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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爭霸之高雷王

第六十一章 鴉片館

亂世爭霸之高雷王 海邊的老虎 2981 2020-07-25 08:58:08

  茂亨號是廣州灣100多間煙館中的一家,檔次屬于中等,有大通鋪,有小包間,煙霧繚繞,人來人往,生意不錯。

  由于入來的都是熟客,所以并沒有伙計在門口招呼。幾乎每間房都有人在吞云吐霧,走廊內(nèi)光線昏暗,人與人對面走過都看不清。葉縱橫忍不住贊道:“各兩只仔(這兩個小子),確實(shí)是搞情報的料?!?p>  他上到二樓,煙霧中,以敏銳的視力看到某間房門上用黑炭畫了一小片樹葉,“是這里了!”他推門而進(jìn),果然看到兩個瘦小的年輕男子躺在一張酸枝木的羅漢床上側(cè)躺著,正在醉生夢死抽大煙,滿屋都是煙,見他進(jìn)來也沒發(fā)覺。正是吳奇兒和黑痣強(qiáng)。

  真是經(jīng)不起表揚(yáng),葉縱橫怒從心頭起,隨手操起一根閑置的煙槍,照著頭一人猛敲一棍,兩個人感覺痛了才回過神來,跳下床,抱拳躹躬道:“老大!”

  “要是敵人進(jìn)來,你倆不就沒命了!”

  “不會吧,誰敢到這地方殺人?這可是陳老板的地盤?!眳瞧鎯盒Φ?。

  “這東西會上癮,不能碰。你們想當(dāng)東亞病夫嗎?”

  “這是福壽膏啊,抽了很舒服,壯陽滋補(bǔ)的。”黑痣強(qiáng)辯解道。

  其實(shí),在清末民初,為什么大量中國人沉溺于鴉片中?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如愚昧的黑痣強(qiáng)那樣,對鴉片的危害性毫無認(rèn)識,以為是滋補(bǔ)品;二是當(dāng)時社會環(huán)境很亂,人的心理無法排解恐懼和慌亂,整天用麻醉自己的方式來緩解;三是權(quán)貴富豪帶頭吸鴉片,成為了社會時尚,普通人爭相模仿。

  “滋補(bǔ)你個老母!”葉縱橫見黑痣強(qiáng)這樣糊涂,忍不住爆粗了,又是一棍敲過去,“小學(xué)生都知道,這是毒品,不能沾,上癮了人就廢了!”

  “老大,啥是小學(xué)生?”吳奇兒問道。

  葉縱橫知道說漏嘴了,也不回答,只是罵道:“總之你兩只糞箕仔記住了,千萬不要碰這東西,否則就跟死人一樣!”

  兩人趕緊點(diǎn)頭答應(yīng)。三人這才坐下來說正事。

  原來那時端了陳氏兄弟匪窩后,葉縱橫便交待黑痣強(qiáng)去投奔別的山頭做內(nèi)線,他本不愿,但又怕被葉縱橫殺掉,只能應(yīng)允了。

  不過,以他那油滑的性格和聰明的頭腦,在哪里都能混口飯吃,并且能夠自保,這是最讓葉縱橫欣賞的。

  “你現(xiàn)在哪個山頭?”葉縱橫問道。

  ”地龍陳景生。今次是到廣州灣‘賣豬仔’,我和另一人騎馬先到,負(fù)責(zé)與豬行聯(lián)絡(luò)接應(yīng),另有十幾人押送200多只‘豬仔’明日到?!?p>  “他們怎押豬仔上來?”

  “行路,已經(jīng)走幾日了。”黑痣強(qiáng)道。

  “都是擄來的人票,沒人管么?”吳奇兒問道。

  “沒,”黑痣強(qiáng)搖搖頭,“手上有槍,沒人敢問?!?p>  這個世道!葉縱橫心嘆道。

  “賣豬仔”,在這里是指土匪將擄來的年輕男子賣到海外去當(dāng)華工,每只豬仔可純賺100-300元。

  進(jìn)入“豬仔行”后,這些人票便像牲畜一樣被剝光衣服,打上印記,用槍押到超載的船只上,擠迫在潮濕陰暗悶熱的底艙,并肩疊膝而坐,齊股架足而臥。

  飲食粗劣,炎熱缺水,疾病傳染,在運(yùn)輸中的死亡率高達(dá)15%以上,這些運(yùn)送“豬仔”的貨船被稱為“海上浮動的地獄”。

  “豬仔”到了異國,在荒無人煙的惡劣環(huán)境,在皮鞭下從事粗重活和危險活,傷亡更慘重。

  清朝首任美國公使陳蘭彬曾到古巴調(diào)查華工情況,他寫道:“其功夫過重,其飲食過薄,其作工時刻過久,其被棍撞、鞭拷、鎖閘等諸般荼毒又最多。逐年各處打死、傷死、縊死、服毒死、投水死、投糖鍋死者疊疊不絕?!?p>  要滅李福隆,首先要除他的左膀右臂,葉縱橫決意要先干掉地龍,于是問道,“地龍什么時候到?”

