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高尚突然告訴曹福,公司有人正在下面調查他,調查他是否拿了經(jīng)銷商的賄賂,還問起了和吳曉燕的關系的事情,曹福一聽氣蒙了,自己做的好好的,為什么又有人整自己,正要發(fā)作,想到自己現(xiàn)在位置不一樣,做事不能莽撞,更不能有失風度,高尚也是好心,就極盡平和的說:“沒關系,我什么也沒做,讓他們查去,謝謝你了?!辈贿^,一整天心情很不好,在下班的路上,還是很生氣,自己努力為公司工作,公司的業(yè)績越來越好,越來越有活力和希望,可是總有一伙人在背后調查你,整你,豈有此理!社會上總有這么一些人見不得別人好,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優(yōu)秀,他們沒有是非觀,只有他們自己的私利和私欲,真是可惡。自己沒得罪誰呀,到底是誰在和自己作對?
回到家里,Nancy看出曹福不高興,問:“怎么啦?不高興?”曹福故作鎮(zhèn)靜:“沒事?!盢ancy還是看出他有事,心生疼愛,用手輕輕摸摸曹福的臉頰,說:“真的沒事嗎?愁眉苦臉的?!辈芨1桓腥?,放松了,笑著說:“我是誰呀?老總,我有什么事?好著呢?!盢ancy釋然,就說:“沒事兒就好。有什么事兒你就說啊?!?p> 過了一會兒,Nancy對曹福說:“我把集體戶口轉過來了,你也把你和孩子的轉過來。”曹福為難的說:“我跟她說過這事,她不同意。”Nancy忿忿的說:“她不同意就不同意?你就聽她的?”曹福說:“她不配合就辦不成?!盢ancy生氣,沒有說話,曹福瞅瞅Nancy,怯怯的說:“放在那兒也無所謂?!盢ancy忿忿的說:“這算哪門子事兒啊,你和我結婚了,還把戶口放在前妻那兒,你是沒事兒,兩邊連著,我算什么呀?”曹福說:“這個,這,”Nancy一點兒不客氣,命令道:“你給我盡快辦過來!”曹福不敢說話,過一會兒,Nancy又說:“浩洋的可以不過來,你的必須轉過來!”曹福本來因公司的事就有氣,Nancy一命令他,火就冒出來了,大聲嚷道:“你,你,”但他沒繼續(xù)說下去,克制住了,因為他知道沒有道理能說服Nancy,Nancy看出曹福真生氣了,就想緩和一下氣氛,說:“不是我強迫你,放在她那兒,我面子上不好看是一回事兒,也不方便。”曹福沒再說什么。
曹福知道打電話辦不成事,第二天晚上直接到了他原來農大的家,廖鷺鷺現(xiàn)在住的房子。走進家屬區(qū),大門、水泥路、路邊的白楊樹、蘇聯(lián)式的紅磚房子、門洞,上到三樓,一切都太熟悉了,這些都是他原來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越接近他的“家”越忐忑,看著門上貼著發(fā)舊的福字,是他貼的,端詳了一會兒才敲門,里面廖鷺鷺問:“誰呀?”曹福低聲回答:“我。”過了一會兒門才打開,廖鷺鷺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轉身往里走,曹福跟了進去,門口還是那個小的木制鞋柜,掉了一個擋板,他本來想換一個大鞋柜的,還沒來得及換,就離婚了;還是那個餐桌和四把木椅子,還是那個42寸的長虹電視,還是那個笨重的黑色皮沙發(fā),平時曹福常坐在那兒看電視的地方,這時正坐著一個男人,只有一件家具變了,換了一個大一點兒的茶幾,顏色和以前一樣也是深色,他太熟悉了,原來這是自己的家啊,曹福有些緊張、不安,還有些懷念,他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顯得局促,局面有些尷尬。沙發(fā)上的男人是曹福托朋友給廖鷺鷺介紹的男朋友,大學畢業(yè)后,留校做行政,離婚后帶一孩子,追廖鷺鷺追的很緊,聽說幾次要結婚,可不知什么原因還沒有結,曹福瞄了一眼沙發(fā)上的男人,他也在觀察曹福,他以前在學校見過他,只不過沒有打過交道,他的心“咯噔”一下,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醋意,這個男人就要代替自己原來的位置,在同一張床上,和廖鷺鷺睡在一起,他沒有再想下去。廖鷺鷺一直沒有說話,曹福只能先開口:“我還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把我和孩子戶口轉過去的事?!绷晰橔橆^也不回很干脆的說:“不成。”曹福說:“為什么?”