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心里清楚,這里并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也極有可能不是第一拋尸現(xiàn)場,這里雖然是個鯊魚池,可里面豢養(yǎng)的都是一些性格較為溫順,體型較小的鯊魚,他們可能會食用尸塊,但人體還有脛骨,股骨,甚至還有頭顱,這么干凈不留下其他身體殘渣是不可能的,這個鯊魚池顯然是滿足不了所有的拋尸條件,目前首要任務(wù)是趕緊確認死者身份,有目的性的排查。
“我剛才給林隊打了電話,讓他組織重點排查失蹤女性,陳曉已經(jīng)去失戀那小子家調(diào)查情況了,我們現(xiàn)在要干嘛?”沈洪飛見江寧飛快下樓,卻在鯊魚館玻璃前駐足,有些不解。
“喂,冰塊臉,你在看什么呢?”
“你知道鯊魚的咬合力是多少么?”江寧聲音有些低沉,沈洪飛差點沒聽清他在說什么。
“咬合力?我又不是研究鯊魚的,我是研究尸體的?!鄙蚝轱w有些不以為然。
“好,那你說說一個成年女性的脛骨需要鯊魚幾口才能咬碎?”
“咬碎?我以前看過大白鯊,一口就能把人咬成兩截?!?p> “沒錯,大白鯊的瞬間咬合力在1800公斤左右,人類的骨頭經(jīng)不住這樣的致命一擊,可是這里的鯊魚滿足不了這樣的條件,所以這里不是第一拋尸現(xiàn)場,走,去找鄒悅?!?p> 鄒悅......沈洪飛眼里又出現(xiàn)了那個笑容迷人,身材曼妙的檢驗科第一美女,沈洪飛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深深吸引了,這個女人美麗又聰明,雖然個性溫和,卻不容易親近,這些年也是獨來獨往一個人,沈洪飛幾次差點開口,最終還是有賊心沒賊膽。
“冰塊臉,你等等我。”沈洪飛趕緊反應(yīng)過來追上去。
檢驗科里,鄒悅正在進行DNA比對。江寧隔著玻璃輕輕敲擊了兩下,鄒悅抬頭看了一眼,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低頭繼續(xù)干活。
約莫半小時后,鄒悅將一份詳細報告交給了江寧。
“你運氣挺好的,這次不是一個無名女尸,死者名叫游歌,26歲,曾經(jīng)因為刺傷前男友被刑拘過,后來前男友撤訴就給放了,血庫里有留存,查去吧?!闭f罷,踩著高跟鞋回了實驗室,沈洪飛的魂也跟著鄒悅一起走了。
“去找林隊?!苯瓕幠抗馔A粼卩u悅送來的報告上,壓根沒注意到沈鴻飛的反應(yīng),見對方半天不回應(yīng),才注意到沈洪飛的變化。“喜歡人家?”不茍言笑的江寧這是第一次調(diào)侃沈洪飛。
“沒......”沈鴻飛瞬間羞紅了臉,聲音有些結(jié)巴,像被抓包似的,緊張地摸了摸鼻頭。
“去找林隊?!币姷缴蝤欙w魂不守舍的樣子,江寧了然于胸的輕笑了一聲。
“哦,走吧。”
游歌,本市人,15歲父母離異后就輟了學,本來判給父親,性格叛逆,跟繼母不和,16歲就離家出走一個人生活,這些年一直經(jīng)營一家化妝品網(wǎng)店,兩年前因為跟男友分手,惱羞成怒用水果刀刺傷了男友,男友報警,后來賠錢私了。
“江寧,你怎么看?”林隊聽完匯報后,轉(zhuǎn)過頭問江寧。
“先排查一下吧,看看是仇殺還是情殺,分手能動刀子,不是個善茬。”江寧左手托腮,右手把玩著手中的原子筆。
“陳曉,你拿著游歌的照片去海洋館再做一次排查,沈洪飛你帶幾個人去游歌家看看,注意別有什么遺漏?!绷株犻_始布置任務(wù)。
江寧選擇了跟沈洪飛一組。
游歌家住在江阜城一號,是L市一個富人小區(qū),小區(qū)內(nèi)設(shè)施完善,配備齊全。
