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對他的開門露出任何表情,一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樣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就連那眼底似有若無的笑意都一模一樣。
對視的這一刻,時間是漫長的。
只有張景軒自己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驚異,他極力掩飾著內(nèi)心的不安,轉(zhuǎn)身關(guān)門的手都在哆嗦。
等他把門關(guān)上準備離開,那女孩子右跨一步站到樓梯中間擋住了他,樓道很窄,他過不了。
“我不會把吉他給你的?!?p> 他重復著自己的決心。
“我說了,我可以給你開一間酒吧,你可以在那兒彈吉他。”
“我也說過,收起你的憐憫和自以為是?!?p> “你調(diào)酒也可以啊?!?p> 她看著他,話鋒一轉(zhuǎn),扯到另一件事情上,很輕松的,在他臉上看到了驚訝。
“你怎么知道我會調(diào)酒?”
難道她以前在酒吧里見過他。
“你身上有酒的味道,很多,很濃?!?p> “我還有事,不想跟你說這些,麻煩讓路。”
“你還是要去?”
她看著他,語氣平淡,過了兩秒鐘,她側(cè)身一轉(zhuǎn),讓開他站到了一邊。
不明白她的突然轉(zhuǎn)變,張景軒也沒空去想,抓緊裝吉他的包就向樓下跑去。
水猶寒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嘴角慢慢浮現(xiàn)一抹笑容,帶著玩味看向他的門。
修長的手指伸進隨身攜帶的腰包里,抽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她把一端捏出一個形狀插進鎖孔里,幾秒鐘,門開了。
像這樣的鎖,她開都不用傷腦筋的。
水猶寒走進這個小套房,順手關(guān)上門。
房間里和外面完全是兩個天地,雖然很簡陋,但是整潔干凈,看得出來主人是一個愛收拾的人,空氣中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酒香,應該這兒是他長期的住所,不然也不會染上他的味道。
一套一的小住房,住著有點局促,不過他一個人也夠了。
水猶寒回頭走到他的臥室門口,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對他床頭的那張合照多看了一眼,女人很漂亮,在那個不加修飾的年代,也能看出她的風采,旁邊的孩子,看起來十來歲,五官輪廓已經(jīng)能依稀看出他現(xiàn)在的樣子。
在張景軒的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實在無聊,拿了桌子上的一本書,水猶寒在客廳里安安靜靜地坐下來,打算看看書等張景軒回來。
這一坐可比她意料的時間長多了,他兩個多小時才回來。
張景軒打開門的時候,看見桌前坐著的她,驚訝絲毫不亞于剛才在小餐廳外看到火災現(xiàn)場時吃驚的程度。
“你怎么進來的!”
不是疑問,而是憤怒。
張景軒輕輕地把吉他放在一張椅子上,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她,她看了吉它一眼,又看向他,從他剛才的動作,不難看出他對這把吉他的重視。
“我來找我的朋友啊。”
她突然不想去追究那把吉他了,畢竟那對她來說,真就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這里沒有?!?p> 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哪里就能稱得上是朋友!
“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同樣的自卑,戴著同樣的面具,同樣的想要把別人踩在腳下來證明自己?!?p> 她站起身走近他,毫無顧忌地看著他的臉,直到他逃開她的視線。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他把頭側(cè)向一邊,不再看她的臉,故意避開了她的眼睛,總覺得在她的目光下,他無處藏身,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脆弱就像被攤開在陽光下一般任她觀看,她的眼睛,太過于深邃,也太犀利。
“跟我一起去酒吧,你的吉他還是你的,我不碰?!?p> 聽到她提及吉他,張景軒低頭凝視許久,心里一陣掙扎。
他現(xiàn)在,要怎么辦?
這份工作本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現(xiàn)在又要重新去哪兒找?
在酒吧工作了那么多年,除了調(diào)酒,他無一技之長,而且,他連大學學歷都沒有,不然,他也不會利用那把吉他謀生了。
“如果我說不呢?”
“你不會的?!?p> “你這么肯定?”
他一直都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習慣了自己獨來獨往,就更不想接觸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人,他就是如此安于現(xiàn)狀,不想生活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你也可以讓所有愿意讓你工作的地方都像那個小餐廳一樣,你想玩多久就多久,我陪你?!?p> 她現(xiàn)在,是在逼他了。
“你做的?”
她能讓那個小餐廳變成一片火海?她做的?
“不是我,只是一個打火機。”
“你告訴我這個,你不怕我報警嗎?”
張景軒看向她,期待她心慌的樣子,哪怕只是一點點,可惜,他落空了。
她依然平淡:“無所謂?!?p> 真是一個單純的人。
“為什么抓著我不放?”
“我們是同類人啊?!?p> “你很有錢?”
她點點頭:“多少有點吧?!?p> “你很有背景?”
“我也不知道那樣的身份,算不算是背景?!?p> “你把我當什么?”
“朋友。”
她不曾猶豫,脫口而出就是這兩個字。
聽到她的回答,張景軒的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他幾乎想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服,平復心情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看向她,這個對他說“朋友”的女孩子,她的表情很認真,眼睛看著他沒有一絲閃躲。
“朋友?!?p> 他念著這兩個字,慢慢拉開包裹住吉他的那個袋子,拿出那把吉他。
它有著不同于這個屋子的華麗與高貴,張景軒輕輕撫摸著它的弦,手指一根根躍過,沒有一點聲響,嘴里自言自語地說:“我從來,只有它這一個朋友?!?p> 他轉(zhuǎn)向她,“而你,又有什么資格,做我的朋友?!?p> 水猶寒的目光從張景軒臉上移到他的手上,她看得出來,他眼神中流露的,絕不僅僅只是對一件物品的喜愛,她是因為它才來糾纏他,但是這一刻,她的目的,不是它了。
“我還有兩個朋友,以后他們也會是你的朋友?!?p> 她似乎,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的話,感覺,比想象中無力,他看著她:“好啊。”
看著他臉上復雜的情緒,水猶寒頓了頓,下一秒直直地走向門口,在拉開門的時候,張景軒聽到她的話。
“收起你心里的不甘,既然答應跟我走,就要準備好跟我做朋友?!?p> 然后,便是遠去的腳步聲。
張景軒苦笑,做朋友,他是無奈,不是么。
宸熠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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