廖鷺鷺說:“不為什么,你轉走了,將來與你有關的事,特別是給孩子辦什么事兒不方便?!辈芨Uf:“沒有什么不方便的,要辦什么,我給你辦就行了?!绷晰橔樥f:“跑來跑去,太麻煩,就是不方便?!辈芨SX得廖鷺鷺有點不講理了,也說:“你方便了,那我辦事就不方便了?!绷晰橔槑е蓺庹f:“那就是你的事兒了。”曹福沒敢直說Nancy要我轉過去,仍然以和緩的口氣說服她:“你也知道,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把戶口轉走,請你理解一下?!绷晰橔樎牶舐暣罅耍鷼饬耍骸熬褪遣粚?,還想轉孩子戶口,虧你想得出來,沒門兒!”曹福無奈,只能說:“你這就不講理了。”廖鷺鷺強硬的說:“跟你這種人就是不能講道理,你是怎么對我們娘兒倆的,在外邊招蜂惹蝶,剛和我離婚就和那個小妖精結婚了。”曹福實在忍不住了,也大聲說:“胡說八道,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廖鷺鷺站了起來,吼起來:“你個大男人,還罵人,這是我的家,你給我滾!”沙發(fā)上的男人欲站起來,又坐下了。曹福知道她不會給他戶口本,再說也沒用了,只能邊站起來邊說“滾就滾”,離開了。曹福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覺不對頭,廖鷺鷺對他越來越恨,好像是在故意刁難他,是不是曹福結了婚,她自己還一切不如意,所以生恨,曹福真心希望廖鷺鷺早一點結婚,他心里也會輕松一些。到了家里,Nancy 聽說沒辦成,不好氣的說:“真窩囊,離了婚還怕她,你就只會欺負我?!辈芨蛇吺軞?,說多了還會吵架,只能尷尬的苦笑,無言以對。
曹福正蹲在公司衛(wèi)生間馬桶上,聽見外面有人說話:“調查結果有沒有?”是Edmond,臺灣味兒的普通話?!斑€沒有?!焙孟袷茄Τ缭诨卮稹!皼]所謂的啦,一個大陸仔這么威風,在大公司還沒見的啦?!盓dmond說?!坝袥]有問題沒所謂,教育教育他,警告警告其他人?!毖Τ缯f?!皻⑼L啦?!盓dmond說?!笆遣皇菐腥耍屓寺犚娏瞬缓?。”薛崇壓低聲音說?!皣u?!盓dmond說。他們嘀嘀咕咕走了,聽不清楚他們的說話了。
曹?;氐阶?,越想越生氣,看來這些人是在有意整自己,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斗爭,就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想整別人,防人之心不可無?。‰m然自己沒什么事兒,無中生有的冤獄也不少,不能坐以待斃,要有所行動。好多人只知道中國抓政治、抓教育、反腐敗,殊不知外國企業(yè),也很重視,都設有專門的相當于紀檢委的政治教育機構,核心價值部門,有常規(guī)的培訓和教育,更有對違反公司核心價值的處理,只要確認,沒有人可以保護你,相對于國內來講,有些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有時甚至讓人有些膽戰(zhàn)心驚。所以很少有人去碰高壓線,大部分人認為不值得為了蠅頭小利毀了自己高收入的職業(yè)前程。國外的信譽體系比較完善,一旦信譽出了問題,在社會上很難找到工作,甚至都不能辦銀行卡,無立足之地,所以很少人會冒險違規(guī)違法,久而久之,腐敗的情況較少,這也是國外企業(yè)效率較高的一個原因。
他認為薛崇不可能對他有敵意,既沒有利益沖突,又沒有得罪過他,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所以曹福第一個找的是薛崇,只是想讓他客觀公正的對待自己的事,對薛崇說:“最近很忙吧?”薛崇并沒有顯出很多的不自然,說:“還行?!辈芨枺骸奥犝f你們在調查我?”薛崇沒料到曹福這么直接,略微有些吃驚,口氣不是很堅定:“沒,有啊?!辈芨Uf:“你不說,沒關系,我理解。我這樣問你,也不合適。”薛崇笑了,氣氛緩和下來,說:“有人反映,我們就要做調查,也是對您負責。曹總,我的為人您是知道的,我會實事求是的?!辈芨Uf:“我相信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到誤導?!毖Τ缑鞔_回答:“一定不會,我是有原則的,要不然我這個job(工作)也做不長,您應該知道,這里的水有多深?!辈芨呵抑荒芟嘈潘诼殘錾?,有些事情是無法抗擊的,說:“我知道?!毖Τ缱吆?,曹福想還是要去找找David,只有得到他的支持,自己才不會有問題。