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那年輕人見到原本冷漠殺人弒血不眨眼的家伙竟然肯為了一個女人與他作對時,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
怎么回事,他還以為這個家伙只是玩玩而已,自己與他是同一類人,結(jié)果……這個家伙竟然和那些凡人一模一樣?
“是,若階,收回你的術(shù)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世子的態(tài)度極其決絕,眼神在那一刻涌上了無限殺意,“不然想要荼毒中原,稱霸武林,就先踏過我草原勇士的尸體!”
那一刻,如果年輕人是個凡人,估計已經(jīng)被這殺意給嚇了個靈魂出竅,不過呢,那年輕人可是不受天地法則約束的存在,也只不過是嘲笑道:“你贏了,這個該死的女人我不殺,畢竟也是慕神醫(yī)的血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什么?慕神醫(yī)?她姓慕?”世子的眼睛突然瞪得像銅鈴,猛然抓住了面前人的肩膀,“若階,你說他姓慕!”
“怎么了?”拜月教的年輕人撫弄著自己俊秀的長發(fā),微微一笑,“是不是,她就是當初你要我尋找的人……她的確沒有死,在灰燼中活下來了……”
“小慕姐姐,真的是你嗎?!”世子的表情開始微妙地變化,他竟然是徑直沖到花魁的懷里,“我想你,我等了你好久了……你說過,你會等我,等我成為俠客的那一天的……看看現(xiàn)在,只要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認錯人了吧?!被龑溥^來的世子推開,那副神情在告訴著眼前的人,她確實不認識他。
“不……不是的!”世子在那一刻便是放下了一切,大喊道,“小慕姐姐!我喜歡你很久了,請你嫁給我吧!”
本來花魁只是一個像小慕姐姐的人,是他的替代品,但又如何可以想到,她竟然是真的小慕姐姐!
這幼時第一次的溫柔,如此難舍,無人可以替代,他又如何會松開?
慕青鸞看了看眼前的世子,有些苦笑不得,原本是生死存亡一線之間,怎么突然就這么煽情了。
上天也真是會捉弄自己啊。
不過她也是笑了笑,友好地拒絕了:“對不起,我不喜歡你?!?p> 那樣的話語竟然是讓世子的目光呆滯了,是的,他在小慕姐姐失蹤之后,就在也沒有人類的情感了,原本以為可以找回曾經(jīng)生活的他,有一種驚慌失措掉入冰窟的感覺。
是啊,也許小慕姐姐已經(jīng)不在了,自己完全就是在幻想中活著的家伙而已。
可是,如果沒有小慕姐姐,那么自己冷血了這么多年,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又是為了什么呢?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突然,他再也抑制不住神情,拔出了自己的青銅劍:“小慕姐姐,若是你不喜歡我,那我就把這些人殺光,殺到你喜歡我為止!”
說罷,他舉起劍,就是朝最近的一個青樓女子砍去!
“住手!”花魁慕青鸞在那一瞬間點足飛掠,竟然是在那劍即將劈到那
青樓女子的一瞬間將其攔下,小小的白玉簪子扛住了鋒利的青銅劍,然后猛然碎裂,她也隨之而倒,不省人事。
“小慕姐姐!”世子立刻丟下了劍,馬上將那昏迷的女子扶了起來,眼中帶著失落的光。
為什么?!為什么?!
小慕姐姐就算讓自己昏迷,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愛?我們兩個,從來不都是互相喜歡嗎?明明,你曾那么地愛過我。
可是現(xiàn)在,又是為什么呢?
狂熱的頭腦將理智遠遠地拋開,他知道了她是自己尋找的那個人后,已經(jīng)把從前那個恐怖的世子拋了個煙消云散。
是的,他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了,他需要小慕姐姐陪在自己身邊,像從前那樣生活!
“是因為花非月嗎?”世子的腦海里浮出那個影子,那笑容邪魅地如同惡魔,“好啊,那我就殺了他,現(xiàn)在就去找他的尸體!”
