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咯!”
聚財軒很熱鬧,雖是在權(quán)貴往來的東城,卻有各個階級的人往來。
博戲一業(yè),不勞而得,又有博弈揣摩的快感,把權(quán)貴與平民的興致包了個圓。
然而少不得就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朱樓塌或起,哭顏映笑顏。
流水的靈源截不斷,鐵打的家底聚財軒。
張清和一邊走一邊問著李平安——
“以李兄的身份,怎么會在西城那樣的酒樓之中呢?莫非是游戲風塵?”
李平安醉意已消,他本就是因為那個煩人老子又回到家中,才出門買醉。
現(xiàn)在看來,這一身金絲織錦的清秀少年,還算是有幾分氣度。只是滿袖的油污。
“呵呵……張兄說笑了。東城的權(quán)貴子弟往來,都有修為在身,免不得非議我,我何必找不自在。
況且家父的意思是就只想我安心做一個凡俗,那我就順了他的意,混跡市井,也挺好的?!?p> 什么挺好的……明明是不好,不太好,很不好。
張清和從語氣里讀出來好些信息。
“近來家姐莫名罹難,家門不幸,家父方才回轉(zhuǎn)?!?p> 李平安垂頭嘆息,又意味莫名地說道。
“我記得……十年之前,兄長莫名罹難的時候,我也才八歲,那個時候家父……”
李平安眼里閃過十足的恐懼,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露出又懼怕又有些隱晦怨恨的神情。
“李兄……李兄?”
張清和雖然想繼續(xù)聽,但李平安大庭廣眾之下當然不會繼續(xù)講,三人慢慢踏入聚財軒之中。
看樣子要套話,還得深挖,現(xiàn)在李平安只是透露了些許信息,便已經(jīng)讓張清和心生駭然了。
罷了,搞點源吧,修行是不可能修行的,只能勉強賭點源才能維持得了神魂這樣子。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p> 這賭坊之內(nèi)真也鬧騰,一點都不似其他東城的地界清雅。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這此地都爭得面紅耳赤,絲毫不退讓。
人是沒有底線的,如果有,那便是源。
當然,權(quán)貴有權(quán)貴的局子,平民有平民的玩法,張清和的資財不上不下,他也只是先觀察了好一會。
“這些人緣何瘋狂至此???”
王執(zhí)心疑惑,他眼見有人因為丟了資財痛哭流涕,有人因為贏了點雞毛蒜皮,就歡欣鼓舞。
這些玩意,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最不缺,最無所謂摒棄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你看那個衣衫樸素的男子,他輸?shù)舻馁€資說不定就是這些年家中省吃儉用攢下的余財?!?p> “你看那個欣喜若狂的大漢,說不定他已然輸了九次,卻在第十次的時候能沾點小油葷?!?p> “他們的瘋狂,逃不開人欲。”
王執(zhí)心取出筆來想在玉冊之上記錄,卻又總覺得哪里不太妥帖。
“人欲當滅嗎?”他僵直的臉上思索的神情占滿,只覺得跟著張清和果然不錯,今天又隱隱約約格出了什么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謬也,方向反了!”張清和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識之間已經(jīng)以老師自詡。
“好好悟吧!”
李平安哪管這些玄乎的東西,一語中的——
“嗨呀,要我說啊,這些人癡傻的很,在賭坊賭錢,是永遠贏不到錢的!不然仙唐神夏乃至天底下的賭坊都該倒閉,緣何愈發(fā)紅火呢?”
真正的賭徒很少入賭坊,若不是依仗著張清和,李平安斷然不會來這聚財軒。
雖喚聚財軒,實是吞金窟。
張清和看著這些人的瘋狂,靈視之中看到源石之中那一縷縷曾經(jīng)見過的黑氣愈發(fā)活躍,于是也心生警惕。
這個世界的貨幣果真也與仙神有關(guān)系,無論如何,他都要避免將源作為修煉資源使用了。
看也看了許久,張清和終于上前打算動手了。
他和王執(zhí)心兩人穿著學子青衣大搖大擺走了進來也著實顯眼,讓幾個脫了青衣做了偽裝的長安塾學子瞪大了眼睛。
沒見過這么光明正大的。
張清和隨手從玄囊之中拿出三顆靈源來。
源石自然也有品相之別,以上中下為劃分,張清和手里這幾顆,已然是中品,一斤可抵下品千斤。
我們一般這樣形容用三斤中品源贏到千斤上品源的人,賭怪,一代賭怪。
張清和在聚財軒里轉(zhuǎn)了一圈,各個局中都試了一試,不消多時就把玄囊塞得飽滿。
有些看呆李平安——
要不……我把職業(yè)投機倒把的名號讓給你?
千斤上品源啊……約等于三株成色不錯的千年寶藥了,也不知道能讓自己恢復(fù)多少。
張清和之前關(guān)注過行價。
這不是一筆小錢,已然相當于張家資財?shù)囊话?,雖然主要是因為當時為了對付五瘟和值日底蘊盡出,耗空了大部分資源。
可何等悲哀,他短短片刻,撈回了小半個家族的財富。
張清和也沒有抽身走,也沒有繼續(xù)貪,他心知到了這個度,差不多便要來人了。
一個眉目敦厚的胖掌柜帶著三個侍女走下了閣樓。
每個侍女手中托著個錦盒
——這是給點甜頭打算送客了。
聚財軒的主事不可能那么沒眼力勁,認不得他們?nèi)?,更何況他和王執(zhí)心穿的還是學子青衣。
今天這事兒是干的有點不地道,想起天子望氣,張清和摸了摸鼻子。
看著主事的胖掌柜堆笑著迎上來,張清和也鄭重見了個禮。
然而沒成想,胖掌柜給他和王執(zhí)心見完禮,臉色立馬轉(zhuǎn)為無奈……
第一句話便是……
“世子殿下,您帶人來薅自家的羊毛,這是何苦啊……”
張清和愣住了,王執(zhí)心也愣住了,啊這,聚財軒原來是鎮(zhèn)妖王府的產(chǎn)業(yè),李平安這波帶頭造反他是沒想到的……
“哦?這么說來,來自己家里拿東西,也要瞧富叔您的眼色嗎?
還是說,這里的東西我爹壓根就沒打算給我,所以張兄合乎情理地取了,府上就急眼了呢?”
李平安散漫不馴地道,沒有絲毫遮攔。
“胡鬧!”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訓斥起李平安,一個內(nèi)著血紋赤甲,外披墨色袍服的高大漢子自正門進入,單看面貌不論那持重的氣質(zhì),還以為是個青年。
姬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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