正在這時,Jessica過來了,Peter走后,Jessica對曹福的態(tài)度早已變好,關系恢復正常,他們沒有大的利益沖突,都有需要在一個團隊里相互合作,說不上朋友,也不是仇人,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同事關系,這是職場中朋友、同事、仇人三種關系中最多的一種關系,朋友,仇人都少,同事居多。討論了一會兒公司的人事問題后,曹福開始吐吐題外話:“你在老老實實工作,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從來不去害人,還是有人不滿意你,背后整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Jessica朝曹福翻個白眼,恥笑:“你又不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在公司也有幾年了,還能問出這種幼稚的話,這是社會,他們又不是你的父母親,你的親人,只要有利害關系的地方,都這樣,還有羨慕嫉妒hate(恨)?!辈芨|c點頭:“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都說學校里單純,實際上,也一樣?!盝essica繼續(xù)說:“不用著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坦然面對。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告。”顯然她知道調查的事,因為這種調查一般需要人事部門配合。遇到這種事,Jessica說的對,他和你沒有特殊關系,有關部門都會公事公辦,這就是公司倡導的職業(yè)化精神,這樣也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當曹福來到David的辦公室對David欲言又止的時候,David確說開了:“I know you want to talk about investigation.(我知道你想談調查的事。)”曹福不想顯得太著急,只是淡淡的回答:“Yes!No.(是的,不是。)”David笑了,有些人說外國人沒有中國人聰明,實際上老外不比你傻,只不過老外長期生活在規(guī)范的社會里,比中國人要認真規(guī)矩一些,想的要簡單一些,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中國人想的那么多,那么靈活。David說:“ That’s regular work. I have talked it to them. Don’t worry about it.(那是正常的工作。我已經(jīng)和他們談過了,不要著急。)”曹福本來不怕什么,因為他確實沒做什么違規(guī)的事,但這事讓人心煩。在David這兒有了兜底,他就更放心了,說:“No,I don’t. Thank You?。ú唬也粫?。謝謝你?。盌avid憤憤的說:“I don’t like this kind of people who do nothing, but always complain, blame and accuse other people.(我不喜歡什么也不做,總是抱怨,譴責和告發(fā)他人的人。)”曹福附和:“Neither do I (我也不喜歡。)”David越說越來勁兒:“I care about result. You have helped company a lot.Deng Xiaoping said: what ever white or black cat, it is a good cat that can catch mouce.(我關心結果。你已經(jīng)幫了公司很多。鄧小平說過: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公司都在說遇到違反核心價值的事情,堅持原則,嚴懲不貸,但在實際執(zhí)行中,是有一定靈活性的,一是官不究民不反,不提到桌面上,就沒事,即使有事,有人幫你,也可以解釋過去。David就是個可以幫曹福的人,曹福樂了,說:“Wa. You know famous speaking of Deng Xiaoping. You are really a China hand.