶有扭曲異化的靈性,一旦比斗很容易造成風(fēng)險。
“那若是……”
他收斂了異寶的氣息,又關(guān)閉了靈視,眼前浮現(xiàn)的不過是纖云皓月下一派祥和的松林石竹,身前懸停著的也不過一柄再普通不過的靈器長劍。
他又是一指。
長劍化作流光去勢迅猛,一連貫入十多株樹木,又隨著他掐訣急停,劍身輾轉(zhuǎn)回到了手中。
樹木除了正中有一道并不明顯的深痕外,再無其他的改變,更沒有化作劫灰的傾向。
待到嘗試完了功決上幾門粗淺的斗戰(zhàn)法門,張清和滿意地點點頭。他收了長劍回到院內(nèi),隨即又利落關(guān)上了院門。
他長吁一口氣,想起自己面對三尊和中天上帝時的無力感,望了望此刻長安塾內(nèi)清靜皓明的天空。
握了握拳,心態(tài)有所轉(zhuǎn)變,輕輕誦道——
“邪魔天子坐玉樓,升平煉獄幾時休?有朝得道忽抬首,敢教仙神盡低頭……”
可不過呆了半晌,他又狠狠搖頭。
清醒點,這種世界可不敢膨脹,可不敢膨脹……
姬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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