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聽說了天澤的來歷和工作之后,宓芳就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可能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真的等到對方問起的時候,他心中還是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下意識的,宓芳就側(cè)頭看向了五十弦那邊。
比起他略顯慌張的神色,五十弦就顯得格外鎮(zhèn)定和不為所動了。她合上了手中的書,抬頭看了過來問道:“咒語你已經(jīng)熟悉了嗎?”
乍一聽到這句話宓芳還有些疑惑和茫然,但是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對方問的是尋人之術(shù)的咒語。于是他連忙點點頭:“已經(jīng)熟悉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費時間?!蔽迨彝晖耆雎粤诉@房間里面還多了一個人的存在,只是平靜的向宓芳吩咐著。
被完全忽略的天澤也沒有感到不悅,而是微微有些好奇的問道:“二位已經(jīng)有辦法能找到失蹤的人了嗎?”
宓芳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的一位朋友也失蹤了,他的身上有弦姐的法術(shù)印記,所以可以追蹤到他現(xiàn)在的位置在哪里。至于其他的人......暫時沒有辦法?!辈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能找到云深現(xiàn)在的下落,那么多半也能找到其他人。前提是他們足夠幸運,還沒有被吃掉,或者食人妖獸的數(shù)量并不多。
他一邊說著,手中便一邊結(jié)印,引導(dǎo)著自己的靈力循著五十弦的靈力印記,一路蜿蜒到了遠方。
“找到了?!?p> 宓芳頓時一喜,而后三人皆都起身,直接從窗戶就翻了出去。
感應(yīng)到的方向其實就在宓芳那晚被引誘著出門去的那片樹林所在的方向,這讓五十弦微微有些意外,畢竟她在后來也深入那片林子去檢查過了,然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不過,她自己本身就是山海界的門內(nèi)守門人,山海界中的居民雖然不至于各個都很清楚她的氣息,但是守門人天然對于他們來說就有著壓制的作用,妖獸提前感應(yīng)到逃離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在思索著,在前面領(lǐng)路的宓芳已經(jīng)停了下來。
這個時間,山林里面卻有了十分濃郁的霧氣,這里也不算是什么多霧的地方,不管怎么看都覺得十分詭異。
宓芳的手掌之中燃起了藍色的火焰,不僅將四周的環(huán)境照亮了許多,也讓身邊那些霧氣在不斷的消融殆盡。天澤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目光微微閃了閃,但是到底什么話也沒有說。
因為宓芳修為不高,追蹤的法術(shù)也不能很精確,只能定位一個大致的范圍。但只要有了到達一定的范圍了,天澤便也能追蹤的到附近不同尋常的力量反應(yīng)。
原本還有打算自己出手的五十弦見此,便也按捺下去沒有動手,而是任由著宓芳與天澤二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繞了好長一段路,最后才找到了妖獸的巢穴之中。
雖然五十弦沒有插手尋路的事情,但卻也提前設(shè)下了結(jié)界封鎖了這片區(qū)域,就是為了防止妖獸提前感應(yīng)到守門人的到來,從而先一步逃脫。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不算白費功夫,因為他們找到妖獸的時候,對方正在慌不擇路的亂竄,就是為了尋找可以離開的地方,然而這樣的舉動并不能讓它如愿以償,反而是正好撞上了前來尋人的三人。
宓芳與天澤二人頓時如臨大敵,前者不知道眼前這只體型碩大的像是一只小牛犢一樣,但是卻生的十分好看的狐貍有多可怕,但是從對方會吃人的屬性看來也知道不是什么小角色。而后者供職于第八處,自身的修為也比宓芳這個剛剛?cè)腴T沒多久的新手高得多,自然也能察覺的出這只狐貍是一個十分難對付的敵人。
五十弦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變化,倒是在看到那只狐貍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而后說道:“居然是九尾狐嗎?”
“九尾狐?”宓芳與天澤二人一前一后的問了一聲,前者道:“不是說九尾狐是神獸嗎?怎么會.......”
