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佛郎索瓦看了看懷表,狠狠地將咖啡杯摔在地上。與阮?;渭s的是上午九點在總談判,結果十一點還沒到,明顯是爽約了。
佛郎索瓦已調來重兵準備生擒阮?;危瑳]想到他居然沒露面。難道,有什么變故?
忽聽到有人敲門,進來的卻是多倫獄長。他在佛郎索瓦耳邊低語幾句。佛郎索瓦聽得眉頭緊鎖。
“好一個希頓!定是他讓維新帝與葉在獄中見了面!所以這小皇帝改變了主意!”佛郎索瓦怒道。
隨后,他叫來佛雷德和路比,研究明日行刑的方案與保安措施。“維新帝和希頓,恐怕都有行動,切不可掉以輕心!”
行刑的地點是在還劍湖西北面的安南廣場,也就是100年后巴亭廣場的位置。廣場上搭著一個高高的木臺,臺上放著一個約三米多高的斷頭臺。
“維新帝很有可能要出現(xiàn),你們一定要布防到位,爭取活捉他!”佛郎索瓦指著地圖道。
“我就覺得奇怪,我們法蘭西自己的皇帝(路易十六)都能上斷頭臺,這小小的越南皇帝就殺不得?”佛雷德奇道。
“支那人固執(zhí)愚昧,他們阮氏王朝政變,自己人殺自己人很正常。偏偏我們殺他們的人,便認為是外族侵略,難免一致對外反抗,民憤很大。”路比道。
“這樣看來,總督大人真是英明,將葉誘到河內來殺掉,既能維護廣州灣的穩(wěn)定,又能震懾這狂妄的小皇帝,一舉兩得??!”佛雷德拍馬屁道。
佛郎索瓦摸著上翹的小胡子,微微有一點成就感,心想:阮?;谓袢詹宦睹嬉埠?,先抓他,未必打草驚蛇,引發(fā)明日暴動,行刑就未必順利了。
這時,多倫提出告辭,他要去準備明日行刑的事宜。
待多倫離開后,佛雷德低聲道:“總督大人,既然副總督大人有可能行動,我們要不要先發(fā)制人……”
佛郎索瓦背著手在房間踱步:“希頓狡猾無比,我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在法律方面沒有優(yōu)勢,巴黎方面難以交待……”
“希頓與艾德加聯(lián)手的話,恐怕局勢難以控制。艾德加手中的海軍陸戰(zhàn)隊也有幾千人。我陸軍也不過一萬人左右。何況,他還能指揮十幾艘軍艦?!甭繁葍?yōu)慮道。
“無妨,目前西貢海軍陸戰(zhàn)隊尚未有異變。如果希頓與艾德加明日有所動作,我們便可借機逮捕他二人?!狈鹄伤魍叩?。
路比道:“好!明日我將河內的陸軍全部調往安南廣場,將心懷不軌的人一網打盡!”
多倫回到重罪法庭看守所,來到葉縱橫的監(jiān)舍前,告知葉縱橫明日行刑的過程。聽上去,整個程序還很繁瑣,從早上6點一直要搞到中午12點。
“什么時候才能放了他二人?”葉縱橫指指讓娜和菲力的監(jiān)舍,只關心這問題。
“這個我做不了主,要聽佛郎索瓦先生的命令,”多倫道,“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要聽話?!?p> 葉縱橫轉動著手腕上的銬圈,心里思忖著:看來問題的關鍵就是在佛郎索瓦身上,殺了他,是不是能救眼前之急?
“葉,你有沒有聽清楚?”多倫追問道。
“知道了?!比~縱橫淡淡地說道,他懶得跟他啰嗦。明日三方角力,鹿死誰手,還很難說。不,也許是四方,還不知野心勃勃的阮福清與受傷的胡梅會不會參加行動。
其實,以他的異能,他完全可以在行刑之前去刺殺佛郎索瓦。但是,這樣的暗殺,不知會對廣州灣有什么影響,也會讓希頓輕易就達到目的,而失去談判的法碼。另外,他不想僅僅為自己的活命去殺人,這令他不屑。他在醞釀自己的情緒,也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最后一天,葉縱橫都躺在小床上睡覺。他消耗的鮮血和能量,都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
這一日,菲力和讓娜過得很糾結,抓住鐵柵欄,眼巴巴地望著葉縱橫的監(jiān)舍,看著他蒙頭大睡,他們卻不忍心去喚醒。
廣州灣葉府。艾西婭連接葉縱橫的頻道兩次,他都沒應答。后來他干脆將接收頻道關了。所以艾西婭只能查找到他的定位和能量儲備情況,無法與之對話。
容素素在一邊干著急,她的小老公又似一匹野馬般的失控了,而且這次性命攸關,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真令人抓狂。整個葉府現(xiàn)在都隱約知道主人出事了,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行刑當日,凌晨六點,多倫帶獄警來叫醒葉縱橫,打開他的手銬腳鐐,叫他更衣,用早餐。
葉縱橫看了一眼緊盯著他的獄警,懶得叫他們走開,背過身,慢悠悠將自己脫了個精光,搞得多倫還有點不好意思,心里罵道:不知羞恥的支那豬!
葉縱橫從里到外一件件穿上,白襯衫和黑西褲,套上襪子,系上皮鞋的鞋帶。
獄警端來豐盛的早餐,除了面包、火腿,還有一杯咖啡。葉縱橫破天荒地拿起咖啡,一口一口地喝下。也不知咖啡因對A001的身體有沒有提神作用,喝上一杯,當是完成一個儀式吧。
喝完咖啡,獄警拿出繩子,將葉縱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然后帶了出去,準備游街示眾。
讓娜和菲力眼睜睜地看著葉縱橫被綁走,淚流滿面。葉縱橫對他們笑了一下,道:“Salut(法語:再見)……”他二人以為他是說“來世再見”,哭得更悲痛了。
出到外面的院子里,一輛卡車模樣的囚車已停在外面。車上除了警察,還有兩個五花大綁的越南人,穿著皺巴巴的西裝,戴著眼鏡,看似文化人。
葉縱橫被押上車,站在他們中間。他奇怪地看看這二人:難道今天“上路”的不止自己一人?
其中一人用廣東白話對葉縱橫道:“你就是廣州灣的葉縱橫?”
葉縱橫一怔,看著這個頭發(fā)胡子蓬亂的男人,問道:“你是華人?”
“不,我叫梁玉全,這位是我胞弟梁玉林,我們是越南人,在廣州呆過,因此會講白話?!?p> 越南人?廣州?“你們是越南復興會的?”葉縱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