(哇,你都知道鄧小平的名句,你是一個真正的中國通。)”David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繼續(xù)說:“ Anyway, Once I find somebody who destroy my team, I will ask them to leave.(不管怎樣,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破壞我的隊伍,我就叫他離開。)”曹福聽后很高興,轉而又毛骨悚然,心想,絕對不能跟領導唱反調。不過后來一想,又覺得自己好笑,自己太沒有定性和城府了,本來沒有的事,有什么可擔心的,哪像一個當總經(jīng)理的人。
八月底,東北遼寧中北部、吉林中部、西部、HLJ南部發(fā)生了嚴重的大斑病,萬事豐2號品種感病,嚴重發(fā)生大斑病。有些地區(qū)的農民把公司告到了政府,強烈要求賠償。曹福安排桂志浩下面調查一下,兩天后,他回來了,滿臉的嚴肅,對曹福說:“情況很嚴重,下面很亂,必須馬上開個會討論一下,一定要David參加,否則,出了問題,政府怪罪下來,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辈芨R苫蟮目粗?,說:“不至于吧?”桂志浩說:“你沒去看,沒有親身體會,沒挨過農民的罵,一定要開。”曹福還是覺得桂志浩小題大做,就說:“這種情況我們以前也遇到過,我們品種是國家審定的,完全合法,主要還是氣候的原因,以前都是找專家鑒定一下,特別嚴重的地方,給農民一些補償就可以了?!惫鹬竞乒钠鹧劬φf:“可是我們的品種比競爭品種嚴重,開不開,你定,你是總經(jīng)理?!辈芨T缇椭廊f事豐2號有感病的風險,以前也給Kevin等人提過,他并不想推廣這個品種,就說:“開吧,大家好好討論討論,看怎么處理,也避免以后出現(xiàn)同樣的問題?!?p> 下午臨時召開了一個關于怎樣處理大斑病問題的會議。David參加了。首先由桂志浩介紹一下情況,桂志浩把情況大致介紹完后說:“How did we do product and agronomy trials last years? We even did not find Wanshifeng 2 is so sensitive to the disease. We shouldn’t deliver Wanshifeng 2 in these regions with serious disease happeness.Agronomy team should give company good suggestions. Products whould be planted in right places.(過去幾年我們是怎么做品種和農藝實驗的?我們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萬事豐2號品種嚴重感病。我們不應該在感病的區(qū)域銷售萬事豐2號。農藝團隊應該給公司提出好的建議。品種要種植在合適的地方。)”曹福覺得桂志浩說的不完全對,他們早已發(fā)現(xiàn)了萬事豐2號的問題,并給Kevin多次提過建議,也主張不要在病區(qū)推廣萬事豐2號,他是在冤枉他和過去的農藝團隊。曹福辯解說:“You may not know the reality of our agronomy work last years. We,(你可能不了解過去幾年我們農藝工作的真實情況。我們,)”桂志浩打斷曹福的說話:“I know ,but, you see, what’s the result now? Dealers should help us, help Wanshifeng. But, when farmers come to them, some dealers tell farmers it is Wanshifeng issue.It means we did not selected right dealers.(我知道,但是,你看,現(xiàn)在的結果怎樣?經(jīng)銷商應該幫助我們,幫助萬事豐,但是當農民找他們的時候,有些經(jīng)銷商告訴農民是萬事豐的問題。這說明我們沒有選到正確的經(jīng)銷商。)”