他揮了揮手,下令將那些青樓女子全部鎖在其自己的房間內(nèi),然后便是一個人,就那樣朝著城外奔去。
手握法杖的不死年輕人看著那個身影,感覺有些搞笑——原本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世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成為了這般模樣,真的是十分可笑。
像他,就沒有這種牽絆,他的眼中只有復仇,如今的他只要聯(lián)合除了拜月教之外的兩大魔教“北穹教”和“明教”討伐自己的師父,他就能夠徹底獲得大祭司的力量,成為陸地神仙級別的人物。
到時候什么天下,不過都只是在自己一念之間而已!
而如今,先是要占領(lǐng)這個大嵐王朝的邊境之地作為明教和北穹教以及自己的會談之地……
北穹教的四使之一東使西泠已經(jīng)來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他指揮著那些額頭繡有彼岸花的拜月教弟子打掃著這個青樓,那個昏迷的女人是他可以掌握的控制世子的棋子……咳咳,可不要丟失了啊……
……
漠古城外,兩匹大宛馬絕塵而來。
浩浩黃沙飛揚起來,遮天的迷霧擋住了馬匹前進的視野。
白衣青年注視著前方的帳篷,心底已經(jīng)動了殺心。
“小白,這些蒙古人有沒有興趣殺一殺?”他的嘴唇冰冷地問著,似乎對這些家伙極其厭惡。
“師兄,聽你的。”白染墨細劍橫與胸前,劍柄在握,他全然已經(jīng)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花非月注視著那些用于駐軍的帳篷,一股恨意不受控制從心底而來。
他還記得當年初到這里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一起血案。
長城邊的一個以放牧為生的小村莊被被一伙蒙古人的小隊洗劫一空。
那個地方年輕的他至今始終無法忘記,蒙古人的殺戮簡直慘絕人寰!
那天的村子,光光是鮮血就染紅村里的一顆百年古樹,整個地表到處都是剝下來的人皮,看不到任何骨頭。
房屋的碎片殘破地散落一地,這里偶爾還會有被燒焦的全裸的女人。
天際上折射的黑色擋不住騰起的火光,從村北到村南的火焰把整個村莊照的透亮如同白晝許多血跡被燒干后就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沒有十幾年,是絕對無法洗掉的。
群鴉在寂靜空中鳴叫盤旋,它們在觀察了一番后興奮地下來撲食那些剝下來的人皮和人肉,有時也會有附近的土狼出來喝它們爭奪事物。
那個夜,只有烏鴉和狼幸福的歡叫。
戰(zhàn)馬的嘶鳴聲喚醒了花非月的神智,他注視著眼前的帳篷,下意識地拔出了劍,然后朝著白染墨道:“小白,玩過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游戲嗎?”
“沒有?!卑兹灸⒂隈R上回答道,但他也是明白了花非月的意思。
自古就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話,如今更是如此,如果真有外族入侵,那么全天下武林勢必聯(lián)合起來共同御敵!
今日,便就從他們兩個開始吧!
黃沙驟然退散,兩名劍客竟然是以迅雷之勢沖進了那蒙古人的帳篷!
手起刀落,精湛至極的劍法瞬間便是取下了那最近帳篷中士兵的首級!
這聲音當然就是驚起了這大漠的風云!
“有外敵入侵,警戒!”那些蒙古士兵聽到那營帳內(nèi)的金鐵之聲,來源于骨子里的戒備開始松動著,他們有序地通知所有整戈待戰(zhàn)的士兵,開始向聲音來源靠攏。
“小白,殺掉周圍五米營帳內(nèi)的人,穿上他們的衣服,和我走!”花非月一看就是干這種事情的老手了,劍氣隨心一揮,就是讓近在咫尺的四名敵人瞬間斃命。
他退后幾步,嫻熟的他順手就是拖了兩名尸體過來。
“師兄,你這是背過多少條人命啊?!卑兹灸匆娺@樣被花非月屠戮的蒙古人,也是輕嘆了一口氣,下去扒那尸體上的衣服。
他們瑯琊山,雖然從來不曾自認為不殺生的世外高人,但也是對殺戮無比忌憚,花非月的這般行為,如果并非是為了蒼生,定然會是被那些擁有善心的門派所譴責的。
殺人不眨眼,不是惡魔的行徑嗎?
