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人并不都是廢物,小心些總是好的?!毕拇豪侠蠈崒嵉幕卮?,并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冒犯而道歉。
“很好,”風澈點點頭又道:“那你怎么知道這個玉牌就不是我搶來的?萬一我就是慕容云煥的人,剛才只是在你來之前殺掉了在這里等你的人,冒充他來和你接頭的?”
“二皇子的人固然有些本事,但是論武功,想要殺掉風月山莊的少莊主,只怕是不可能的,”夏春依舊低著頭,停了片刻繼續(xù)說道:“而且,大人您剛才提起二皇子的時候說的是‘慕容云煥’,若您真的是二皇子的人,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直接說起二皇子的名字的。所以,奴婢相信,您就是風澈大人本人。”
風澈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難怪江書彥放心把你留在江如煙的身邊當內(nèi)應,你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還真的沒有想到江書彥說的那個人居然會是你?!?p> “風澈大人過譽了,夏春本來只是個無依無靠流落街頭的可憐人,幸得大爺垂憐將夏春帶回府里,夏春自然要替大爺做事?!毕拇捍怪^,幾句話說的倒是滴水不漏。
“好了,廢話說的差不多了,也該說正事了,慕容云煥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動靜?”風澈站直了身子,先前輕挑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嚴肅和認真,他向來如此,公私分明的很。
“三皇子大婚之前,四皇子和五皇子還會經(jīng)常來府里,每一次都是直接去了二皇子的書房,書房外全是二皇子的親信在把守,奴婢無法探聽到他們到底在說什么。不過昨日,騎都尉蘇大人來過,而且蘇大人走后不久,奴婢奉二皇妃的命令去書房給二皇子送參湯的時候正好看到二皇子的手上拿著一塊令牌。但是二皇子看到奴婢進來很快就收了起來,還將命人責罰了奴婢,所以,奴婢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令牌。”
夏春的這些信息確實很有價值,風澈微微皺了眉:“騎都尉?蘇通?江如煙的舅舅?難道是調(diào)度御林軍的令牌?”
風澈一驚,一把抓住夏春的肩膀道:“你看到的那個令牌是什么樣子的?”
夏春臉色刷的變白,卻也沒有掙扎,說道:“令牌不大,是銀色的,下面還墜著五彩的穗絡,二皇子收的太快了,奴婢并沒有看的很清楚?!?p> “果然是調(diào)度御林軍的令牌,”風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繼而激動的看向夏春,拍拍她的肩膀道:“夏春,你幫了我們大忙了,回頭我會和偽君子說一聲,讓他好好地犒勞犒勞你?!?p> 風澈看似隨意的拍打,對夏春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幾乎是在風澈的手落下的那一瞬間,夏春就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聲音很輕,但是還是會一向警覺的風澈注意到了。
“你怎么回事?”察覺到夏春的異常,風澈這才擰著眉細細查看,夏春的臉蒼白的像是一張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那神情明明就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想到夏春之前說的因為她突然闖入書房,被慕容云煥的命人責罰了,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慕容云煥的人做的?”風澈神色一凜,直接抓過夏春的手搭脈查看,一邊問著:“傷到哪里了?”
夏春也不是矯情的人,之前不說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了江書彥他們的計劃,但是現(xiàn)在風澈已經(jīng)察覺到了,并且問了,便坦白道:“是夜夙大人,二皇子府的下人犯了錯,都會受到鞭笞,輕則二十下,重則五十下。二皇子念在奴婢是初犯,又是二皇妃身邊的人,所以對奴婢從輕發(fā)落了?!?p> 從輕發(fā)落?風澈的眸子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夜夙他是知道的,那人的武功同樣深不可測,他來行刑,二十鞭下去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錯的了,還叫從輕發(fā)落?
