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州灣經(jīng)遂溪、???,再至徐聞,在一百年后,雖然只是兩三小時車程的事,但在那個時空卻要從早走到晚。這一次還帶上了馬車,速度更加慢。到了晚上,只到了海康縣城。
“只能在客路鎮(zhèn)休息一晚,明日才能到達徐聞了。這個時空真差勁!”高飛鴻嘆道。
客路鎮(zhèn)是??悼h轄鎮(zhèn),在縣境北部。據(jù)嘉慶《??悼h志》載,海康縣有墟圩38個,“客路市”為其中之一。可知,至遲在清中期,已經(jīng)有“客路市“。鎮(zhèn)因圩名。
客路鎮(zhèn)是雷州市北大門,有“雷州半島的一顆明珠”之稱。在后來的時空,客路鎮(zhèn)位于國道207線和省道客龍線匯合處,交通四通八達,歷來都是雷州半島的交通要塞,為廣東及內(nèi)地與海南經(jīng)濟特區(qū)聯(lián)絡的必經(jīng)之路。
而在這個時空,雷神軍還未正式控制海康縣。海康縣的縣長仍是北洋政府委派,全縣只有一百來人的保安團,裝備都很差。
一行人來到客路圩,為保安全,包下了圩上最大的一間客棧。三十多人先到餐廳用餐。自匪患橫行以來,生意蕭條,店家沒想來忽然來到如此多的客人。食材不夠,臨時去鄉(xiāng)下買雞買鴨,直到晚上八點多,才有飯食奉上。
最不適應的是成宏喬,他在上個時空過著奢侈的生活,在廣州灣已覺得很落后了,出門更是覺得到了原始社會。
高飛鴻見他鎖著眉,頗能理解他的心情,勸道:“入鄉(xiāng)隨俗了,就當下鄉(xiāng)或是回到兒時吧?!?p> 成宏喬苦笑著搖搖頭,他兒時是在大院里長大的子弟,生活條件也優(yōu)于一般人。他調(diào)整下心情,笑道:“沒事沒事,吃飯吧,都餓了?!?p> 容小竹看著他這樣子,又發(fā)呆了:分明是高文年輕清秀的模樣,但說話行事完全是另一人,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海康目前是李福隆的供給基地,他暫時還沒下手,但若是春節(jié)前粵軍不從北海送來補給,今年他便要洗劫??悼h城。三千多人,實是開銷太大。”蔣智道。
坐了一天顛簸的馬車,胡小菊干嘔了幾聲,容小竹趕緊剝了一個柑桔給她。胡小菊一邊吃笑道:“整天想吃酸的,怕是個兒子呢。”那時候的女人,個個都想生兒子。
“男女都一樣。懷孕都想吃酸的辣的,也沒啥科學依據(jù)的?!比~縱橫笑道,他是怕胡小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偏說生兒子!”胡小菊笑嗔道。她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似是在求菩薩保佑自己早生貴子。
葉縱橫搖搖頭笑了一下,這小女人,自己給自己壓力,不可救藥。
而在容素素眼中,胡小菊就是舊社會一個有野心的小丫環(huán),“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出身低賤,不學無術,就指望攀個高枝兒,當個大戶人家的姨太太,再生個兒子,這便是她的人生最高理想了。
偏偏又遇到葉縱橫這樣一個感情經(jīng)歷單純的男人,借胡梅出走之際,居然讓她上位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這樣的一個小女人,容素素還沒放在眼里,不配稱之為對手的。
心里最難受的是胡梅,丫環(huán)都懷上了他的孩子,而自己,卻出局了!在情場上,她真是失敗透了!但此時的她心性已不同往日,沒有葉縱橫的寵愛呵護,她只能暫且隱忍,靜觀其變。
由于地處??悼h內(nèi),今晚還是有一定危險性。二十多名士兵分成三班輪流值班。
葉縱橫與懷孕的胡小菊住一間房,以防意外。胡小菊雖然有孕在身,卻不嬌氣,倒是她在伺候葉縱橫起居梳洗。
一百年前的女人,將男人像神一樣供著,葉縱橫被侍候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她在他心里并不是很重要,但他卻是她的全世界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快歇著吧,你現(xiàn)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該我來伺候你才對。”
“少爺可別這么說,我在少爺面前,永遠都只是個小丫頭,”她目光一黯淡,“小姐孤零零一個人,甚是可憐……”
葉縱橫不知怎樣給她解釋,只將她摟在懷里,輕聲道:“以后別叫我少爺了,叫老公,聽到?jīng)]?”
胡小菊欣喜地嗯了一聲,他對自己還是有情的,此生能當上他的姨太太,她已經(jīng)知足了。
這一夜平安無事,第二日一早,容小竹到店家柜臺結算之時,卻被告之已經(jīng)有人買過單了。她趕緊來告訴葉縱橫等人。
大家一驚,無緣無故遇到這樣的好事,到底是何人所為?
“無功不受祿,請問店家,到底是何人幫忙結賬?”葉縱橫來到柜臺,問客棧的老板,一個瘦瘦的男子,滿臉是皺紋,看上去似有六十多歲,而憑經(jīng)驗判斷最多五十歲,那時候的人,油水不多,容易顯老。
那老板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少帥,這事你就別問了,是圩上的幾個老板,至于名字,小人是萬萬不能說的……”他聲音極低,還微微顫抖,似是十分害怕。若不是葉縱橫耳力好,根本聽不到說什么。
葉縱橫一怔,道:“我知道了?!痹瓉硎芹咨系睦习鍋硭蛡€人情。雷神軍發(fā)展勢頭旺,老板們都是精明之人,兩邊押寶,兩邊都不得罪。
店家趕緊作個揖:“還望今后少帥多多擔待?!?p> 葉縱橫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人情。就算拿下???,地方上的商人也要為己所用,就不必堅辭了。再說,此事若張揚出去,那幾個老板可能就沒命了。
一行人離開客路圩,繼續(xù)向徐聞前行。經(jīng)過??悼h城時,眾人繞道而行。九龍山離??悼h城80里,縣城里李福隆的人馬眾多,不必有這個時候發(fā)生沖突。
一路疾行,途經(jīng)徐聞縣城時已是中午時分,只見城門站著好幾十人,帶頭的正是林彥兆林縣長。
葉縱橫等人下馬,與林彥兆等人見過禮。原來,林彥兆接到鄧春榮的消息,知道葉縱橫一行人會經(jīng)過縣城,故在此等候。
“多謝少帥派駐雷神軍保徐聞父老鄉(xiāng)親平安!”林彥兆與身后的商販、群眾代表對葉縱橫齊齊作了個長揖。
葉縱橫趕緊扶起道:“各位堅守徐聞抗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