“小白,若你認為真的有天道,那就錯了。”花非月手腳麻利地換好了衣服,也就是收起劍,眼神凌厲地往向前方,“‘善惡本輪回,蒼天饒過誰?’當你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就明白什么叫天道了?!?p> “我當然明白,不過是因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是吧。”白染墨戴上那蒙古士兵的頭盔,目光一斜,也就是慢慢應(yīng)答道,“這就是殺戮之人的借口?!?p> “敢情你沒有殺過人嗎?小孩子就還是小孩子”花非月的眼睛又開始發(fā)紅,在他眼中,這些蒙古人沒有一個是無罪的,但是他依然像平常一樣調(diào)戲了一句,便是撿起蒙古兵的長槍,朝前跑去。
“我只是沒有你殺得多而已?!卑兹灸丝跉猓瑨吡艘谎壑車难E,也是做了個瑯琊山專有的祈禱手勢,“蒼生何辜。”
說罷,他便是連長槍都不帶,隨著花非月在這彌漫著血腥的營帳當中狂奔而去。
那非常明顯的兵器交擊之聲驚動了整座軍營,本來要打算攻城的蒙古人都是愈發(fā)警覺到了危險,一個接一個地拿起武器就往那聲音的來源處趕。
白染墨和花非月假意背對著他們,裝成先趕到的士兵,然后再那些士兵的擁擠中借著人群離去。
不過在退的時候,白染墨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敬佩的師兄有些異常,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特別的負能量,類似于仇恨,但卻比仇恨要恐怖得多,簡直就類似于怨靈纏身。
那是什么?
白染墨突然屏住了呼吸,手指不禁顫抖起來。
他突然看到師兄的脖子上,有一個可怕的藍色符號在閃爍!
那是——血咒!
傳聞中只有頂級術(shù)士才能夠下的血咒,能夠控制人的頭腦,做出一些超出人類認知范疇的事!
“沒事?!被ǚ窃滤坪跻庾R到了白染墨發(fā)現(xiàn)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東西,不過也就是笑笑,“這東西還沒有資格控制我!”
但他在說話的時候卻是突然向后拔劍一下腰斬數(shù)名蒙古士兵!
那眼睛又是變紅!
“那家伙不是我們的人,殺了他!”那些在那一劍橫掃下幸存的士兵驚呼了一聲,然后隨后直接拿著長矛和彎刀殺來!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仇恨……”這個時候花非月突然怔怔地說了一句,眼角閃過一抹血光,然后頭便是低了下去,“因為這些家伙犯過的罪行,讓我無可饒??!”
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顫抖,然后便是沒有猶豫地將劍揮了出去。
劍光動,鮮血流。
那些前來攻擊他們的士兵,全部碎成了肉塊。
“師兄,你是怎么了?”白染墨搖晃著昔日師兄的雙肩,極其不可思議,為什么花非月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不要……驚訝啊……”花非月緩緩吐出來幾個字克制不住地揮劍,血花飛舞在空中繪成一幅幅無人道的水墨畫。
白染墨屏住了呼吸,看著本來想要繞開這些敵人的師兄將那些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敵人一個個斬殺殆盡。
惡魔啊,果然是惡魔啊。
最高術(shù)士的詛咒嗎?
