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夜晚,天氣涼爽。
在屋內向窗外望去,螢火點點,星光燦爛。
胡老師再次低下頭批改著同學們的作業(yè),屋內依舊亮著燈光,而屋外卻已然一片黑暗且靜謐,只聽到“歘拉”一聲,胡老師將自己即將寫完的一頁紙撕掉了,不知道是文案還是什么。她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本子向旁邊推了推。
她起身挪到了窗前,無奈的看著窗外的一片空曠的黑暗,連螢火蟲也已離去。這可能就胡老師晚年生活的寫照吧。
胡老師不禁的想起她剛剛接手這一屆學生時,他們是那樣的調皮,不服管教,被喻為建校以來最差的一個班級。但也被她一一制服。雖然學生們只是表面服從,但怎么也是成功的帶好了這個班級??墒乾F(xiàn)在自己已經病入膏肓,學生們也漸漸的流露出了本性,自己也愈加虛弱。
她的思緒不由得飄得更遠了,仿佛回到了自己剛當上老師的那時,自己是那樣的自豪,年輕,充滿活力。當初,自己也是帶著一身傲骨,懷揣著夢想,堅定的踏上了教書育人的道路。
思緒又像蒲公英那般飄向了遠方,飄啊飄,飄到了自己剛上初中的那段時光。自己曾經也是像這群孩子一樣,淘氣,頑皮,老師為自己也是操碎了心,如同自己就是他的孩子。自己仿佛是一塊冰,老師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碎了,細心的呵護著自己。
胡老師的思緒又在漸漸地向遠處飄去,思緒還未落地就被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帶了回來。
胡老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艱難的挪到門前。開門后,卻空無一人,胡老師心想:可能是幻聽了。
關上門,胡老師又想回到書桌前,卻又一步,一步,又一步的挪到了一個房間。房間十分整潔,但是少了一絲生氣。這個房間是原先胡老師和她的丈夫的房間,自從她的丈夫和兒子因為車禍走后,胡老師就再也沒住過這個房間。
她蹲下從床底拖出一個破舊的木箱,箱子上帶著一個銅鎖。他看著銅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在胡老師的先生頭七那天夜晚,她仿佛聽到了丈夫和孩子在呼喚著自己。
她急切的開車前往墓地,(墓地后方是一片幽深的森林),到了墓地,她聽到了一陣陣狼嚎,顯得格外痛苦。她壯著膽子向森林深處走去,一步,一步,又是一步,她離發(fā)出狼嚎的地點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跳的更快。胡老師隨手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撥開灌木叢,原來是一只幼狼被捕獸夾子夾到了。她舒了一口氣,將捕獸夾拆開,幼狼向她呲著牙,發(fā)出低吼,顯得格外的害怕、驚恐和不安。
胡老師將它抱回了家,為它包扎,給它食物。小狼漸漸地放松了警惕。她們兩個朝夕相處,幼狼月牙陪伴了她三年。當初的小狼早已長成了一只威武的成年狼。因為市里新出臺的政策,月牙不得不離開。
在它離開的時候,胡老師將一個盛滿了她們之間回憶的一個木箱子的鑰匙,做成了一個項鏈給月牙戴上,將那些記憶以及之前的美好塵封起來。
胡老師戀戀不舍的目送它離開,月牙也回頭看了她一眼,發(fā)出一聲低沉的狼叫。她在月牙的眼里看到了他對自己的不舍;在月牙的叫聲中看出了他對這里的留戀,而她卻只能默默流淚,目送月牙的離去。雖然她們都不想與彼此分離,但月牙不得不走。
又是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再次將胡老師的思緒拉了回來。但她這次并沒有起身去開門,只是認為自己又幻聽了。門外又傳來一聲狼叫,胡老師心里一驚,連忙拖著沉重的身體去開門。
門外是一只威風凜凜卻略顯蒼老的狼。他就是老年的月牙。月牙臉上變得成熟了,身體上也多了一些傷痕。胡老師激動的摟住了月牙的脖子,月牙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胡老師不解,月牙將一個用樹葉包裹的東西吐出來,胡老師指著那團東西問到:“是讓我打開它嗎?”月牙點點頭。
胡老師將樹葉剝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多年前自己送給月牙的鑰匙,沒想到它居然一直保存著。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月牙打開箱子,里面東西不多,只有幾張照片。
首先看到的第一張是胡老師和她丈夫的結婚照。下一個是胡老師一家的全家福。再下一個是她剛當上老師的時候,和她所帶的第一屆學生的畢業(yè)照。然后是她剛撿到月牙時的合影。而最后一張是她與月牙分別時的紀念照。
胡老師抱著它們哭了,月牙舔舔胡老師的眼淚。她擦干眼淚,輕輕地吻了一下月牙。
胡老師將這些照片又放回了箱子中,拿起了桌子上的相機,和月牙照了一張照片,將相機也放入了箱子里。
她和月牙靜靜的躺在了床上,月牙舔舔胡老師的臉,她笑了出來,輕輕地抱住月牙,說到:“晚安,做個好夢吧!”
誰知倆人。哦,不。是一人一狼閉上眼睛后,就在也沒有睜開過。
這可能是一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