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葉縱橫去了一趟龍頭嶺,又連夜趕回了廣州灣。還好風(fēng)仔神駿,一般的馬可受不了這樣的持續(xù)奔波。到廣州灣時,已是上午十點。
葉縱橫回到葉府時已疲憊不堪,直接上了三樓,倒在容素素床上和衣而睡。容素素剛要出門去大盛金鋪,最近金鋪要升級為銀行,新招了柜員,門店也在按銀行模式改造裝修,事情很多。
見葉縱橫回來,容素素又不好馬上出去,只能親自伺候他睡覺,給他脫去軍裝和靴子,換上睡衣。看著這個英俊又任性的男人,她常常有一種錯覺,他好像不是她老公,而是她兒子。
他是仿生人,永遠(yuǎn)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而自己,終將老去……一想到這,容素素就心驚,如果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那將是怎樣的老妻少夫?
“素素——”葉縱橫迷迷糊糊地叫道。容素素只能也躺了下來,將他的頭抱在懷中。他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終于睡安穩(wěn)了。
可惜沒睡多久,電話響了,是克勞泰默先生打過來的,叫葉縱橫下午到公使署開會,討論佛郎索瓦總督的行程及安保問題,最后,他讓葉縱橫將海倫一起帶來共進(jìn)晩餐,因為他想她了。
剛放下電話,只聽艾西婭在外面一聲驚叫:“海倫昏倒了!”
葉縱橫趕緊出去,只見海倫昏倒在花園里,艾西婭正抱著她,在拍打她的臉蛋,呼喊她。
這個時候,容素素、蔡若蘭、容小竹去金鋪開會,林思葉去上課,胡小菊帶著孩子們?nèi)ヂ犝n。李金鳳和女傭去附近的尼姑庵念經(jīng),捐香油錢。府里人各干各的,都在忙,只有艾西婭與海倫在家。
葉縱橫來到跟前,只見海倫已經(jīng)蘇醒,睜開眼,微微笑了一下。
“她怎么了?”葉縱橫問道。
“還是體內(nèi)的多巴胺分泌失常,她需要有人陪她,要給她快樂,讓她自體產(chǎn)生多巴胺,而不是依賴鴉片這些外力……”艾西婭說話中英文夾雜,連比帶劃,還好葉縱橫已習(xí)慣她的表達(dá)方式,能聽懂。
葉縱橫將海倫抱到臥室,把她放到床上。這段時間,他確實太忽略她了。人心都是貪婪的。在饑餓的時候,如果面前只有一道菜,不管是否喜歡,都會吃下去。而當(dāng)選擇多了,肯定就只選自己想吃的。他現(xiàn)在就是這個心理,一想到海倫身體上那些金色的毛發(fā),他總是有一種抵觸情緒,能躲就躲。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如果克勞泰默知道他與海倫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可能會對他有一定猜忌?,F(xiàn)在他逐漸執(zhí)掌廣州灣,需要對各方面的關(guān)系做一個平衡。很多問題,不是胡梅那種簡單的打打殺殺的想法能解決的。近段時間,他受容素素影響,考慮問題越來越周全了。
另外,海倫的狀態(tài)日益不好,長此下去,很有可能鴉片癮復(fù)發(fā),帶來更多麻煩。他始終還是善良的,不想愛自己的女人痛苦。
葉縱橫苦笑了一下,都說當(dāng)皇帝爽,那只是小說或電視劇中的情節(jié)。他現(xiàn)在還不是皇帝,也要做很多違心事。連寵愛一下林思葉,也要遭到胡梅的訓(xùn)斥和嘲諷。維持“后宮”與“前朝”的穩(wěn)定,是比個人喜好更重要的事。
葉縱橫把門和窗都關(guān)上,將雙層的遮光窗簾拉上,讓房間如黑夜般伸手不見五指,然后閉上自己的雙眼,關(guān)掉一切透視功能。
海倫可不會伺候人。他摸索著穿好自己的衣服,再幫她穿上內(nèi)衣褲和裙子,這才拉開窗簾,已經(jīng)是正午了。他看著這個嬌憨的小洋人妻子,心里還是有幾分疼愛的。其實,戰(zhàn)勝自己的心理障礙,也沒那么難。
已到吃飯時候,大家都回來了。由于有了小汽車,孩子們回家方便,中午由司機接回家吃飯休息?,F(xiàn)在葉府住著四個孩子,三男一女,葉振堂、葉景深、鄧少哲、蔡明軒(明仔)。為了能經(jīng)??吹饺~縱橫,蔡若蘭已帶著明仔搬進(jìn)了葉府。
看著餐廳坐得滿滿的十幾個人,大人小孩,鶯鶯燕燕,中西合璧,熱鬧和諧,葉縱橫心里不禁有點成就感:在這個時空,他也算家大業(yè)大的成功人士了,這是15年前那個平凡的他想也不敢想的。
今天,家里的人員難得的整齊,容素素安排廚房做了滿滿一桌菜,雞鴨魚肉,各種海鮮,應(yīng)有盡有。又令傭人打開一支1885年的拉菲紅酒,給每個成年人倒上,小孩子則喝的是“荷蘭水”,也就是早期的汽水。
1768年,英國人研究將二氧化碳溶于水,形成早期汽水,在十九世紀(jì)七十年代,傳入了中國。因為最早由荷蘭人生產(chǎn),所以被稱“荷蘭水”。廣州灣作為法殖民地,上層社會已經(jīng)喝上了汽水這一飲料。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讓我們一起舉杯,祝這個家的男主人——生日快樂,事業(yè)有成,鵬程萬里!”容素素帶頭舉杯,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向葉縱橫敬酒。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吃飯的時候,連艾西婭、胡小菊也坐下了。
容小竹本不肯坐,葉縱橫溫言道:“坐吧,小竹,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妹子,我們還是一家人。”容小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其實,他也沒那么壞……
說實話,葉縱橫已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想起自己在100年后的那個家,他不勝感慨。他想,即便自己不回去,還得想辦法關(guān)照下那個家,盡一盡孝心。
阿堂童言無忌,問道:“阿爸,你今日系幾多歲啊?”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著葉縱橫,沒有人知道他多少歲,他自己也不知怎答。
還是容素素巧妙的答了一句:“你阿爸啊,永遠(yuǎn)21歲!”
阿堂拍手笑道:“阿爸永遠(yuǎn)21歲,阿爸是神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