花非月終于是砍翻了最后一個敵人,將手里的劍吃力地收回劍鞘,那脖子上的符咒也是慢慢消失。
“師兄……?”花非月的手放在劍柄上,來回搖擺不定,這樣失控的師兄,在他的經(jīng)歷中,還是從未遇見過的。
“怎么,很可怕吧……沒有見過這樣的我吧……”花非月背對著師弟,語氣里略微有一聲嘆息,“我所經(jīng)歷過的東西,你還沒有碰到過呢……”
說罷,他便是正常冷靜地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他,再也沒有了那樣的不屬于人的瘋狂。
“師兄……”白染墨終究是放下了按捺不住的心,將手自然地放下。
花非月微微一笑,那昔日的往事又浮上心頭……不過只要一想起,頭就太痛了,也許是那段日子,不堪回首吧。
那段日子,是拯救和別離。
?。ń酉聛硎前菰陆唐幌胱x回憶的讀者可以自行轉(zhuǎn)去第十九章,但如果想讀讀祭司布下的,沒有人看得懂的局,那么就繼續(xù)讀下去吧)
……
夕陽照耀著大地,將秋的聲音傳到九州內(nèi)外,南方的苗疆也是迎來了它的新生,這里正是彼岸花開的季節(jié)。
曼珠沙華正在綻放,將所有的痛苦埋葬。
死者之花,火焰一般燒遍了整個南方。
拜月教的勢力正盛,連南方武盟都要退避三分,據(jù)說中原武林苦于北穹教和明教的騷擾已經(jīng)無力支援南方,只能任由拜月教肆虐,無數(shù)的民眾只能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
“那邪教的妖人又來了,村民們都往地窖里面避一避?。 蹦戏绞[青的一處小村莊內(nèi),白發(fā)的村長正在招呼村民們避難。
每一次的邪教入侵,都會讓村子里死上幾個人,村志甚至還記載,鄰邊有村子被整個屠滅的情況。
聽到了嗎村長的話語,那些村民們議論了一下,便是有序地退去,各家都是祈禱著那些魔教的家伙不要找上自己。
可是在疏散人群的時候,突然有人站起來問了:“村長,前幾天村東收留了一個酒鬼,現(xiàn)在可能還醉著呢,您要不要找個人把他塞進地窖里去?”
“不必了。”沒有等村長說話,突然就有一個人闖進了他們中間。
“什么人?”四周的村民們都是警覺起來,老人和小孩散地更快了,而身強力壯的男丁們都是快速地抄起了家伙——如今沒有人會開玩笑,那么說著話的來者,十有八九就是魔教妖人!
一個頭發(fā)像火一樣的少年人站在了最近的一處最高的房屋上,他胸口有著南方武盟極其顯眼的鳳凰鳥標記。
“武盟的人嗎?”村長看見來者,也是送了一口氣,“小兄弟,你還不去避難嗎?邪教可是向來殺人無數(shù)的……”
那少年一個點足飛了下來,他的身后背著一把極其華麗的長劍,本人也是極其俊秀,不過言語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我來找一個人,找到他,就能夠拯救整個南方?!?p> “可是,我們這也沒有什么可以以一敵萬的英雄???”村長握緊了手里的攥著用來緩解緊張的石子,低聲問道。
“不需要那種東西?!鄙倌耆死浔氐?,“我只需要一個穿著白衣拿著看起來像是普通長劍的人,很年輕容貌不錯,標志性的是他手上的一道傷痕——你們中間有誰見過嗎?”
他冷眼掃過這些村民幾眼,想起了前面幾個他所經(jīng)歷過的村莊被夷為平地的經(jīng)歷,也就是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重復自己的話語:“我問你們,有沒有看到!”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還沒有走的小孩子站起來大叫道:“這是拜月教的人來了!大家快去避難吧!要不然會被殺光的!”
村長伸手把那個突然竄出來大叫的孩子推走,也是就是明白了什么,不過他的眼睛內(nèi)帶著躊躇,外形如此的人——曾經(jīng)救了村北幾個玩耍不小心掉進急流里的孩子,他在考慮著,要不要將那個人的事情說出去……
那少年人當然注意到了村長臉上的搖擺不定,他知道這其中發(fā)生過了什么,他才懶得管這些東西,現(xiàn)在拜月教已經(jīng)挾持了整個武盟,所有的親人都等著他去救!
