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質(zhì)貧乏的歲月,豬肉是比海鮮珍貴100倍的東西,海鮮反而是用來喂豬的。高飛鴻身為警署最高長官,也不是每天能吃到豬肉的。桌上擺著農(nóng)家豬肉煲(沾蝦醬)、咸魚豬肉煲、白切豬雜,韭菜豬紅湯、醬燒大腸……
林玖公熱情地招呼客人們吃吃吃,還特意夾了一塊肥豬肉放在葉縱橫碗里。葉縱橫想讓大家吃多點,就隨口說了句:“我不吃,聞一聞就好了?!眹樀昧志凉植铧c跪了下去,只有神鬼才只聞供品而不食用的!
吃完飯,葉縱橫提出到村里走走,參觀一下。事實上是他能量消耗過多,今日風(fēng)和日麗,他需要在室內(nèi)補充大量的太陽能。
神公要參觀村莊,林玖公與林炎高自然要陪同。100年前的菉塘村附近還沒有搞城市開發(fā),與周邊的卜園、下村、邊坡、邊山、上村、龍登、上坡塘連成一片。由于全村只有300來人,稻田不多,荒地不少,葉縱橫走到村里一片約10畝的荒地面前停住了,半天沒說話。
“這塊地有人用沒?”葉縱橫問道。
林玖公忙答道:“這塊地已荒廢10年了?!?p> “我想借用下可以嗎?”葉縱橫問道。
林玖公撲通一下又跪倒了,口里說道:“神公是我林氏祖上派來,這條村和我等村民都是神公屬下,敬請隨意調(diào)配!”
葉縱橫忙扶他起來,道:“神公二字放心里即可,不必時時掛在口上……我名叫葉縱橫,屬下有一支軍隊叫雷神軍,正在尋找營地,此處在西營與赤坎之間,不受法國人管控,生活便利,調(diào)動方便,我看此處甚好?!?p> 林玖公不是很明白,只道:“但憑神公——少帥安排便是。”
葉縱橫又道:“村里土地充裕,士兵閑時也可搞農(nóng)墾開發(fā),糧物產(chǎn)出可與村里分成。村里青壯如愿加入雷神軍,我也歡迎?!?p> 林炎高道:“如能為少帥效勞,開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那是天大的好事,料想也是祖先給我們后人的機會?!?p> 林玖公正色道:“正是,我林氏祖上的一番苦心,不可辜負(fù)了?!?p> 葉縱橫既得營地,又得精兵,心下大喜,當(dāng)下商定,第二日便由梁秋葉武等人到菉塘村辦理遷營事宜。
一行人騎馬回到警署時已是下午四五點,克勞泰默已在警署門口等候。他顯然已經(jīng)得知“蛤蔞葉事件”的結(jié)局,滿面笑容地與葉縱橫擁抱。
“親愛的葉,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中國人,你是上帝送給我和海倫的禮物。為了回報,我準(zhǔn)備給你一個驚喜?!笨藙谔┠梅▏颂赜械臒崆槔寺f道。
葉縱橫云里霧里,有什么驚喜?自從海倫出現(xiàn)后,“驚恐”遠(yuǎn)大于“驚喜”。
克勞泰默神秘地一笑,帶著海倫和黎英妹離去。
葉縱橫、蔣智、十二少則跟隨高飛鴻回到辦公室。高飛鴻拿出一支白蘭地,三人小飲一杯,放松下心情。
黎英妹拿著一套男式西裝禮服及皮鞋回來,對眾人說道:“克勞泰默先生請大家6點鐘到維多爾天主教堂集合。請少爺換上這套禮服。”
葉縱橫奇怪地問道:“為什么就我一個人要換裝?他們不用?”
“克勞泰默先生是這樣交待的?!崩栌⒚没氐?。
“不說清楚我不換?!比~縱橫道。心想,我豈能受你法國人隨便擺布!
“克勞泰默先生說要給少爺一個驚喜,想必是好事,還是換上吧?!崩栌⒚脛裾f道。
“無得?!比~縱橫態(tài)度很堅決。
高飛鴻看到這場面,知道又是中西文化碰撞引發(fā)的誤會。浪漫的法國人喜歡自作主張給人驚喜,而中國人強調(diào)中庸之道,凡事都要有商有量。于是勸道:“我敢保證克勞泰默先生沒有惡意,兄弟你就換上吧,畢竟我這當(dāng)哥的還得打這份工……”
葉縱橫見高飛鴻這樣說,也不想讓他難做,便接過衣物,進入了高飛鴻的臥室,黎英妹也隨之進去協(xié)助換衣。
由于法式禮服穿著想當(dāng)繁瑣,過了好一陣,葉縱橫才出來。黑白相間的燕尾服,雪白的襯衫,黑色的領(lǐng)結(jié),帥氣逼人。由于他擁有100年后最時尚的明星面容,西式的穿著與氣質(zhì)非常匹配。
十二少贊道:“廣州灣沒有任何華人可以將西裝穿得如此之靚?!?p> 葉縱橫哼了一聲道:“我寧肯穿長衫馬褂!”
高飛鴻道:“兄弟你入戲太深了吧,100年后你沒穿過西裝?”剛問完,才想起葉縱橫的記憶只停留在溺亡時的16歲,窮孩子哪里穿過西裝?“對不起,不過,真是好看……”
十二少與蔣智本來就穿的西裝。見時間已差不多到了,高飛鴻也換上一套西裝便服,黎英妹也打扮一新。大家步行來到100多米遠(yuǎn)的維多爾教堂。
法殖民者侵廣州灣后,天主教隨之而入,1900年法籍神父在湛江主持教務(wù)期間,提出興建教堂,1903年由教會籌資建成。教堂建在廣州灣法國租借地內(nèi),屬羅馬教廷領(lǐng)導(dǎo)。該教堂磚石鋼筋混凝土結(jié)構(gòu),雙尖石塔,大廳能容納千人,是當(dāng)時華南地區(qū)最具規(guī)模的哥特式教堂。
去教堂做什么?知識儲備只有初中的葉縱橫百思不得其解,而蔣智與高飛鴻已隱約猜到了,但他們覺得這是遲早的事,也是件好事,于是也不說破,以免葉縱橫反感,臨陣脫逃。
進了教堂,聽到老式唱片機有音樂響起,是門德爾松所作序曲《仲夏夜之夢》的第五幕前奏曲,也就是俗稱的《婚禮進行曲》。高飛鴻一笑,果然如所料。
葉縱橫聽不懂音樂,只看到克勞泰默也是一身燕尾禮服,穿著雪白婚紗的海倫金發(fā)碧眼,美麗動人,正微笑地看著他。
“不!”葉縱橫退了幾步,他還沒想好是否與海倫結(jié)婚,就算她長得再美,他和她也什么共同語言,更沒什么感情。何況,她的智力和精神肯定有一些問題。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結(jié)婚,也不能在西式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