“你們?nèi)祟惒灰卜趾萌藟娜藛??”五十弦氣定神閑的說著,又道:“而且妖獸吃人其實也跟你們?nèi)祟惓匀獠畈欢?。?p> 她這么一說,宓芳和天澤二人皆都是同時沉默下來。
“要怎么,才能對付它?”天澤不知道山海界,但是卻很清楚以他的實力恐怕和九尾狐對上也是送人頭。反觀五十弦如此鎮(zhèn)定,那定然是有什么依仗的。
宓芳倒是很清楚如何將妖獸送回山海界里,不過此刻他的思緒全部落在了已經(jīng)失去蹤跡多時的云深身上:“弦姐,我怎么沒有感覺到深深的存在?他該不會已經(jīng).......”
“不會?!蔽迨覜]有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接著說道:“云深和你一起修煉過一段時間,雖然十分低微,但也姑且算得上是身負靈力之人,九尾狐不會這么快吃掉他的,反而很有可能會將他養(yǎng)起來?!?p> 這個說法,就像是樹上的果子還沒長好,養(yǎng)一段時間再摘下來吃掉一樣。雖然有些一言難盡,但是宓芳也到底還是松了一口氣。
既然云深暫時沒有什么危險,那他也就沒有什么好顧慮的了。山海經(jīng)在掌心之中應(yīng)召而出,書卷飛入虛空之中展開來,很快翻到了記載著青丘九尾狐的地方。
那只狐貍也很明顯的知道了自己接下來會遇見什么,于是瘋了一樣的向著看上去是軟柿子,實際上對它來說也真的就是軟柿子的天澤直沖而去。
后者被嚇了一大跳,身姿輕盈的騰空而起,向后躍出了好大一段距離,堪堪的避開了九尾狐的攻擊。
狐貍的屁股后面也在頃刻之間浮現(xiàn)出了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看上去手感十分好,但是每一下打在地面上都會揚起一陣飛沙走石。
天澤被追的沒辦法,忍不住大聲問道:“我說小兄弟,到底能不能行了?再不快點的話我可就要葬身狐口了?!?p> 雖然先前五十弦才說了妖獸會先養(yǎng)著身負靈力的人,但是此時此刻這樣的場景,焉知道對方會不會立刻把他吞了給自己增長實力?
天澤尚且還不知道此刻九尾狐追著他跑其實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眼見著獵物總是吃不到嘴里,旁邊這兩個一個是門內(nèi)守門人,一個是門外守門人,哪一個它對上了都只會加速被送回山海界,于是也有些著急起來。
在天澤有一次躲過了九尾狐的追擊之后,它驀然虛晃一招,就在三人的目光之下逃向了自己的巢穴。
而這時候,宓芳的咒語也已經(jīng)念完了。懸空展開的山海經(jīng)中,被墨漬污染的地方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像是突然之間產(chǎn)生了莫大的吸力,原本想要逃回巢穴之中吃掉自己的備用糧的九尾狐忍不住哀鳴起來,它趴在地上,四個爪子狠狠的扎在土地之中,卻也依然抵抗不了那股巨大的吸力,身體不受控制的向著虛空之中的山海經(jīng)而去。
到最后終于承受不住,九尾狐的身體騰空而起,直接沒入了山海經(jīng)的頁面之中化為一道金光消失不見。而原本頁面上被污染的字跡也完全清晰起來。
書頁合上,重新落入宓芳的手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細密的漢水也遍布在鬢角,看上去像是剛剛劇烈運動過一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比之被九尾狐追了許久的天澤看上去還要狼狽。同為修行者,天澤當(dāng)然知道這是靈力透支嚴重的狀態(tài),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個年紀并沒有多大的少女身上。
他當(dāng)然不會真的覺得五十弦就是她面貌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而是覺得以宓芳對她的態(tài)度看來,這個少女應(yīng)該是師長引導(dǎo)著之類的角色。在靈力匱乏修行者隊伍凋敝的現(xiàn)在,這樣的人應(yīng)該會對自己教導(dǎo)的弟子很在意才對,然而五十弦并沒有去關(guān)注靈力透支嚴重的宓芳,也沒有采取什么緩解的措施,只是平靜的說道:“你比我想象之中要慢了很多?!?p> “抱歉,弦姐。”宓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有些懊惱的說道:“讓你失望了?!?p> 五十弦輕輕搖了搖頭道:“那倒沒什么,只是我到底不能時時刻刻都保證能在你身邊的,若那時候你還沒有學(xué)會做到快速令收復(fù)的咒語生效,再如今天這樣遇到你對付不了的妖獸,那就麻煩了?!?p> 今日是她在場,所以九尾狐不敢向守門人出手,那是因為對方察覺到了雙方的實力懸殊過大趨利避害而已。若是他朝自己若是不在,再遇到如九尾狐這般級別的妖獸,恐怕那時候守門人這個身份,就護不住宓芳了。