  “應(yīng)該也是明日,豬仔行是赤坎的大成行。到時再聯(lián)絡(luò)。”黑痣強(qiáng)道,“同來那人找相好的去了,我得趕緊回去,以免被他懷疑?!?p>  葉縱橫從懷里摸出十幾個大洋給他:“先用著,等剿匪成功,不會虧待你的?!?p>  黑痣強(qiáng)接過大洋放懷里,抱了抱拳,便閃出了房門。

  等他一走,吳奇兒拿出一張手繪的地圖:“老大,我去過蔡阿蘭的窩點(diǎn)了,在銀嘴山,隨聞縣城西南七八里,大致布局是這樣的……”他在圖上比劃著,突然指到一處,臉上露出不忍之色。

  “怎么了?”葉縱橫問道。

  “這里有20多個被擄來的女人,有的死得太慘了……”吳奇兒搖搖頭,臉上露出幾分恐怖之色,“這幫賊不是人來的,比牲畜還不如……”

  葉縱橫的手也輕抖了一下,鎮(zhèn)定心情問道:“有沒探聽到什么情況?”

  “蔡阿蘭現(xiàn)在有1000多人,坐吃山空,錢糧緊缺,幾時行動說不準(zhǔn),估計也快了?!?p>  葉縱橫皺了皺眉,時間真的很緊急了。“除了蔡阿蘭,你還要想辦法了解李福隆及手下的動向,及時向我匯報!”

  “是!”

  回到飯店,葉縱橫把了解到的情況跟大家交流了一下。大家都同意先干掉地龍。

  “一個匪幫最重要的就是頭目,如果能除掉四龍一鳳,李福隆的實(shí)力將大大削弱,也會措傷匪幫們的銳氣?!笔Y智道。

  葉縱橫手里捏著那根金鳳針,暗暗思忖:不知面對李金鳳時,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

  無論怎動員,鄧少華仍是不愿參加晚上的酒席,不愿與洋人的走狗為伍。

  還是容素素自得其樂,她叫容小竹到街上買了一副竹嵌骨的麻將牌,對胡梅、鄧少華這兩個與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人說:“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亂世,發(fā)愁也沒用,不如及時享樂?!?p>  兩人暫沒別的事干,只能接受她的邀請,三個人玩起了麻將。

  胡梅一邊摸牌一邊對容素素說:“最近你思想轉(zhuǎn)變挺大的,跟過去簡直是兩個人了。”

  “沒辦法,適應(yīng)環(huán)境嘛,不能說換了個環(huán)境人就不活了……碰!”

  鄧少華搖搖頭:“麻醉中國人的兩大利器,鴉片,麻將……哎,中國前途無望了……”

  “不用太憂慮,”容素素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要去管100年以后的事,100年后玩麻將的不比現(xiàn)在少?!?p>  鄧少華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100年后的事?”

  容素素捂了下嘴,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這張牌打還是不打呢,應(yīng)該會點(diǎn)炮了……”

  葉縱橫、高飛鴻和蔣智來到了廣州灣當(dāng)時最高檔的青樓——錦玉館。這個場子是戴朝恩與人合股開的,拿的是公家牌照,裝修得富麗堂皇,比隨聞縣城的翠香樓氣派很多。

  在古代,青樓和妓院是有很大不同的。青樓可以說是一種高級會所。妓院里的工作人員和現(xiàn)在的“小姐”差不多,就是單純的生理發(fā)泄;青樓里的女子都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有錢人的娛樂場所。

  不過,在當(dāng)時的廣州灣,青樓和妓院的功能一般是合二為一的,里面有著各種等級的女人和各種形式的服務(wù)。畢竟,追求高雅精神享受的男人是少數(shù)。

  當(dāng)葉縱橫三人走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這錦玉館內(nèi)部真是奢華。

  首先,這里是通電的。墻上門上都掛著各式彩燈。門窗都鑲有不透明的毛玻璃,繪著水仙玫瑰等花樣。大廳里更是裝著最新款的吊頂燈,光亮如白晝。

  其次,這里的裝飾品是中西合璧的,既有“仕女簪花”、“清明上河圖”,又有落地式老爺鐘、長著翅膀的天使、維納斯半身像、美女頭臺燈……

  第三,這里的功能齊全。除了餐飲和客房,還有表演大廳、賭館、煙館,甚至還有帶戲班奏樂的小戲臺,供客人自娛自樂。

  “這個時空的娛樂業(yè)夠發(fā)達(dá)的,怎么讓我想起了某某城?”高飛鴻嘆道。

  蔣智說:“其實(shí),廣州灣這個時期的娛樂業(yè)主要與自由港的功能有關(guān),每年停在這里的汽船有幾百條,船員們總要找點(diǎn)樂子對不對?”

  錦玉館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穿著旗袍,燙著時尚的波浪頭。每當(dāng)她們經(jīng)過葉縱橫時都在偷偷打量他,膽大的還用手絹捂著嘴跟小姐妹說笑。

  有的女人經(jīng)過他時,故意擺了個風(fēng)情萬種的pose,但卻被他如空氣般的漠視,女人氣得扭頭就走。

  在她們眼中,長相俊美的葉縱橫卻并沒有一絲富家公子的風(fēng)流倜儻,一副不解風(fēng)情的模樣。他看上去高傲而嚴(yán)肅,似乎注意力不在當(dāng)下,更看不到這些花一般的女人存在。

  其實(shí),他只是在集中注意力聆聽和觀察周圍的情況,他是一個天生的戰(zhàn)士,陌生的地方就是戰(zhàn)場。他正在分析和處理各種信息。

  這時,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迎出來,喜笑顏開地說:“葉少,高少,蔣少,這邊請,高先生在國色天香廳等你們。”

  

海邊的老虎

廣東人稱被拐賣出國做苦力的華工為“豬仔”。廣州灣曾是“豬仔”販賣和轉(zhuǎn)運(yùn)的中心口岸,僅1925年1-2月,高雷兩屬農(nóng)民被賣“豬仔”去南洋的有800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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