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戍的案子被茂水市高級人民法院受理,在一個月后,判決書批了下來,因為藏毒罪被判入獄10年,不得保釋。
李副局站在刑警隊的辦公室里,對一隊的所有人說道,“這次你們表現(xiàn)不錯。我知道自己給了你們很大壓力,但是你們扛住了。雖然最后搜證的方向與我想象中不太一樣,但終究是把那個道貌岸然的害群之馬扔進(jìn)了監(jiān)獄。值得表揚(yáng)?!?p> 刑警一隊四人鼓起了掌,白嬌嬌高興得揉起了田千翔的頭發(fā),而魏離則是邊歡呼邊打著哈欠,前幾天他還被木沐按在辦公室里連續(xù)通宵三晚寫了團(tuán)隊行動總結(jié)報告,現(xiàn)在困得不行。
旁邊刑警二隊的王細(xì)細(xì)和劉銘氣得臉都歪了,沒想到這種死無對證的學(xué)生自殺案最后還能以另一種方式結(jié)案。劉銘扯著那張歪嘴說,“李副局,他們就是有運氣,要不是死者留下遺書,哪有那么好破這個案子?!?p> 王細(xì)細(xì)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劉銘,一腳踩在對方的腳背上。劉銘“啊”得叫了出來,但是看到王細(xì)細(xì)滿臉的怒火,還是硬憋著把到嘴邊的臟話收了回去。
李副局清了清嗓門,“但是,我必須告訴一隊的各位,這次事情,我們不能在局里公開進(jìn)行表彰?!?p> “為什么?!”魏離和白嬌嬌同時喊道,這也太不公平了!他們熬夜偵破的案件竟然不能公開。
“因為這次事件影響太過惡劣。茂水一中作為我市唯一的重點中學(xué),是很多學(xué)生和家長心中的希望。秦戍作為中學(xué)新晉優(yōu)秀教師的代表,這樣的事情會給這間百年名校蒙羞。市領(lǐng)導(dǎo)和局里面以及校方高層都決定,以賠償安撫死者家屬為主。”
“可是,就算這樣,至少也得表彰木沐老大吧。如果不是她堅持徹查此案,到現(xiàn)在秦戍可能都還在學(xué)校里害人,他那種熟練的操作,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卑讒蓩刹环薜?。
此時木沐站了起來,“嬌嬌,我沒有關(guān)系的。李副局和上頭領(lǐng)導(dǎo)有他們的考慮。而且事情能夠順利解決才是最重要的?!?p> 李副局贊賞地點頭,把一個信封交給木沐,“這里面是局里對你們這次表現(xiàn)的表彰獎金??墒俏液貌蝗菀紫蚶暇珠L申請來的。你們好好去慶祝吧。另外,木沐,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李副局的辦公室布置得古樸典雅,中間擺著一張碩大的紅木茶幾作為會客使用。他是重度茶葉愛好者,書架上除了兩層檔案資料和刑偵書籍以外,剩下的都是各式茶葉以及幾套精美的紫砂壺茶具。
“還是龍井?”李副局問。
“隨意,龍井,鐵觀音都行?!蹦俱寤卮穑劬s看著擺在茶幾桌面一份人員報告,上面是上個季度入職總局的所有人員名單,魏離的那一欄被圈了起來。
李副局用茶壺里第一泡熱水將茶杯洗凈,斟上半口茶遞給木沐,“試試這個,昨天剛到的新茶葉?!?p> 木沐接過,也不言謝,濃郁的茶香縈繞鼻尖,是好茶沒錯了。
“木沐,你在警隊5年了吧?!?p> “是,這5年承蒙您的照顧。”木沐用上了敬語。她的目光在李副局的雙鬢游走,五年前那兩處還沒有染上白色。
“我當(dāng)年沒看錯人。你很適合這一行。每次案件都處理得很出色?!崩罡本挚粗裨诳醋约旱呐畠?。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木沐的時候,她那個假小子一臉倔強(qiáng)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木沐對于他人的表揚(yáng),通常都不會予以推辭,她覺得心安理得的接受更為坦誠。
“但是我必須要說,”李副局正色道,“你這次是莽撞了。郭氏集團(tuán)是不好惹的,特別是那個郭美玲?!?p> 木沐安靜地聽著,她料想到了李副局要和她說郭氏的事情。
“郭美玲不是一個大方的人。雖然她在金錢看起來非??犊悄切┳龇ǘ际怯心康牡?。對于不給她面子的人,會睚眥必報。你懂吧?”
“您覺得她會采取什么手段?”
“不好說。但是我知道,這次事件里面牽涉到她的兒子,我覺得她不會那么容易善罷甘休。你也知道,一個女人做到她那個位置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李副局的話有道理,木沐想起郭美玲那張傲嬌的臉和她習(xí)慣性命令人的神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她大兒子如出一轍。
“這也沒辦法吧。郭帥他們這類叛逆的富二代,如果當(dāng)時是在學(xué)校做的問詢,他是不會做出下意識的反應(yīng)和表情的,也很難當(dāng)場獲取他的DNA與煙蒂殘留的唾液樣本做對比。如果郭董事長要對我出手的話,還得請您幫幫忙了?!蹦俱逋嫖兜乜粗罡本?。
李副局心底無奈,“看來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叫你考警校。我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p> 想起十五年前,他在那個廢舊的地下工廠找到木沐和剩余的十幾個童工的時候,這個女孩已經(jīng)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他那個時候還不是李副局,只是李正隊長。他永遠(yuǎn)記得女孩抓著他的領(lǐng)口掙扎著爬起來,氣若游絲地在他耳邊說,“叔叔,請你救救弟弟妹妹們,他們,他們要被打死了?!?p> 如今那個女孩正端坐在他的對面,眉目如劍,氣質(zhì)凜然地品著茶。能夠撫平過去一切痕跡的,始終都只有時間而已。
“怎么了?”看見李副局看著自己,木沐奇怪問道。
“沒什么。你接下來打算休個假嗎?”李副局回過神,問道。
“已經(jīng)和人事部說過了。準(zhǔn)備休三天。但是休假前,我得去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