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少華知道葉縱橫的頭部才是弱點,本想一槍爆頭,誰知槍法不夠準,又被他身子一移避開,剛好擊中身后的胡小菊。
鄧少華一愣,知道失去了最好的偷襲時機,他恨恨大叫一聲:“葉縱橫,你別得意!你搶走的,我會一件一件拿回來……”
他話沒說話,葉縱橫已放下胡小菊,抓起一把手槍,向他撲了過來。單打獨斗,鄧少華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沒命地逃跑。
然而,葉縱橫并沒有追上去,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一個是鄧夫人,一個是容素素。
“不要殺少華!”鄧夫人哀求道。
“不要殺他!少華只是鬼迷心竅,他是被人利用的!他以前雞都不敢殺!又怎會殺人!”容素素大聲喊道。
林麗娜和幾個丫環(huán)扶住嚇得暈過去了的老太太,現(xiàn)場一片混亂。
滿身是血的胡小菊還在微微顫動,這一槍正中心臟要害,顯然是不行了。
葉縱橫心如刀割,將她抱在懷里,哭道:“小菊,你不能死!別怕,有我在,我陪著你……”他的淚腺設(shè)計有BUG,平時極少流淚,此時。淚水混著血水從眼里流下來,看上去甚是可怖。
容素素拿著手絹去擦他的淚水,被他一把推開,差點摔在地上。
“少爺……老公……原來我爸說的,都是真的……我……我要先走一步了……幫……幫我照顧好……家人……”說到最后幾個字,她聲音像蚊子一樣小了,瞳孔放大,身體一沉,已然氣絕。
葉縱橫心中痛悔到了極致!他哭道:“小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克死了你!是我克死了你!”紅色的淚水從他臉上不住滑下。
容素素看得心疼,勸道:“縱橫,是少華被人迷了心神,是他殺了小菊,不關(guān)你事,別自責(zé)了……”
葉縱橫抬起頭,從紅色的淚光中望向眾人,鄧春榮,鄧夫人,容素素,蔣智、高飛鴻,胡梅……
他猛然想起什么,撿起手槍從地上暴跳起來,一把抓住胡梅的衣領(lǐng),用槍指著她的頭,喝問道:“你為什么要拉我?你明知他打不死我的!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死小菊!害死我的孩子!”
胡梅看著他那因激動而變形的臉,血紅噴火的雙眼,也嚇了一大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你……你……你要殺我?”
高飛鴻忙過來,大聲喝道:“葉縱橫!你干什么?我看清楚了,小梅拉你是為了救你!快放下槍!”
葉縱橫腦子慢慢清醒了下來,緩緩松開胡梅,放下了槍。
胡梅驚駭萬分,這才回過神來,她情緒失控地叫道:“葉縱橫,你真的瘋了,為了一個丫環(huán),你要殺了我!來呀,有種你就開槍!殺了我給她抵命!”她抓起他握槍的手,讓他瞄準自己的胸膛。
高飛鴻看到這兩個瘋子,簡直氣壞了,奪過葉縱橫的槍,遠遠扔了出去,對胡梅大聲喝道:“人都死了,一尸兩命,還作幾把作!走了!”一向溫和的他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拖著胡梅向里屋走去。
葉縱橫悲痛欲絕,只是坐在地上抱著胡小菊的尸身,死死不松手。他一生都沒這樣無助過,縱有天大的本領(lǐng),卻保護不了一個弱小的女子,而她,還懷著他的孩子。
發(fā)生意外,賓客們陸續(xù)散去。容素素對站在相機旁的賀老板道:“你拿著相機先回去,把照片洗出來給我……”
賀老板點點頭,黯然神傷道:“沒想到發(fā)生這樣的事,你勸勸少帥,節(jié)哀順變吧……”
“我知道?!比菟厮氐?。接著,她叫所有人先散去,她坐在花園的一塊石頭上,葉縱橫則抱著胡小菊坐在地上。二人默默無語,在花園里呆呆坐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暗了下來。
“你看,這太陽每天都要落下,第二天又要升起,人生亦是如此,總有人來,總有人去,世事難料,但日子還得過下去……”容素素悠悠地道。
半晌,葉縱橫痛心地說道:“可這次不是意外,是我,是我害了她!”
“何出此言?”容素素迷惑地問道。
葉縱橫便慢慢地將算命先生胡小菊之父的預(yù)言告訴了她。
“我當(dāng)時完全不信,完全沒放上心上,一點防備都沒有……這都是我的報應(yīng),若當(dāng)時小菊嫁給黑痣強,也不致于死于非命……總之,都是我和她命里犯沖,她是被我克死的……”說著,他聲音又哽咽起來。
“原來如此,但命數(shù)之說,本是玄學(xué),沒有依據(jù)的。再說了,她選擇任何人,都不能保證沒有意外,還是不要自責(zé)了……”容素素勸道。
葉縱橫看著胡小菊那蒼白的臉,兩眼還微微睜著,似是舍不得離開這塵世。“小菊,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你家人,讓他們一世衣食無憂……”說著,他合上她的雙眸,仰天長嘆一聲,將她放在了地上。
容素素將葉縱橫從地上拉了起來,拍拍他身上的草塵道:“你先休息下吧,小菊的后事交給我,我定會辦得體體面面,她的家人我會接到廣州灣安置妥當(dāng)?!?p> 葉縱橫應(yīng)了一聲,這才覺得頭痛欲裂,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向廂房挪去。一進屋,他腳一軟,便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省。
不知睡了多久,依稀覺得門吱呀一響,一名個子不高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琵琶襟紅衣,渾身上下戴著金首飾的胡小菊,全身似乎被金光環(huán)繞著。不是胡小菊是誰?
“小菊,原來你沒有死?”葉縱橫從床上坐起來,喜極而泣。
“我是來道別的,少爺,謝謝你給我的一切,我不后悔……我走了,你要好好活著……”她臉上的笑容十分甜美,身形卻漸漸隱去,隨著那道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小菊!”葉縱橫驚醒了,只見容素素坐在旁邊打盹,屋里一燈如豆,已是深夜。
容素素聽他呼喚,精神一振,握著他的手道:“你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