曹福似乎感覺到今天桂志浩有些不對頭,有些感覺到他想在David面前表現(xiàn)他自己,他有見識,有能力,遠遠強于其他人,特別是強于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他向上爬的階梯,也在發(fā)泄對自己的怨氣,曹福非常生氣,但他還是心平氣和的說:“You know,most of our dealers are good. Few are not qualified. We will replace some of them.(你知道,大部分經(jīng)銷商是好的,少數(shù)不合格。我們將會撤換他們中的一部分。)”David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了解過去的實際情況,也認為桂志浩說的有些過了,完全否定了曹福的工作,潛意識的意識到他也在否定自己的工作,所以聽了同樣不高興。對桂志浩說:“I don’t care about the past, I only care about how to solve the problem.(我不關心過去。我只關心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桂志浩思索了一會兒,說:“We need to compensate some for farmers’ losses. Otherwise, we cannot quell the anger of the farmers.(我們需要對農民的損失給一些補償,否則,我們就不能平息農民的憤怒。)”David更不高興了,大聲回答:“Noway! It is because of weather, not products!(不可能!是氣候原因,不是品種。)”David轉向曹福,問:“What’s your idea?(你有什么想法?)”曹福胸有成竹,說:“How much should we pay to farmers? How many farmers should be paid? it’s complicated. If we pay farmers,It’s a very big number. Our product is legally registered in the regions. Anyway, it’s not our product issue, it is weather issue. We have successfully handled the similar situation before. We will invite some expertises and local government officials to visit farmers’fields and do some investigations. Let these expertises give the conclusion. Chinese seed companies do the same things every year. Very few companies compensate farmers.(我們應該給農民賠多少?多少農民需要賠償?非常復雜。如果我們賠農民,這是個巨大的數(shù)字。我們的產(chǎn)品是在當?shù)睾戏▽彾说?。不管怎樣,不是產(chǎn)品問題,是氣候問題。我們以前已經(jīng)成功的處理過相似的問題。我們邀請專家和當?shù)卣賳T參觀農民地塊,進行檢查。讓這些專家給出結論。中國種子公司每年都在做同樣的事情。極少人會給農民賠款。)”桂志浩動了動嘴,沒說出來。David馬上接著說:“Go ahead!(就這么做?。辈芨Uf:“OK?。ê玫模。?p> 會后,曹福心里不舒服,想和桂志浩交流一下,把桂志浩叫到了他的辦公室。曹福和顏悅色的說:“志浩,這次下去調查工作做得很好,謝謝你了!”桂志浩和曹福本是同學,就是不喜歡曹福這種居高臨下的說話,對曹福不服,就冷冷的回話:“沒做好,不對你們的胃口。”曹福沒有計較,說:“沒關系,你最近是不是情緒不太好,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還是對我有意見?”桂志浩回答:“對你沒意見?!辈芨Uf:“有什么意見你可以私下里給我說,我有什么做的不對的,一定改正。”桂志浩說:“你做的很好,我沒意見?!