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一臉黑線回到葉府,下了馬,黑痣強一邊拉馬一邊道:“聽說二奶奶這段時間常出去,爺前腳走,二奶奶后腳就出?!?p> “你又知?”葉縱橫恨恨地盯著他。
“我聽小菊說的?!焙陴霃姷吐暤?。雖然胡小菊已經(jīng)是葉縱橫的女人了,但她對黑痣強始終有一份信任。
葉縱橫哼了一聲,推開府門走了進去,黑痣強不敢再吭聲,自牽著馬去了馬廄。
葉縱橫剛進門,跟著也有人進了門,回頭一看居然是胡小菊,她手里還提著一個油紙包裏。
“少爺剛回來么?”胡小菊給葉縱橫行了個萬福禮,問道。
“你又從哪來?”
“三奶奶說想吃綠豆餅,說幾天了,二奶奶不讓廚房做,我便上街去買了回來?!焙【张e著手里的綠豆餅說道。
葉縱橫的臉色更難看了,自己的女人懷孕,想吃點什么都吃不到,容素素這個家怎么當(dāng)?shù)模?p> 回到二樓海倫的房間,只見海倫在午睡,艾西婭坐在一旁打盹。
葉縱橫摸了下艾西婭的頭,她一下子驚醒過來,站起來道:“主人回來了?!?p> 葉縱橫把艾西婭拉到懷里,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你辛苦了,海倫最近怎么樣?”
“最近她時常煩燥不安,可能需要大量的多巴胺才能鎮(zhèn)定,再這樣下去,我擔(dān)心煙癮會復(fù)發(fā)……食物、水、性和其他愉快性刺激,增加多巴胺釋放。如果多巴胺得不到滿足,只能用阿片類物質(zhì)來鎮(zhèn)靜、休息和產(chǎn)生快感了?!卑鲖I的醫(yī)學(xué)知識是容素素親自傳授的,術(shù)語很多。為了讓葉縱橫明白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她在說到“性”這個字時,強調(diào)了一下。
葉縱橫知道她的意思,但一想到海倫身上金黃色的毛發(fā)和非我族類的藍(lán)色眼仁,他就有些發(fā)慫,只能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二奶奶沒組織你們玩嗎?打麻將什么的?”
“以前有,現(xiàn)在少了,二奶奶現(xiàn)在出去得多?!卑鲖I道。
葉縱橫眉頭一皺,道:“她現(xiàn)在又去哪了?”
“最近好像常去杜美街的茶香居,今日不知是不是,我們做下人的哪好打聽?!卑鲖I道。
茶香居三點會的四大場子之一,名為茶居,實為麻雀館,也是戴朝恩交朋結(jié)友之地。
葉縱橫沒說什么,從身上摸出B002的吊墜交給艾西婭:“這個很重要,跟我的吊墜一起好好收著,千萬別弄丟了?!?p> “嗯?!卑鲖I點點頭。
葉縱橫準(zhǔn)備去找容素素,他不想驚動府里人,叫了一輛人力車,直奔茶香居而去。剛下車便聽到一片片的麻將聲和男男女女的說笑聲。在那個時候,男人喝花酒或談?wù)虏蛔屌藚⒓?,打麻將卻是可以男女齊上的。
咨客是一名中年男茶師,笑容滿面迎上來道:“少帥,怎么一個人來玩嗎?”
“戴朝恩在哪間房?”葉縱橫黑著臉問道。
咨客見他面色不善,一時間不敢回答。葉縱橫凝神一聽,從眾多聲音中搜索出了戴朝恩的說話聲和容素素的笑聲,于是抬腿就上二樓。咨客陪著笑上來勸阻,被葉縱橫伸手一推,骨碌碌摔到了梯角。
葉縱橫憑著耳力走到二樓盡頭的一間裝修得金璧輝煌的大房,門口站著兩名茶居的侍者。一位問道:“這位爺,請問你找誰?”