接待江寧和沈洪飛的是物業(yè)部經(jīng)理,王友富,這是個油嘴滑舌的中年男人,一見到江寧和沈洪飛就一口一個領(lǐng)導的叫,眼睛很小,笑起來瞇成一條縫,像一只肥碩的老鼠,頭發(fā)用定型劑梳成油膩的背頭,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身上還有一股讓人退避三舍味道。
“領(lǐng)導,這個游小姐平時脾氣可不太好,經(jīng)常接到周圍鄰居的投訴,大半夜不睡覺,在家放音樂,聲音開得很大,還經(jīng)常找我們小區(qū)保安的茬,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p> “平時見過什么人來找她么?”沈洪飛將情況一一記在本子上。
“有,有好幾個男的來找過她,那個女人平時也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區(qū)保安們都在說,這女的可能是哪個有錢人養(yǎng)的三兒?!蓖跤迅粶惤蚝轱w,一副說八卦的神情。
“這些男的都長什么樣,有印象么,監(jiān)控有沒有拍到?”沈洪飛并未被王友富影響,依舊嚴肅地說。
“這當然有啦,領(lǐng)導,我們這里可是高檔住宅小區(qū),配備的都是高清攝像頭,保準給你拍得清清楚楚的?!?p> “帶我們?nèi)ビ胃杓铱纯础!币恢蹦蛔髀暤慕瓕幗K于開口。
王友富拿著游歌家的備用鑰匙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引路,江寧四處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區(qū)的安保確實做得不錯,沒多遠就有一個攝像頭,根據(jù)攝像頭的位置來看,沒有死角,電梯間以及過道上也都配備了攝像頭,整個小區(qū)都處在一個監(jiān)控范圍內(nèi)。
打開游歌家的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墻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仿佛猩紅的薔薇花爬滿了屋子,陽光透過暗紅色緊閉的窗簾印進來,使整個現(xiàn)場看起來像是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煉獄,隨時會有魔鬼從地下爬上來一樣。
王友富驚呼一聲“媽呀!”便跌坐在地上。
“封鎖現(xiàn)場,給林隊打電話,讓檢驗科的人抓緊過來?!苯瓕幫绷送币灿行┿蹲〉纳蚝轱w。
其實不能怪沈洪飛,按道理來說,沈洪飛也是一個老刑警了,從業(yè)七年見過太多兇案現(xiàn)場,可是這次這個,怎么說呢,有點怪異,一般的兇手殺了人以后,如果有時間做到處理尸塊,那一定也會將現(xiàn)場做一個清潔處理,不會讓整個現(xiàn)場血沫橫飛,而這個恰恰相反,就像是兇手精心設(shè)計的一樣,飛濺的血點與整個屋子看起來居然毫無違和感。
隨行的刑警很快將現(xiàn)場拉上封條,江寧與沈洪飛戴上一次性專用手套,帽子,以及鞋套進入了兇案現(xiàn)場。血濺起的位置靠近窗戶,地上很明顯的有人躺過,后仰倒下形成血泊,又有拖拽到另一處的痕跡,有很明顯的噴濺血點和多處血泊,這說明死者死前正站在窗前,被人襲擊頭部位置后仰倒下,血液從后腦勺流出,隨后又被拖行到另一處,地上有掙扎的痕跡,不明顯,顯然死者因為第一次的襲擊已經(jīng)喪失了大部分行動能力。
血泊里有硬物,而且不止一處,硬物露白,應(yīng)該是死者的骨骼組織,從頭部開始,總共13灘明顯血泊,江寧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兇手跟死者到底有多大的仇,又有多殘忍,才會在死者還沒完全死亡就將其活活砍成了13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