辈芨@^續(xù)說:“雖然我們在大學里聯(lián)系交往不多,但我們是同學,是同學就不一樣,有幾句話說的好,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xiāng)、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關系就不一樣,我不會對你有二心?!惫鹬竞飘斎宦犨^這些說法,但他見到曹福時心里就覺得別扭,都是同學,不愿意他高自己一等,不服,一直下決心要超過曹福,當然這些他說不出口,就說:“聽說過?!辈芨Uf:“你在會上這么一說,現(xiàn)在誰比誰傻,大家都知道你對我有意見,David這個老外都看出來了,讓人看笑話,對我們兩人都不好。”桂志浩試圖解釋:“我是對事不對人,不是對著你來的,你們怎么想,我也沒辦法。這次冒犯了,以后注意。”曹福說:“那就好,可能我和你交流的太少了,這是我的錯,我今后繼續(xù)改進。”桂志浩說:“那就好。”他們談了一會兒家里的事,就走開了。曹?;叵肓艘幌聞偛诺慕?jīng)過,感覺沒有真正說通桂志浩,想通過幾個在BJ的要好的同學一起吃個飯,進一步融洽和桂志浩的關系,就聯(lián)系了陳煒明、張松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他們都同意赴約,張松還說很長時間沒在一起聚了,曹福該請大餐了??墒钱敿s桂志浩時,他說最近家里有事,太忙,不能去,曹福很失望,也沒辦法。
第二天晚上曹福和陳煒明、張松準時到農科院赴約。大家一見面,陳煒明就問張松:“聽說你有小三了,還是你的學生?”張松一臉的淫笑:“哪里的事兒,謠傳謠傳?!标悷樏餍χf:“你可不能鬧大發(fā)了,家完了,事業(yè)也受影響?!睆埶烧f:“我這點事兒算什么,小巫見大巫。再說,咋們也沒那么傻呀,也就瞎玩兒玩兒?!辈芨Uf:“在大學里,就你走桃花運,還是收斂點兒好?!睆埶涉移ばδ樀恼f:“喳,聽大哥的話沒錯。”席間,曹福問二位:“不知怎么啦,我對志浩一直很好,真心真意,他對我總是疙疙瘩瘩的。這次請他吃飯他也不來?!标悷樏髡f:“你可能不了解他,他個性強,嫉妒心也強,誰都不服,所以在大學里跟同學交往不多,沒多少朋友,這次做你的下屬,他心里肯定不舒服?!辈芨Uf:“不管怎么樣,我們是同學,不看僧面看拂面,互相照顧,對誰都好?!睆埶烧f:“是同學,才這樣,是其他人還會好一些?!标悷樏髡f:“他可能害怕同學笑話?!辈芨Uf:“這事讓人很不愉快,我得想個辦法改變改變。”陳煒明說:“除非你改變他的性格,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辈芨Uf:“照你這么說,就沒辦法了?”張松說:“這還不簡單,開了算了?!标悷樏髡f:“就你出餿主意?!辈芨Uf:“那不行,一是不應該,他畢竟還是我的同學;二是如果我這么做了,同學怎么看我,我在同學中也無法混了?!标悷樏鹘ㄗh:“你把他調開,不直接屬你領導,也許會好一些?!辈芨S兴颍骸笆茄?,可現(xiàn)在適應他的職位不多,想想辦法吧?!睆埶烧f:“你還真是個大善人,現(xiàn)在的社會,誰管誰呀,他又不是你親爹娘老子,該怎么著就怎么著,費那個心?!辈芨O胍彩堑?,現(xiàn)在的社會很現(xiàn)實,情誼都是相互的,不可能永遠用熱臉去貼涼屁股,本來有個同學可以互相幫助,該多好,遇到了桂志浩這種人,不解決好,還會影響工作和自己的情緒,快刀斬亂麻,又下不了手。他要不是同學,這個問題早解決了。曹福請陳煒明去做說客,陳煒明答應了。后來陳煒明告訴曹福說和桂志浩交流的很好,桂志浩說對曹福沒意見,會好好合作。后來的交往雖然沒有再起大的矛盾,但還是覺得兩人中間隔著一層皮,不交心,只能慢慢等機會解決這個問題了。太熟關系太近的人在一起工作,好是好,要是處不好,更難辦。所以社會上有親戚朋友不能合伙做生意的說法。、、、