葉縱橫也不答,哐當(dāng)一聲,一腳踹開門!里面坐著正打麻將的四個人驚愕萬分——戴朝恩、黑眼元、容素素、還有一名穿深藍(lán)西裝的陌生男子,站著的是容小竹及兩個隨從。
葉縱橫看到容素素果然與戴朝恩、黑眼元等人混在一起,怒火中燒,沖過去一腳踢翻麻將臺,嘩啦啦麻將牌灑了一地,然后他對著容素素啪一耳光扇了過去,將她打翻在地。
容小竹護主心切,撲在容素素身上,結(jié)果被葉縱橫一腳踢在腰間。
“葉縱橫,你個歧性,變態(tài)佬,你發(fā)顛咩?”戴朝恩忍無可忍,指著他罵道。
葉縱橫一把抓住戴朝恩的衣領(lǐng),指著他鼻子道:“我警告過你多次,別騷擾我的女人,信不信我打死你!”
黑眼元一看勢態(tài)不對,正準(zhǔn)備溜,葉縱橫飛起一腳踢在他小腹,黑眼元慘叫著摔到墻上。
就在這時,一把手槍頂住了葉縱橫的頭,正是那個陌生的男子?!胺砰_戴生!”他喝道。
見到黑洞洞的槍口,戴朝恩冷靜下來,又恢復(fù)了和事佬的狀態(tài)?!包S生,沒事沒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說著,用手輕輕地拿下那男人手上的槍。
發(fā)完火,葉縱橫現(xiàn)在也冷靜了一些,一把推開戴朝恩,轉(zhuǎn)頭去看容素素。只見她頭發(fā)蓬亂,眼中帶淚,右臉又紅又腫,想是剛才盛怒之下,那一巴掌打得不輕。
容小竹查看著容素素臉上的傷勢,心痛萬分,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大聲哭道:“葉縱橫!小姐嫁給你之后,有什么對不起你的?憑什么被你三番五次地打?憑小姐的醫(yī)術(shù),我們不要你養(yǎng)也能過得好好的,看不慣我們,我們就走……”
“住嘴!”容素素喝道。
戴朝恩趕緊叫過一個侍女,帶容素素和容小竹去另外的房間休息,以免矛盾進一步激化。
黑眼元心里暗罵倒霉,捂著肚子離開這是非之地。那兩名隨從也退出了房間,在門外守候。
戴朝恩拉著葉縱橫坐到旁邊的織錦軟沙發(fā)上,拿出駱駝牌香煙,三人一人一支,給大家點上火。
抽著香煙,葉縱橫的怒火漸漸平息,想著容素素剛才的樣子,心里也跟刀扎一樣地痛。
“來,我介紹一下,這便是雷神軍的少帥葉縱橫。這位是粵軍陳大帥屬下的總參議黃強先生?!?p> 葉縱橫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大約三十多歲,五官端正,相貌儒雅,氣質(zhì)出眾,頭發(fā)梳得油亮,看上去有幾分時尚,像是留過洋的人。
在歷史資料上,黃強是廣東河源龍川人,曾入讀法國人在廣州開辦的丕崇書院和圣心書院。二次革命失敗后,黃強出游歐美,曾就讀于法國Ondes農(nóng)業(yè)學(xué)校和英國航校?;貒笠恢弊冯S陳炯明,這段時間,他出任潮海關(guān)監(jiān)督,兼任粵軍總參議,這次到廣州灣,主要是調(diào)查雷州半島的匪患和桂軍勢力的問題。
由于粵軍陳炯明一系是廣東最大的軍閥,戴朝恩自是要極力與之攀上關(guān)系。而黃強曾留學(xué)英法,見多識廣,容素素是極好的陪同人員,加上葉縱橫也有擴大人脈圈子的必要,所以她這段時間接受戴朝恩的邀約比較多。
“葉兄弟,你還得真感謝素素,你的人脈和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廣州灣是個人情社會,不多認(rèn)識點人,能行嗎?”戴朝恩開解道。
黃強抽著煙,若有所思地看著葉縱橫,迷惑地問道:“葉少帥看似很是年輕,請問貴庚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