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上,叛教者的西維斯不斷錘著自己的腦袋。
“這個廢物在干嘛?上啊,殺掉那兩個討厭的爬蟲啊,廢物、廢物、廢物,該死的殘次品!”
陰影中的人發(fā)出嘲諷一樣的冷笑。
“西維斯,看樣子你嘴里的完美的藝術品似乎有不小的瑕疵啊,不得不說,這一幕戲劇真的很感人?!?p> 西維斯停下錘自己腦袋的動作,有些癲狂的聲音變得十分冷靜。
“真是抱歉讓您見到如此丑態(tài),但是從某些方面來看,我思路是正確的,那些虛偽的神明和深淵在位格上是同一階層的,雙方甚至可以共存和轉化,現(xiàn)在...”西維斯對著陰影中的人鞠躬行禮道:“現(xiàn)在請給我點時間,我需要去處理這個殘次品,還有那兩個爬蟲...”
陰影中的人不置可否,他的身形漸漸淡化,留下一句話。
“不用了,那些家伙過來了,交給他們處理吧。”
西維斯看著神殿方向,發(fā)出一聲冷笑,隨即在漫天飛舞的烏鴉羽毛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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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被點燃的建筑劈里啪啦的燃燒著。
烏瑟爾睜開眼,每一次呼吸,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感都讓他從頭爽到腳。
“咳咳...我居然還活著,可是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真太糟糕了。”烏瑟爾掙扎著從一堆瓦礫中坐起來小聲抱怨著。
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戴娜夫人。
這個怪物停在那里看著面前的留影石,她在哭,卻無法哭出聲,只能發(fā)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嘶吼。
烏瑟爾一直不愿意去想戴娜夫人是否還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和情感。
現(xiàn)在,他可以確定,不管戴娜夫人變成怎么樣的怪物,最起碼在此刻,她還保有對丈夫,對孩子的眷念。
可是,唯獨這份眷念,是不可以的。
死去的人就該死去,生與死的界限就算是擁有超出常人偉力的神明也不會去觸碰。
這是維持世界平衡的基石,就連一向肆意妄為的死靈法師也不敢玩弄這條鐵律,他們復活的亡靈也只是死亡女士國度的倒影,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看著還在昏迷的薇薇安,再看看發(fā)出流著黑色眼淚嚎叫戴娜夫人。
烏瑟爾撿起劍。
雖然的很累,但是他答應過某個神明,答應過她要讓這飽受煎熬的靈魂安息。
身為冒險者,既然提前收取了雇主的傭金,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雖然那份傭金只是一份丸子。
所以堵上這份丸子,他也要終結的這份悲劇。
“我很好奇,此刻真的是因為一份丸子,而不是別的什么讓你拿起劍么?”系統(tǒng)半死不活的聲音響起。
烏瑟爾沒好氣的在腦海中比了個中指。
“你這個帶孝子懂個屁,別打擾爸爸,爸爸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都差點被你動搖了?!?p> “那你的決心可真不值錢?!毕到y(tǒng)依舊牙尖嘴利,隨即語調(diào)一轉:“不過看在你這次覺悟不錯的份上的,告訴你個好消息?!?p> 好消息?莫非這個系統(tǒng)終于準備讓我烏某人走上拳打神明,腳踢深淵,被大歐派妹包圍的人生巔峰?
“你的人生巔峰就是這種東西么?真可憐?!毕到y(tǒng)很委婉的提示烏瑟爾在想屁吃,隨后說道:“我說的好消息是,你不用拼命了,你的援軍來了!”
援軍?烏瑟爾楞了一下,隨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孩子,你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p> 烏瑟爾回過頭,他身后站著的是圖蘭大祭司和一票神殿騎士和祭司。
不止是他們,在遠處火焰的照耀下,晨曦神殿大祭司和榮光神殿的大祭司都帶著各自小弟的出現(xiàn)了。
“烏瑟爾?。?!”
不等烏瑟爾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陷入一團棉花中。
教練有人帶球撞人!
在一眾神職人員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球王小姐從沖過來抱著烏瑟爾就開始表演一場標準的胸殺案。
好不容易從球王懷里掙脫,烏瑟爾一陣后怕。
差點就死了??!這樣下去,自己的性取向遲早有一天會從大胸長腿的小姐姐變成一個喜歡平A怪的異端。
“烏瑟爾我好擔心,剛剛我察覺到你和薇薇安兩個生命力很微弱,我還以為你們要死了...”球王哭的稀里嘩啦,看樣的確被嚇得不輕。
“你要是死了我會很傷心,薇薇安要是死了,以后沒人請我吃大餐我就活不下去啦!”
聽到球王的話,烏瑟爾扯起嘴角干笑兩聲,他現(xiàn)在是沒有力氣,要是有力氣他非得撕爛球王這張嘴不可。
吃老子住老子的,等老子死了你就只是傷心一下?MMP,給老子把吃的東西吐出來啊,混蛋!
“薇薇安她沒事吧?”烏瑟爾轉過頭看著正在接受祭司緊急治療的薇薇安。
少女被一群祭司圍著,大把大把治療神術不要錢的一樣刷過去,這讓他有點擔心,他記得少女傷勢并不嚴重。
圖蘭大祭司尷尬的笑道:“沒事,只是一些輕微的外傷和內(nèi)傷...”
輕微的外傷和內(nèi)傷?
這陣仗怎么看起來像是在搶救命懸一線的病人?
果然,是因為薇薇安是伯爵之女,是你的弟子才搞這么大陣仗的吧?