周六,曹福和Nancy到母親的房子里一起吃午飯,兒子和趙雅靜都來了。趙雅靜在BJ沒有親戚朋友,就把曹福一家人當親戚走,有時間就到曹福母親家來玩,幫忙干點活兒,一來二往,母親就喜歡她了,時間一長不來,還想她。浩洋已上高中,學習比較緊張,來過新房子,但很少來,都是奶奶打電話讓他來他才來。曹福想讓趙雅靜輔導兒子的學習,這次就給兒子打了電話,又給廖鷺鷺打了招呼,兒子這次才過來的,兒子也想來看看奶奶了。正在吃飯的時候,曹福接到了廖鷺鷺的電話:“和你說個事兒?!辈芨枺骸笆裁词??”廖鷺鷺說:“我要要回孩子的監(jiān)護權,你如果同意,我們就把手續(xù)辦了?!绷晰橔槃偼夂⒆拥竭@兒來,態(tài)度還可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來這一招,曹福說:“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孩子在海淀讀書,大部分時間和你在一起,怎么突然想起這個事了?”廖鷺鷺說:“你結婚了,那女人對孩子不好,我怕孩子受屈。”Nancy就坐在曹福邊上,完全聽清了電話里廖鷺鷺說的話,皺起了眉頭。曹福趕緊站了起來,走進母親的臥室,關上門。其實Nancy在努力修復與孩子的關系,幾次主動給孩子打電話,還給孩子買了兩套耐克運動服和兩雙鞋子,剛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給孩子了,孩子也接受了,本來就沒有太大的矛盾,孩子對Nancy也沒有那么大的敵意,剛才還主動叫了聲“阿姨”。曹福從內心里不想把監(jiān)護權給廖鷺鷺,奶奶常說孫子是曹家的根,曹?;蚨嗷蛏儆袀鹘y(tǒng)思想,孩子理應由他來管,所以所有孩子的費用都是曹福出的。他還擔心,將來如果廖鷺鷺結婚了,據(jù)說那個男人性格不好,脾氣大,怕孩子受委屈和受到不好的影響,前幾天和Nancy聊過這件事,Nancy也認同他的觀點。他說:“我現(xiàn)在不能答應你,考慮考慮再說?!绷晰橔樌碇睔鈮训恼f:“有什么好考慮的,孩子和母親一起生活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辈芨qR上回復:“那當初孩子怎么判給我了,跟父親也合情合理。”廖鷺鷺說:“當時孩子小,不懂事兒,答應跟你了,可孩子一直跟著我生活?!辈芨V勒f不清楚理,就問:“這次浩洋有什么想法?”廖鷺鷺說:“他無所謂,跟誰都成?!焙⒆娱L大了,他在父母親中間很為難,他愛自己的母親,也愛自己的父親,不想得罪任何人。曹福覺得最近廖鷺鷺好像是在故意給自己找茬兒,一股怒氣往上冒,就說:“我不答應?!绷晰橔樧I諷他:“是不是做不了主,還要和那個女人商量?孩子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兒,外人沒有權利干涉?!焙竺娴脑捳f的很堅決。曹福不想再說了,就說:“我在吃飯,以后再說?!睊鞌嗔穗娫挕3鰜戆l(fā)現(xiàn),孩子不在座位上了,不知是不是故意躲開了。剛一落座,Nancy就說了:“這事兒不成,我不同意!這樣一折騰,我就成了壞人,好像是我容不下孩子,虐待孩子似的,不行。何況這不是事實?!辈芨捨浚骸皼]人這么說,你對孩子很好?!薄鞍?!”Nancy嘆口氣,說:“真難。”實際上她可能省略了“做人”,或者“做繼母”。曹福說:“沒事,我不答應就是了。”Nancy說:“什么沒事兒,她可以到法院告你,讓法院來判?!蹦赣H沒聽清他們說什么,就問:“說話兒(什么)?”大家沒聽懂母親說的話,曹福翻譯:“問我們在說什么?”曹福和Nancy都沒有回答。趙雅靜這才對奶奶說:“廖阿姨想要浩洋的監(jiān)護權,這邊不同意?!蹦赣H沒聽懂,呆呆的看著趙雅靜,問:“監(jiān)護權干話兒(什么)的?”趙雅靜這次聽懂了,就告訴奶奶:“浩洋的媽媽想要回照顧浩洋的權利?!蹦棠陶f:“他一直和他媽在一起,都不過來。是她媽引(照顧)浩洋啊?!蹦棠田@然沒理解,趙雅靜不知怎么解釋,繼續(xù)說:“反正,反正,就是照顧孩子的權利?!蹦棠陶f:“我曉得,他媽要孩子跟她家姓。不行,孫子是曹家的根,不能給他們家了。”曹福說:“我沒有答應?!蹦棠糖榫w低落,自言自語:“跟他媽,不是親爹,跟他爸,不是親媽,我孫子遭業(yè)(受苦)?!盢ancy聽不下去了,不怎么順耳,跟奶奶說:“媽,我對您好嗎?”奶奶說:“好?!盢ancy說:“孩子跟我們一起,我會對他好?!蹦棠陶f:“我曉得,還是,”曹福說:“不說了,不說了,我會解決好的?!贝撕?,大家沒再說這個話題。
曹福沒有答應廖鷺鷺的要求,廖鷺鷺把曹福告上了法庭,要求變換孩子的監(jiān)護權,曹福成了被告。Nancy笑了:“你想想,你已經(jīng)是三個被告了,公司有人告你受賄,農民告你坑農,廖鷺鷺也告了你?!辈芨R幌胍彩?,苦笑著說:“虱子多了不怕咬,這點事算什么,算什么?!焙髢删溥€拉的老長。Nancy說:“我老公向來逢兇化吉,沒事兒的?!辈芨kp手一拱,說:“借你吉言,托你的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