這一次,絕對不能空手而歸!
他的長劍錚然出鞘,瞬間便是架在了老村長的脖頸上,他雙眼微紅著,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你們這群家伙還在想什么?邪教已經(jīng)打到這里來了,還不把那個家伙交出來,你們是想要讓全村人都死在這里嗎?”
他的劍在老村長的脖頸上輕輕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威脅的話語讓周圍的村民們都是拿起了武器怒視著他。
不過少年人可沒有任何退后,大喊道:“我數(shù)一百個數(shù),把他給我找出來,不然整個村子都得死,現(xiàn)在開始——一!”
他念著,竟然一劍就是砍斷了村長旁邊的樹!
“砰”地一聲,那整顆大樹毫無力氣地倒下,砸傷了些許個村民。
“媽的,這和那些拜月教的妖人有什么區(qū)別?”身強力壯的男丁們按捺不住了,他們不想聽這個家伙去找那個人,而是更想殺了眼前這個和魔教沒有兩樣的家伙。
“你們這群傻子……”少年人的臉上突然有了一塊陰影,他的面部肌肉止不住地顫抖著,憤怒如同大水沖垮大壩一般爆發(fā)出來,“都給我去找,不讓我就殺光全村人!”
他一劍揮去,便是將幾個意欲向前的村民奪了性命,鮮血灑了一地。
那些剩下的男丁們看到如此強大的力量,也是不敢再向前了,不過他們由衷地厭惡這些以正義自居卻殺人無數(shù)的高位者,如果少年人沒有這么強大的力量,他們必定一擁而上,非要剁碎了這些垃圾不成。
最后,還是村長揮了揮袖子,無奈地結(jié)束了這場打斗:“都去找找吧,為了全村人的安危……”
那些村民們雖然說心有不甘,但他們也都是聽村長話的人,如今看來,為了保全村長,也只能把那個家伙交出來了。
“可憐的酒鬼?!卑鼑松倌耆说娜巳褐校袀€年老的智者嘆息著,“被蒙汗藥蒙了三天還沒有醒,現(xiàn)在又得去死了,唉……”
村民們圍著村長,都是聽到了這話語,也是不禁生出了感嘆:活著,太難了。
在村民們手忙腳亂分頭去找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白色身影搖搖欲墜地來到了現(xiàn)場,那是個人都能夠認的出來——那個酒鬼!怎么,大家都去找他的時候,反而他自己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
這是找死啊。
“跟我走?!蹦贻p人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后將村長推開。
“可以啊……你殺了人,不打算先把命還回來嗎?”白衣的青年輕松地答道。
他慢慢地走了幾步,雖說還有幾分醉意,不過拔劍時候,整個人在那兩三步之間竟然透出一股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無形壓力。
“你是誰?”連之前氣勢洶洶的少年都是在此時握劍護住了心口——他只是順應(yīng)拜月教的意思來找人,并未曾想到,要找的人,竟然是這般強大!
不也是,那個惡魔一樣的祭司怎么會有一個普通的敵人!
“路過的路人?!卑滓虑嗄晏嶂L劍,漫不經(jīng)心地答了一句,隨后,他便是劍指這那少年人,“那么你又是誰呢?”
兩者對視一眼,氣氛劍拔弩張。
“葉家,葉榭?!蹦巧倌耆艘活^火紅的長發(fā),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如此在拼命堅持一般。
白衣青年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異常,但是嘴上卻不說面容不表現(xiàn)出來,他能夠看得出來,眼前的人,和他一樣帶著仇恨。
見對方?jīng)]有如他一般報出自己的名字,葉榭上前了半步——只讓來者留名而自己不留名的家伙,無非是個懦夫罷了!
這種懦夫,不過是虛張聲勢,來幾個殺幾個,反正那拜月教的祭司也交代了,把這個家伙尸體帶回去也沒有任何問題!
