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夜探
陸瞻想了下:“我還是想遲些再議婚。”
王妃抬眉。
陸瞻道:“這些年我精力全放在讀書習(xí)武上,對如何經(jīng)營好內(nèi)宅還一腦子漿糊。我自己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懂照顧別人,這樣子成親豈不是害了人家?
“母妃既然希望我能幸福,那么就請再給我點時間,讓我再懂事一點,穩(wěn)重一點,再來談婚論嫁如何?”
晉王妃未置可否。
陸瞻又道:“以父親目前的恩寵,不出意外,我想這大位還是他的。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畢竟我兩位王叔也都很優(yōu)秀。
“那么兒子縱然不能幫上忙,起碼也不能拖后腿。皇上要擇皇儲,定然也會考量皇子們的子弟是否有才有能,以及皇子們在教育后代上的表現(xiàn)。
“所以兒子還是想先有點成績,以便讓皇祖父覺得,選擇父親一定不會有錯?!?p> 不管怎么說,王妃總歸是他目前最能信任的人之一。在逆轉(zhuǎn)前世命運的道路上,她會是陸瞻第一個援手。也是他不可或缺的后盾,這些事上,他需要先與她通個氣。
王妃凝思片刻,緩慢啜茶:“歷來選擇皇儲,皇孫們確實也是君主們考量的方向之一。不會有任何一個為著蒼生社稷著想的君王愿意看到自己的后代是個扶不上墻的阿斗。你能想到這層,說明確實是用心了。”
陸瞻頜首:“兒子身為世子,總不能白擔(dān)著這個名聲。”
王妃放下茶,揚唇道:“虎父無犬子,你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點?!?p> 說完她頓一頓,又道:“那就依你的。不過沈家的壽宴你還是去去,人情世故上的歷練,也是你想做成績出來的前提?!?p> 陸瞻應(yīng)下來。又道:“那父親那邊……”
王妃挑眉。
陸瞻清了下嗓子:“既然母妃也覺得兒子到了該議婚的年紀,難保父親不會也這么想。他身為男子,可不會像母親能這么體帖兒子,萬一他——母妃應(yīng)該是不會讓父親自作主張給我請旨賜婚什么的吧?”
賜婚二字他再也不想承受,既然話說到了這份上,他自當(dāng)未雨綢繆。
晉王妃輕瞥他:“放心,既然你跟我說了,那我自然會幫你處理好?!?p> 陸瞻頜首笑道:“那兒子先謝過母親!”
晉王妃斂目,恢復(fù)端莊儀容起身:“你不是要出去?我也吃好了,不耽誤你了。”
陸瞻送她到宮門下,魏春恰好進來:“靖安王來看望世子?!?p> 陸昀會來延昭宮,陸瞻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王府三個皇孫里,就數(shù)陸昀最熱情。先前他終于已經(jīng)出門走動的消息傳出來,陸昀若不趕過來探聽虛實也就怪了。
“請靖安王進殿?!?p> “四弟!”
話音剛落,陸昀便邁步進來,到了跟前看看陸瞻上下,點頭道:“看來真是大好了。”
陸瞻微笑:“有勞三哥牽掛。”
“哪里話!我們兄弟,牽掛也是應(yīng)該的!”陸昀擺手,又道:“臻山今日生辰,在海子河畔隊作東,讓我捎話給你。
“我方才聽說你上晌都進了宮,想必是能成行的了?”
蕭臻山是長公主的孫兒,永安侯世子。
陸瞻道:“什么時候?”
“就今兒晚間,日落之后,傍湖賞月?!?p> 陸瞻點頭:“既是臻山生辰,那自是要去。只是我下晌還有點事,三哥先行,我屆時直接去?!?p> “也行?!标戧勒f著便把訂好的酒樓地址給了他,先走了。
陸瞻望著他背影:“這半個月兩位郡王在做什么?”
魏春俯身上前:“安惠王前幾日被王爺派去押送石料到皇陵了,這幾日不在府。靖安王那邊,就有吳家,李家,林家,幾位公子到訪過。余則偶爾在外應(yīng)酬應(yīng)酬,沒什么異常。
“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世子剛回府那兩日倚福宮曾有人出過南城門?!?p> 陸瞻目光凝結(jié):“南城門出去就是興平縣。他自是為了打聽我傷從何來?!庇值溃骸八懿榈絾??”
“不能?!蔽捍簱u頭,“世子回府之后,侍衛(wèi)們就已遵吩咐將世子從興平撤出之后一切痕跡都抹去了。又另造了世子受傷之地。如此不但外人查不到,就連徐洛和何楨也查不到世子頭上來。”
陸瞻搖開扇子,步下石階:“晚上小侯爺?shù)难缦?,去把何家二公子也邀上?!?p> 魏春頓步:“可是何侍郎府上的二公子?”
陸瞻瞅他一眼,收了扇子,出門去。
……
宋湘在興平縣接連轉(zhuǎn)了幾日。二房仍就愁云慘霧,而縣令宅邸這邊,徐洛三日之中連送了兩封信到京城何家,而何家這邊也派了個姓唐的管事到興平。
宋湘也造訪過徐洛的書房,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不過這也是在意料之中,那幾封信件的丟失,必然會引起徐洛警惕,不可能還有首尾留在外頭。
如今要想保宋珉,要么就像游氏說的,拿錢去周旋,但以宋家如今的人脈,就是有錢也沒地方花,因為根本結(jié)交不到權(quán)勢能與何楨匹配的大官。
要么,就是尋到這些信還給徐洛,再把失盜的來龍去脈,包括竊賊一起扭送到徐洛面前。
但問題是,目前盜信嫌疑最大的是陸瞻,她顯然是做不到扭送當(dāng)朝皇孫去一個縣令面前的。別說扭送,就是想知道他究竟為什么盜這些信,也無從下手。
下晌看到何府的管事出了城,她便也跟著進了京。
在府外直看到何楨的轎子進了門,她才扭頭跟宋濂道:“我要進去看看,你在胡同口賣糖人的攤位前等我?!?p> 吸溜著冰粉的宋濂猛點頭。學(xué)堂里先生家娘子生病,放了幾日假。宋湘嫌他礙手礙腳的,本不想帶出門,但也經(jīng)不住他纏,正好同來也可以幫她打打下手。
宋湘在王府六年,也參加過不少應(yīng)酬,對何家還是略有耳聞。何楨父親就是先前跟前的大臣,為人端正,攢下了不少口碑。
何楨也承其父遺志,屢有政績,總之沒聽說過有什么大的黑點。至他們被貶去潭州之前這六年里,何楨甚至還升了官。
徐洛來興平縣之前原在南邊某地任知縣,兩年前才調(diào)來京師。是何楨表姐的兒子,喚何老夫人一聲親姑祖母。
何楨與徐洛往來如此密切,徐洛家中失盜的事何楨必然知道,但他對此是什么態(tài)度呢?
趁著暮色宋湘翻入了府內(nèi)。找到正院東邊的一座竹影掩映的小院,確認是何楨書房之后她潛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