我也傷員,我也為神殿流過血,我要求得到公正平等的對待啊。
圖蘭大祭司轉過頭,干咳兩聲說道:“烏瑟爾是吧,十分感謝你將這頭怪物困在此地,要不然讓這頭怪物在城里肆虐開來,不知道要造成多大損失?!?p> 烏瑟爾看著不遠處的戴娜夫人,苦笑一下。
哪里是他困住戴娜夫人的,將她困在原地的是她自己而已。
圖蘭大祭司看著流著黑色淚水的圖蘭夫人,眼中露出悲天憫人的目光。
這是時隔十幾年后,他第二次見到這樣生物。
當初在龍錘堡,他也是參加封印的一員,只不過比起當初用數(shù)百人生命才勉強封印的怪物,這個沒那么強大就是了。
而這一切,都和一個人脫不了關系。
叛教者西維斯...你真是罪該萬死?。?p> 肆意玩弄生者的感情和死者的靈魂,打破生死之間的禁忌,制造出這樣的悲劇。
雖然不知道你這一次現(xiàn)身想要做什么,但這一次,老夫一定會將你扭曲的靈魂送入深淵!
烏瑟爾被球王攙扶到一邊,說起來真的要感謝這個迷糊的家伙。
他從一開始就在做最壞的打算,當趕回迪亞拉的時候就讓球王去神殿求援,現(xiàn)在看來很有必要。
當三位五階大祭司帶著手下小弟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大祭司們站在不同的方向,他們高舉手里的權杖,身后是單膝跪地祈禱的祭司和騎士。
戴娜夫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她小心翼翼把留影石放在馬科斯懷里,然后把他沉入肉山之中。
肉山緩緩的移動著,觸手張牙舞爪的在空中揮舞著。
“你不上去摻一腳么?不親手終結戴娜夫人可悲的命運,任務可能會被判定失敗哦?!毕到y(tǒng)似乎在慫恿烏瑟爾。
烏瑟爾靠在一段墻壁的殘垣上,在他身邊的薇薇安閉著眼睛,面色紅潤的躺在球王的膝蓋上。
“就是因為這可悲的命運,我才不想為了任務獎勵去做這樣的事情...”
“下不去手?”
“就當是吧?!?p> “哦豁...”
烏瑟爾和系統(tǒng)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漆黑天空被點亮,在神職者的吟唱下,金色光輝鋪滿天際。
數(shù)十根金色的長矛帶著鎖鏈,從天而降。
長矛釘在蠕動的肉山中,發(fā)出烤肉一樣“滋滋”聲。
那些觸手企圖將長矛拔出來,但是根本無法觸碰這些金色的長矛,還沒靠近就出現(xiàn)大塊被烤焦的痕跡,隨后被更多從天而降的金色長矛釘在地上。
戴娜夫人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她對著天空張開嘴,一發(fā)又一發(fā)白色的洪流沒入天際,卻如同牛入泥海沒有半點漣漪。
最后她將張著的嘴對向城市的方向,三位大祭司齊齊敲了一下權杖,三道薄薄的帷幕拔地而起,白色洪流無突破這層看起來一捅就破的帷幕。
金色的鎖鏈繃緊,肉山被緩緩吊起來飛向高空,那點亮天際的金色光輝也露出本體。
一扇金色的大門緩緩打開。
“這是大神術斷罪之門,在門的那一邊是死亡女士的公正法庭,在那里一切生命都將以最原始的姿態(tài)受到最公正的審判?!?p> 薇薇安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看著那扇宏偉的大門雙手捧在胸前默默祈禱著。
隨著肉山離開的地面,沐浴在金色光輝下的肉山開始潰散。
戴娜的身上也開始浮現(xiàn)出一些四處逸散的光點,此刻的她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殘留肉山一陣蠕動,馬科斯被吐了出來,戴娜伸出手抱著他,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似乎在做最后的道別。
她松開了手,送走馬科斯,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
然而,下一秒松開手被人死死握住了。
醒過來的馬科斯,握住自己妻子的手,他露出往日憨厚的笑容,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堅決表達了自己的意志。
你去哪,我也去哪。
最后,當相擁的兩人消失在天際,門扉也緩緩關閉。
“我在想...”烏瑟爾歪著腦袋看著默默祈禱的薇薇安說道:“我在想,這個時候把球王扔上去的話,她應該可以順著那扇們回去吧?”
烏瑟爾越想越覺這件事可行,養(yǎng)一個吃貨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球王被烏瑟爾越來越險惡目光看的打了激靈,一溜煙躲到薇薇安身后。
打了一個踉蹌的薇薇安的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個家伙正經(jīng)點,這可是很嚴肅場合!”
“嚴肅個屁!”烏瑟爾沒好奇的說道的:“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這兩個人完全就是的真愛,孩子什么的就是意外!兩個人同生共死倒是爽了,留下一攤爛攤子給活著的人收拾?!?p> 薇薇安扯著嘴角,看著一片狼藉的街道,烏瑟爾這話說的很糙,但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先走了,回頭記得把傭金結一下!”烏瑟爾對著薇薇安揮手,一瘸一拐的離開。
既然的任務完成了,他可沒興趣留下來和神殿的人打交道,而且還是在神殿中很可能存在一個內(nèi)鬼的情況下。
“誒?這就走?烏瑟爾等等我,薇薇安再見,記得來找我玩!”球王屁顛屁顛的跟在烏瑟爾身邊。
薇薇安看著在晨光中離去的兩人嘆了口氣。
她也想走,可是身為神職人員和這件事從頭到尾的參與者,她必須留下來給三位大祭司做詳細的報告和說明。
麻煩啊...
少女轉過身小聲嘀咕著。
哈士奇君
渾身無力...腦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