見到那少年人上前了一步,那村莊的村長趕緊讓村民們急速后退,看著陣勢,兩尊大神可是要打起來了,他們參與不進去,也就是只能在一旁看著。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那朦朧的醉意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畏懼的認真。
“既然沒有什么好說的,那就來打一架吧。”青年嘴角上揚,手里的長劍一下就是出鞘直取葉榭!
這么快!
葉榭屏住了呼吸,在那劍刺來之時側(cè)身閃過,好容易才和那青年劍客拉開距離。
“怎么,還躲?就只有這點本事嗎?”白衣青年見對方與自己拉開了距離,也就是將劍背在了身后,“堂堂的南方武盟的少爺,不過也只是垃圾而已嗎?”
他的話語使用的并不熟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基本沒有嘲諷過別人,但是這種言語卻還是讓葉榭憤怒了:“住嘴,侮辱葉家,是要付出代價的!”
少年人握劍的手上凝聚著力量,他在對手的挑唆下不再拉開距離避戰(zhàn),而是主動攻擊,一記南方武盟的招牌“飛鳥還”就是朝白衣青年襲去!
“還是有點骨氣的嘛……”白衣青年看到前進的葉榭,露出了贊賞的微笑,同時他也毫不怠慢,瞬間抽劍抵擋。
對方這賭上家族尊嚴的一擊硬是撼動了白衣青年一步,不過也沒有什么好轉(zhuǎn),因為白衣青年的下一個招式,令葉榭退后了十步!
“冷王破軍!中原瑯琊派的招式!”少年人見到對方反擊的姿勢,竟然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招足足可以讓葉榭嚇昏了,因為他明白,瑯琊山的弟子沒有師門特許,不能離門派十天以上,而來到南方苗疆,至少也要十二天的腳程!
如今帶著這種絕技在身的,全天下只有一個人!
被驅(qū)逐出山的瑯琊派大弟子——花非月!
“知道我的名字了嗎?”花非月看著那面容上驚訝的神情,也就是捂著臉笑了起來,你還敢跟我打一場嗎?
葉榭咬緊了牙齒,天下第一劍的名號讓所有的劍客幾乎都沒有戰(zhàn)斗的勇氣,可是,不將這個家伙帶回去,自己又怎么去救妹妹,去救哥哥?
他的身軀就那樣呆在那里,隨著不停擺動的思緒移動著。
秋風吹過,南方苗疆的空氣還是冷得令人心酸。
“啊啊?。」苣闶裁刺煜碌谝粍?,我今天就是要把你抓回去!”葉榭惡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竟然是把所有恐懼和猶豫忘記,揮舞著長劍,瞬間就是朝花非月砍來!
花非月閃身躲過一劍,便是反手刺向他。
“不行,還不行!”葉榭的眼神中似乎是有萬丈光芒,他清晰地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去等著他拯救,就算是再不可能的戰(zhàn)斗他也要進行下去!
那股信念在少年人的腦海中回響,化為了支撐他前進的動力!
他一下把劍收回來,直接就是和花非月的長劍杠上!
兩人互相發(fā)力,一時間老樹下漫天秋葉與風共舞!
“不錯?!被ǚ窃屡c葉榭連續(xù)交手數(shù)十次,終于是認可了眼前的少年,他并不是拜月教殺人幫兇,而是一個有血有肉只是方式不對的少年!
因為如果不是有著必死都要完成的信念,又怎么可以在他的手下走過這么多招呢?
既然說要抓自己去祭司那里,就去吧,反正自己也有事情找那個祭司。
“非夜。”白衣青年念叨起來,突然后退了三步,將手里的劍收回了劍鞘。
葉榭本來做好了拼命的準備,但怎么想得到,竟然是眼前的這個家伙先退縮了。
“怎么,不敢了嗎?”
“我的意思是,可以和你走?!被ǚ窃聮吡艘谎壑車那闆r,也是笑了笑,“只要你把你的故事告訴我,我相信我們是同一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