夏春此刻的脈象很亂,也很虛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撐過來的。一般人這樣的話,恐怕連床都起不來了吧。
風澈扶著夏春坐在地上,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抬手就要給夏春運功療傷。夏春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連忙掙扎著要起身:“風澈大人,使不得,奴婢只不過是個粗鄙的下人,怎么能夠讓您來給奴婢療傷。您放心,奴婢命賤,閻王爺不會收的?!?p> “坐好,先不說你是偽君子的人,我救你是應該的,若不是要替我們打探消息,你也不至于如此。在我風澈的眼里,沒有上人下人的區(qū)別,只有該死的和不該死的,你很幸運,是屬于不該死的那一類人?!憋L澈不由分說,一手扶住夏春的肩膀,一手將真氣緩緩的輸入到她的體內(nèi)。
對于風澈這樣的練武之人來說,耗損一點真氣也算不了什么,幾天的功夫就能練回來。
片刻之后,夏春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血色,風澈才慢慢收了手。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夏春道:“這是我風月山莊的紫玉膏,對治療各種外傷有奇效,你回去之后,找個無人的地方涂在傷口上就可以了。記得用完之后一定不要留下痕跡,免得被慕容云煥的人發(fā)現(xiàn)暴露了你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夏春握著風澈遞過來的藥瓶,眼眶里噙著淚,想道謝,可是喉嚨里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夏春并不知道紫玉膏的價值,但是畢竟是風月山莊的東西,她也隱約能夠猜到一定是非常珍貴的。從小到大,她習慣了為奴為婢,卻是第一次聽人說不在乎她的身份。夏春的心湖里像是被投進了一顆石子,淡淡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始終無法散去。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要是回去晚了江如煙會起疑心的。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你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小心,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千萬記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事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往后,我們還有很多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憋L澈不能夠理解夏春所謂的感動,救人在他看來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和夏春短短的接觸,他也隱約間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女子是個十分忠心主,他擔心夏春會為了報答江書彥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這才叮囑了一番。
夏春鄭重的點了點頭:“多謝風澈大人,奴婢會記住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三皇子和三皇妃成婚之后,二皇子的脾氣變得很差,經(jīng)常整夜的不回府,二皇妃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三皇妃的從中作梗,雖然二皇妃還沒有說,但是奴婢覺得,二皇妃可能要對三皇妃下手了。”
“江如煙?”風澈危險的瞇起眸子:“好,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p> 夏春走后,風澈才喚來春寒和夏炎,表情是少見的凝重:“給我盯緊江如煙,若是她有什么傷害江清月的舉動,直接下手,不用考慮后果?!?p> “夫人,江夫人前來求見。”清秋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道。
“江夫人?哪個江夫人?侯爺夫人?”江清月有些詫異,說道江夫人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蘇瀾若,但是蘇瀾若再大膽也不至于一個人就敢往三皇子的府上闖吧。雖然慕容笙上朝還沒有回來,但是這到底是她的地盤,蘇瀾若想要針對自己,也不會笨到選在這樣的地方吧。
“不是那個江夫人,”清秋連連搖頭,果然,才裝了一會的規(guī)矩很快就被拋到了腦后:“是光祿大夫江大人的夫人,大學士的千金?!?p> “柳惜月?”江清月眨巴著眼睛望著清秋,似乎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江夫人?!鼻迩镞@才松了一口氣的點點頭。
江清月突然笑起來:“哥哥成親這么久,我都還沒見過我這個嫂子。上一會哥哥還說我一定會喜歡這個嫂子的,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樣的女子能得到哥哥這樣的贊譽。清秋,快,給我打扮打扮。頭一回見嫂子,可不能隨便了?!?p> 江清月走到前廳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一女子捧著香茗,靜靜的坐在那里。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烏黑的青絲僅以一枝雕工精致的木蘭簪子挽起,眉如遠黛,眸似秋水,白嫩如玉的臉頰上綴著淺淺的梨渦,見江清月走來,女子優(yōu)雅的起身,眉眼中盈滿了笑意:“見過三皇妃,三皇妃萬福金安?!?p> 真是個從畫里走出來的女子,難怪江書彥從一開始的不情不愿到后來的一臉幸福,這樣的女子,是個男子都會喜歡的吧。
“嫂嫂快請起,都是一家人還在意這些虛禮做什么?!苯逶逻B忙上前扶起柳惜月。
柳惜月盈盈起身,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禮不可費?!?p> “讓這些人都下去吧,我想和嫂嫂說些體己的話?!苯逶聦χ慌缘那迩锓愿赖?。
“是?!鼻迩飸寺暎銓⒅車南氯硕稼s了出去,只自己一人留下照看。
江清月拉著柳惜月坐下后才說道:“本來嫂嫂為長輩,應該是我去看望嫂嫂,現(xiàn)在倒是反過來了?!?p> “三皇妃多禮了,您是皇妃,自然應該是惜月來拜見您了?!绷г氯崛岬拇鸬?。
“嫂子,你平時都是這么和哥哥說話的嗎?”江清月板著臉。
“?。俊绷г乱粫r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看著江清月。
江清月噗嗤一笑,見柳惜月面上微紅才說道:“想必我的事情,哥哥都已經(jīng)和你說了。嫂子,我的身份并沒有多高貴,只是碰巧嫁了個皇子罷了。你既然是哥哥的妻子,那么我也就是你的妹妹了,你就叫我江清月就好了,或者和哥哥一樣,還是叫我雪兒也行。就是別再那樣酸溜溜的叫什么三皇妃,我聽著不舒服?!?p> 江清月的這番話,也成功的逗笑了柳惜月:“好,那我也叫你雪兒吧?!?p> “嗯,好,嫂嫂,這樣聽起來順耳多了,”江清月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嫂嫂,你來看我,和哥哥說了嗎?”
江清月有些擔心,現(xiàn)在的慕容云煥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江書彥是站在慕容笙這邊的,不管怎么說江書彥都是他的大舅子?,F(xiàn)在大舅子幫著外人對付自己,難保慕容云煥不會惱羞成怒到對柳惜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