“回去之后勤加練習(xí)吧?!?p> “是?!卞捣键c了點頭。收復(fù)妖獸咒語在很早之前五十弦便已經(jīng)交給他了,只可惜,他卻始終都做不到如她那般連念咒的步驟都可以省去,直接調(diào)動靈力驅(qū)使咒語生效。
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天澤自覺得站在旁邊當(dāng)背景板,沒有好奇的去問什么,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等到二人說完之后,三人才向著九尾狐的巢穴而去。
宓芳感覺不到云深是因為在九尾狐的巢穴之外有一道結(jié)界遮掩去了,如今九尾狐已經(jīng)重新回到山海界中,留下來維持結(jié)界的力量便也微弱了不少,僅憑著宓芳自己也能將其打破。
入到其中,三人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想象中要好的多。因為在這巢穴之中除了云深之外,也還有好些個人都還活著,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此刻正處于昏迷狀態(tài)。
“深深?”
有天澤去查看其他人的情況,牽掛著好友的宓芳便第一時間跑到了最角落里面躺著的云深身邊。
從先前五十弦之言中便也知道九尾狐對于有靈力的人應(yīng)該是會優(yōu)待一些的,而現(xiàn)在的云深也確實如此,他被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被壘在一起,而是單獨被放在了一個地方,身下躺著的地方被削平了不說,還墊著不少人的衣服。而只是看著,便也不難猜到,云深身下這些衣服的主人,大約是早就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弦姐,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叫不醒人,宓芳不免有些著急起來。查看完其他人情況的天澤也走了過來,一起看向了五十弦。
五十弦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云深的身前,微微俯身看了片刻,才說道:“不用擔(dān)心,他只是陷在了夢境里面。其他人想來也是如此?!?p> 天澤問道:“陷在了夢境里?那怎么才能喚醒他們?”
五十弦看了看他,然后說道:“簡單的很?!闭f完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云深的臉上。
但聞的啪的一聲輕響,云深頓時像安了彈簧一樣彈了起來:“誰,誰敢打本少爺!”
側(cè)目見到了五十弦后,云深頓時壓下了所有的火氣:“弦姐,你這突然打我干什么.......這是什么地方?”
云深有些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了身邊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是酒店的房間里,于是有些傻眼了。
宓芳感覺到了不對,問道:“深深,先前發(fā)生了什么你還記得嗎?”
云深撓了撓頭:“不知道啊,我不就和你分開后回房間里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嘛,然后有點困就睡過去了。話說這到底是哪?”
宓芳按了按眉心說道:“這里是九尾狐的巢穴之中。你被它帶到這里來了?!?p> “哈?”云深也不是蠢人,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頓時哭喪著臉道:“合著我差點就被妖獸吃掉了啊......”
宓芳安慰他說道:“那倒不是,弦姐說了像你這樣有靈力的人,妖獸一般都拿你當(dāng)儲備糧的?!?p> 好友脫離了危險,他便也有心思開玩笑了。
云深唉聲嘆氣的說自己倒霉,不過卻也只是這么說說罷了。比起那些已經(jīng)被吃掉的人來說,他這已經(jīng)算是走了大運了。
有了剛剛五十弦的示范,三人很快也將其他人叫醒過來。他們就沒有云深那么強大的接受能力了,許多膽子小的醒來就忍不住哭了。天澤作為官方人員自然是出聲安撫著他們,妖獸的事情自然不便說出來,只說是有人販子將他們帶到這里來了。
至此,鎮(zhèn)上不斷有人失蹤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至于死去的那些人該怎么交代,以及后續(xù)的事情......這些自然是有官方出面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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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jīng)》云:“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