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被捆綁著關(guān)在老虎籠中,神智漸漸清醒,體力慢慢恢復中。這是一間地牢,原來應(yīng)是一間密室,只有小小的一扇窗,白天光線昏暗,如果沒有煤油燈,晚上則漆黑不見五指,但對有夜視功能的葉縱橫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聽聲音,地牢外大約有十幾二十名守衛(wèi),從通道到入口到外門全部都有。而這扇小窗,是20厘米的邊長的正方形,根本無人可進入。
只聽蹬蹬蹬的皮靴聲,符恩從石梯上下來,他用鑰匙打開虎籠。葉縱橫最擔心的是,符恩會再用電棍擊打自己頭部,那恢復的時間就更長了。然而并沒有,符恩進了籠子,只是給他戴上了一幅腳鐐,固定在鐵籠上。
然后,符恩蹲下來,抓住葉縱橫的頭發(fā),抬起他的頭,貪婪地看著他的臉。葉縱橫知道他想羞辱和折磨自己,只緊緊閉上眼睛,不與他對視。此刻,虎落平陽被犬欺,所有的反抗都只能自取其辱。
符恩捏著他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不知你多讓人恨……這臉,這身體……憑什么是你的……你所擁有的都應(yīng)屬于我……”他眼里燃燒著熊熊的嫉妒之火,目光變得猙獰。
然后,符恩像撫摸一件心愛的物品,從葉縱橫的臉摸到脖子,再向下摸到胸和小腹,摸得葉縱橫全身起雞皮疙瘩,心里直犯惡心,卻無法反抗。
“你個顛佬,住手!”葉縱橫忍不住罵道,“你若敢動我,我必將你碎尸萬段!”
符恩譏諷地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死到臨頭還嘴硬,有骨氣……”一邊說,一邊重重捏了一把。
葉縱橫痛得彎下了腰,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他咬著嘴唇,不敢再說話,以免召來更大的屈辱。
突然,符恩俯下身子吻上了葉縱橫的脖勁動脈處,不是吻,而是狠狠地吸吮,就像吸血鬼那樣,最后用利齒咬了上去!
他要吸血!恐懼和痛感終于讓葉縱橫大叫出來:“啊——”
幾名帶槍的士兵沖了上來,喝道:“住手!司令說了,不許動人質(zhì)!”
腥甜的鮮血吮吸進嘴里,讓符恩感覺到極大的快感,舍不得放開。士兵只能沖下來拖開他,這時,趙德裕也沖進了地牢,大聲叫道:“大膽,住手!”
聽到趙德裕的聲音,符恩才有點忌憚,他松開葉縱橫,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上的血。
趙德裕湊近一看,葉縱橫脖子上有兩排牙印正不斷滲著血珠,不過看上去應(yīng)沒咬斷大血管,應(yīng)無大礙。他對符恩罵道:“你發(fā)顛咯!后日他老婆就要來贖人,特別說了要不傷毫發(fā),你弄傷他,我怎交待?”
符恩只是死死地看著葉縱橫,并不答話。
“你再忍忍,等我收到贖金和軍火后,你將他吃了也不關(guān)我事!”趙德裕對符恩說道。
“報告司令,人質(zhì)不吃也不喝!所有食物和水他都沒動過!”有衛(wèi)兵報告。
“他是想作死,三天餓不死人,但不能不喝水,給他多灌些水!”趙德裕命令道。
符恩輕蔑地笑道:“你們懂什么?他本來就不吃不喝!不必費事了!”
趙德裕喝道:“收聲!我是看在龍帥(龍濟光)舊部的面上才與你合作,你別壞我的事!”
等符恩走遠,趙德裕指著符恩的背影對衛(wèi)兵道:“看住他,別讓他再下去!”
趙德裕離去后,幾個衛(wèi)兵架住葉縱橫,捏住他的嘴給他灌水。葉縱橫咬緊牙關(guān)不肯喝,衛(wèi)兵們用盡全力也沒灌進多少,一怒之下,將清水潑在他臉上,將虎籠鎖好,自去賭牌九飲酒。
葉縱橫靠在虎籠一角,脖子上的牙印火辣辣的疼,下身更是疼痛難忍,臉上都是冰涼的清水,順著頭發(fā)流到下巴。手腳被粗牛皮筋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腳上還有一幅鐵鐐。這算是他有記憶以來經(jīng)受的最大侮辱和困境了。在生死關(guān)頭,一切榮華富貴、名譽地位、柔情蜜意都恍如一夢,還能逃出生天嗎?
營救計劃正在進行中。電城一家小茶樓的包廂中,梁秋已約到龍齊民飲茶。
“我姑母姑丈在佛山一切可好?”龍齊民是云南蒙自人,自幼父母雙亡,由小姑拉扯長大,姑母也因他之故,二十二歲未嫁成為老姑娘,后嫁與一四十多歲佛山商人做續(xù)弦。姑侄感情很好。
“一切都好,你姑丈膝下無子,還念叨著讓你回去打理布匹生意呢?!绷呵镆幻骘嫴瑁幻嬗^察他的表情。
龍齊民眼神一亮,隨后是一聲長嘆:“佛山是個好地方,可惜我已從軍,幾年之內(nèi)怕是去不了了?!?p> “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又話,人往高處走。齊兄弟何必固守老路?”梁秋道。
龍齊民雖然只有二十幾歲,也有七八年的戎馬生涯,經(jīng)歷了些事,聽出梁秋話中有話,便問道:“明人不說暗話,不知梁師傅此時來找我何事?”
梁秋也不答,只是從懷里拿出一個沉重的布包放到茶幾上,將布包一打開,十根大金條閃耀著黃澄澄的光芒,每根至少半斤。
龍齊民一驚,道:“梁……梁師傅這是何意?”
“我知龍兄弟十八歲隨龍濟光從軍,本是為自立,不成為你姑母負擔,如今龍帥已敗,你又何必執(zhí)著?不如遂你姑父姑母之意,繼承布匹生意,娶妻生子,重振你龍氏一族。這金條便可作為本金,將你姑父生意做大,前途無量啊?!绷呵飫竦?。
龍齊民拿起一根金條看了看,又放回原位,道:“無功不受祿,梁師傅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梁秋一抱拳:“實不相瞞,梁某今次是為救葉縱橫而來?!?p> 龍齊民一驚,猛然站起,右手摸著腰上的槍,左右四顧,到窗外門都看了下,方才坐下低聲道:“梁師傅小聲些,這可是電白軍部最近的機要大事,小心隔墻有耳?!?p> 梁秋見他沒有馬上敵對,而是左顧右盼,便知有戲,低聲道:“事成之后,還有雙倍酬勞奉上?!?p> 龍齊民想了想,將金條一推,搖搖頭道:“我龍齊民不能做不忠不義之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