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外面本是一片混沌的顏色,天昏地暗,而且充斥著像是慘叫一樣的模糊的聲音。但自己所在的地方卻寧靜的如同桃源一般,四處盛開著淺碧色的蓮花。
“你來了?!弊哌M(jìn)這凈地,有一人背對自己,哪怕自己刻意放慢了腳步卻還是被察覺到了。這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很,他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自己。
“看來我這功夫還是修煉的不到家啊,竟然被你察覺到了?!眽糁械淖约捍筘葚莸刈哌M(jìn)去,輕車熟路地在幾朵蓮花上點(diǎn)了點(diǎn),那幾朵蓮花便搭在了一起幻化成一張臥榻,自己便一下子躺在了上面。
“今日不是要去清理西荒冥澤,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
“別提了那幫神神鬼鬼的,表面說是一切聽我的,其實(shí)哪個都有一堆花花腸子,冥澤那里亂的很而且邪氣甚重,誰都不敢過去接管。”
“你可是戰(zhàn)神,如今又是眾神公認(rèn)的天地之主,你若是選定了人,指派他去不就是了?!?p> 戰(zhàn)神一聽這話便肝火大起,這時候一杯散著清香的甘露憑空化在自己跟前,一聞這味道便覺得心情舒爽了許多。
“哪里那么容易啊,冥澤那個地方我自己去看過,那怪物被我打碎之后竟然還留了一絲元?dú)獠氐节衫?,遲早是個禍患。”戰(zhàn)神把杯子隨手一拋,伸手取了瓣蓮花遮住眼睛,“還有大大小小的各種事情,原來重整六合是件這么麻煩的事情。一時間找個放心的神仙去看管冥澤,還真是件頭疼的事情?!?p> 戰(zhàn)神絮絮叨叨抱怨了一通,忽而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要不,阿奕你去吧!”
奕定睛看著他,眼神中沒有驚訝,也沒有其他的推拒神采?!拔??”
“是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你是司樂之神,你的簫聲最能撫平怨氣了,肯定能鎮(zhèn)住那煩人的東西?!?p> 眼前的人略做思忖便應(yīng)承了下來,“好?!?p> 戰(zhàn)神得了準(zhǔn)許之后便笑得如同孩童一般,全然沒有在眾神前面的殺伐戾氣。他在臥榻上打了個滾,很快便毫無顧忌地睡了過去。
夢里的戰(zhàn)神睡去,夢的主人卻很多次在這里醒來。清樂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回被嚇醒,醒了就立馬先渾身上下查看一遍,生怕自己一覺醒過來就變成夢里的那個男神仙。她也覺得奇怪的很,為何自己一直做一樣的夢,又為何自己夢里竟不是個女神仙。夢里自己到底是誰,那個一直出現(xiàn)的男子又是誰?
若說是夢,又不像是夢,那些感覺都真真切切地刻在腦海里,喜悅也好,悲哀也好,憤怒也好,但清樂每次入夢,感覺到最多的是自心底翻涌上來的無窮無盡的悔意。
幾乎每一個夢境都和那個叫做“奕”的人相關(guān),而她最怕夢到的,是奕死去的時候,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可怕的場景。
夢境之中,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奕說些什么,可他偏偏一句話都沒有說。
奕的軀體慢慢在冥澤上空開始虛化,清樂看到過被懲罰的神仙軀體虛化的時候有多痛苦,那是活生生拆骨散肉的痛楚,但奕卻一聲不吭,眼睛卻一直望著戰(zhàn)神。那眼神平靜的要命,仿佛就要灰飛煙滅的不是他自己,可是卻看的清樂在夢境中感覺絕望的很。
然后清樂自己便是陷入撕裂般的頭痛之中,被迫從那樣可怕的夢里醒過來。
這樣的被同樣的夢境困擾不堪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百年,而且最近不知怎么的越來越嚴(yán)重。
清樂在天界雖然地位高,但人緣確實(shí)差的很。無人可問的她,便自己縮在元孛殿里想著自己把夢里的東西畫下來自己慢慢研究。只是提筆作畫的時候,那些東西卻又一下子模糊的很了。
奇怪的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只是這些事情還不待清樂探尋個名堂出來,每個主神都要經(jīng)歷的天劫便悄然而至。從前都有師父護(hù)著的清樂,護(hù)身的咒印被擊的粉碎,她自己的元神也在一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