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寶仔一見到明仔,就知道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無疑。因他的母親是大戶人家的貌美小姐,后家道中落,下嫁給了他父親,一個海島的漁民。章寶仔長相俊美隨母親,但明仔跟自己父親,丑得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章寶仔從懷中摸出一塊暗紅的吊牌交給艾西婭道:“這是我家的傳世之寶,紅珊瑚龍牌,還請幫明仔收著?!闭f著,聲音哽咽了。
艾西婭接過珊瑚吊墜放在懷里,道:“鄭氏葬在郊外亂墳崗的左數(shù)第三棵樟樹下,用石頭圍了一圈,作了個記號。你有空去看看。”
原來那日,胡小菊勒死鄭玉芳后,將尸體吊在桅桿上。艾西婭看著不忍,上岸后,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叫雷神軍處理尸體的士兵買了棺材,給她好好安葬了。
“艾姑娘,你是個好人?!闭聦氉袊@道。
“舉手之勞,你別怪少帥就行了?!痹瓉怼0鲖I之舉,是不想章寶仔心里有芥蒂。
“我不怪,玉芳……她實是做了很多錯事……她也是為了我父子……”章寶仔說著,流下淚來。
“過去的事就別想了,我得送明仔回去了,別人看到不好?!卑鲖I道。
章寶仔抱住明仔親了又親,明仔也不反抗,似是天生有種親近感?!鞍媚?,請你多多關(guān)照明仔。我已鑄成大錯,這顆頭是暫時寄放在脖子上的。只要明仔有個好前程,我死而無憾了?!?p> “知道了,明仔,我們回去上課了?!卑鲖I不敢說太多,拉著明仔回學(xué)校了。
章寶仔看著明仔,心里百感交集。這一生,自己的命運是被葉縱橫拿捏得死死的了。
這兩三日,葉縱橫都在巡視軍營,處理一些軍務(wù)。身體方面,經(jīng)過艾西婭連續(xù)兩夜的充電和修復(fù),已正常了許多。
這一日上午,他忽然想起阮福永珠提到九龍山的秘密,自己忙起來,還未與她深入交談過,于是便走到了二樓的主臥室。
葉縱橫進來的時候,阮福永珠正站在一面全身鏡前發(fā)呆。她穿著母后特地送來的越南公主的穿戴,裏著一條齊膝的厚披風(fēng),長裙闊袖,頭上梳了一個高高的發(fā)髻,頭上戴著金鳳銜珠步搖,就跟演古裝戲似的。越南深受中華文化影響,明代服飾風(fēng)格很重。
她跟阮氏星、阮氏月兩女語言不通,還好兩女識得漢字,可以用紙筆溝通,但始終不便。所以有什么事她寧肯使喚原來的小丫頭秋妹。
春、夏、秋、冬四個華人小丫頭,是容素素偶然聽說有人賤賣大腳妹,搶寶似的搶了回來。四個妹子是廣西容縣人,才十五六歲,能講流利的白話,溝通起來比較方便。
葉縱橫從后面扶住她的肩笑道:“看什么呢?”
阮福永珠嚇了一跳,摸著大肚子道:“別嚇著孩子!”她看了下鏡子道:“我是真不習(xí)慣打扮成這個樣子,還是一身男裝舒服便利。”
“好啊,等你生了,我便與你打扮成兄弟的樣子,去外面好好玩玩?!比~縱橫回想起她男裝的樣子,確是魅力十足。難道自己早就有那方面的傾向?
“哥哥在想什么?”阮福永珠問道。
“你和永珊為何更似漢人?”
阮福永珠迷惑地?fù)u搖頭。她三四歲便被拐賣,宮廷舊事一問三不知。
葉縱橫也知她答不了這問題,言歸正傳,問道:“永珠,上次你提到九龍山的秘密是什么?我們夫妻一體,同甘苦共患難,你可不能再對我有什么隱瞞?!?p> 阮福永珠望著窗外的楊桃樹,風(fēng)吹過處沙沙作響,思忖著道:“天龍本姓周,名叫周妃龍,因一直跟著李福隆,資歷最老,大家稱他為‘天地玄黃’中的四龍之首。本來他跟大伙兒一樣,也只是槍法刀法略好些,是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而已。
誰知半年前,他在一次劫村時中槍,尸體不知所蹤。后又回到徐聞山,身材相貌雖與原來相同,但說話行事卻似變了一人。
他能耐很大,能飛到空中。后來,他不僅自己越來越厲害,還能將普通人變成鐵人,不知疼痛。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能叫人乖乖聽話。
福隆哥似乎也被他使了什么法術(shù),對他言聽計從,將基地從徐聞山搬到了九龍山。他對我說,天龍是法力無邊的神,他可以騰云駕霧,上天下海,呼風(fēng)喚雨,培養(yǎng)出天兵天將,能將死人復(fù)活,說你根本不是他對手。
不過,說來也奇怪,天龍自回來后便不愛出門,害怕陽光日曬,總是躲在一個山洞里,或是沉沒在山洞的水潭之中,可以幾個鐘不出來。所以,他必須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我不想變成兄長那樣,成為天龍的傀儡和工具,便找借口游蕩在外。有一天夜里,天龍私下找到我,一定要殺你,否則他就殺了我兄長,所以我那次約你出來,但我怎么也下不了手,那時我已知自己有孕。我知道天龍不會放過我,遲早要來洗我的腦,還會逼我下手,為了孩子,我只能冒險投靠于你。
說也奇怪,自我到葉府之后,天龍與福隆兄竟沒空理我,或是他們找到了更厲害的法子,不必利用我,又或是等我肚子大了再行動……”
葉縱橫聽得毛骨悚然:天龍好似一個仿生人,而且開發(fā)的功能比自己更高級!但為何會有原來的身材相貌?他又問道:“符恩與天龍是什么關(guān)系?”
“符恩本是福隆兄的手下,龍濟光的舊部,后拜天龍為師,幫天龍?zhí)幚硪恍┦隆5鞯囊靶乃坪鹾艽?,聽說與天龍鬧得很不愉快,還偷了天龍的寶貝?!?p> “有沒見過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和你一樣的人?你是說是‘影子’?我沒親眼見過。他們有提到過‘影子’,也正是為了爭奪‘影子’鬧得很不愉快……我只知道這些,有的還是聽舊友說,不知真不真。福隆兄很忌諱有人說起九龍山的秘密。聽說有人在煙館議論此事,他一槍一個給爆頭了。”說著,阮福永珠打了個寒戰(zhàn)。她懷孕后,念及胎兒,膽子小了很多。
“別怕,有我在?!比~縱橫將她攬在懷中,安撫道。
“天龍與我哥定是在籌備什么大事,怕到時我們都躲不過這場災(zāi)禍?!比罡S乐槁曇粑⒍?,神情焦慮,“我親眼見天龍飛升在夜空中,哥哥,你不是對手的?!?p> 葉縱橫在她額頭上一吻道:“不用太害怕,他是神,我也不是凡人。”他伸出手,遠在茶臺上的茶杯便飛到了手中,他遞給她,“說了這么多話,潤潤喉嚨?!?p> “??!”阮福永珠驚叫了一聲。
“傻了,你從救我那日起,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了吧?哪有人中十幾槍,沉到水里不死的?”葉縱橫故作輕松地說道,其實他心中也很震驚,只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