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你身體還沒康復(fù),讓丫環(huán)扶你出去休息一下?!闭f著,那兩個之前跟在秋子身后的丫環(huán)走進(jìn)來,她二人扶著臉色慘白的胡梅,走出了房門。
鄧少華對胡梅如此溫柔體貼,難道已經(jīng)做好了“繼承”自己一切的準(zhǔn)備?包括女人?葉縱橫腦子大亂。
“秋子,做得很好!”石井拍了幾下掌,用日語說道,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牛皮筋繩扔在地上,“把他捆結(jié)實了!對了,多給他灌幾杯酒!卡馬西平加上迷魂香里的鋰鹽,果然效果奇佳,連仿生人也逃不過!A001在神經(jīng)中樞設(shè)計方面過于仿真,連人類的弱點(diǎn)都承襲了!”
卡馬西平是一種治療癲癇病和神經(jīng)性疼痛的藥物,與鋰鹽、抗精神病藥合用,易引起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中毒癥狀。
秋子的臉上并無多少喜悅之情,她指指推拉門。石井知她要穿衣服,恨恨地看了葉縱橫一眼,拉上了門,嘴里罵道:“八格!”似是在抱怨葉縱橫占了秋子便宜。
秋子在葉縱橫身上抱著他,滿懷歉意地看著他那英俊的臉,吻了吻他的嘴唇,輕聲道:“すみません,對不起……不管你信不信,秋子是迫不得已……”
秋子先將自己穿戴整齊,又細(xì)心地給葉縱橫清潔了身體,從內(nèi)到外穿得整整齊齊。葉縱橫能感覺到她細(xì)滑的手指掠過肌膚,她伺候人的功夫真是一流,哪怕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會讓他感到一丁點(diǎn)不舒服。
最后,秋子拿起牛皮筋繩跪在他面前又說了句:“すみません,對不起……”道歉后,她手腳麻利地將葉縱橫的雙手和雙腳綁上了。
隨后,她打開了門,向石井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后將葉縱橫的手槍與懷中的書信交給了石井。石井看了一眼信,冷笑一聲,將它撕得粉碎,信紙的碎片在空中飛舞,
鄧少華拿著那瓶清酒走過來,蹲下身子,恨恨地盯著葉縱橫,捏著他的嘴咕咚咕咚灌下去。
石井忙用不流利的國語制止道:“夠了!你想讓他馬上死嗎?破壞了神經(jīng)中樞,我可修復(fù)不了……”
葉縱橫在服用大量卡馬西平酒精溶液后,意識更加模糊,只感到有人將自己抬上一副擔(dān)架,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這是一片黃色沙漠,一望無際,葉縱橫一個人置身其中,風(fēng)呼呼吹過,感覺有沙粒打在臉上,四周空曠得可怕。
他睜大雙眼四處張望,總算在東北方向看到一個人影,坐在一塊石頭上,背對著他。風(fēng)吹起那人的幾絲發(fā)綹和衣襟,顯得頗為蒼涼。
葉縱橫踩著沙子,一腳深一腳淺地向那人走了過去。
那男子穿著粗布衣服,手里抱著一把帶鞘的刀,刀把上纏著粗布。他頭上有髻,是古裝,但絕對不是道士,似是明朝的武人裝束。
“這位大哥,請問這是哪里?”葉縱橫問道。
那男子回過頭來,看上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糙漢子,頭發(fā)微亂,嘴唇上留著胡須的青茬,相貌倒是英氣逼人。
“你猜?”那男子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微笑。
“我猜是你的家,但為何見不到房屋?”葉縱橫問道。
那男子用手一指笑道:“房屋在那邊,去喝一杯如何?”遠(yuǎn)處果然有兩間黑褐色的木屋。
“好?。 比~縱橫跟著那男子,向木屋走去。
兩人進(jìn)了木屋,只見里面陳設(shè)簡陋,一張木桌,兩張木椅,墻上掛著一張虎皮和一把弓箭,墻角幾個酒壇子。
那男子拿出兩個土瓷碗,抱起酒壇,倒上了兩碗酒。他將一碗遞給葉縱橫道:“來,一醉方休!”
“酒?”葉縱橫拿起碗,似有一片陰影掠過心頭,“兄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我在哪?”他疑惑地問道。
那男子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哈哈一笑道:“我叫路云風(fēng),曾是名獵人,也是這個鎮(zhèn)上的刀客,做著刀口上舔血的買賣!”原來,他是一名殺手。
葉縱橫更加迷惑了:“這是哪里?”
路云風(fēng)詭秘地一笑:“這是我的夢,你在我的夢中。”
“夢?”葉縱橫呆住了。
“如果你不記得怎樣來到這里,便可斷定在做夢了,”路云風(fēng)將手抱在胸前,“想想看,你從哪里來?為什么不敢喝酒?”
在他的提示下,葉縱橫的記憶如電影畫面掠過,鄧家大院、指揮部、海康城、小田秋子、清酒、石井四郎、胡梅驚駭?shù)碾p眼……他終于憶起他剛墜入了一個圈套,又窘又怒,一拳擊在木桌上,酒從碗里濺了出來。
“小兄弟,你也太不小心了,這種低級錯誤也會犯!你死不要緊,干嘛連累我?”路云風(fēng)搖搖頭,苦笑著說道。
“連累你?此話怎講?你究竟是誰?”葉縱橫奇怪地問道。
“咳,我便是住在你大腦中那個人……你時不時借我的力,我從未干涉過你,沒想到你搞成這樣!”路云風(fēng)痛心疾首地說道。
“?。烤尤皇悄悖 比~縱橫震驚了。
“沒錯,就是我,威震西北第一刀——路云風(fēng)!天啟到現(xiàn)在,也三百多年了吧!大明都亡咯!”路云風(fēng)嘆道。
“你是明朝人?怎會在B002的身體里?”葉縱橫驚問道。
“我二十八歲那年,接了最后一單生意,準(zhǔn)備賺一百兩銀子娶個正經(jīng)女人。沒想到對方暗器中帶毒,把我小命給送了。正好那老怪物經(jīng)過,收了我的意識,寄放在一個仿生人體內(nèi)。這仿生人太低級,我只能靠練習(xí)意志力提高能力。我?guī)е@個仿生人流浪江湖,一晃三百多年過去了。一年前,這仿生人太老了,出了故障,居然死了!這個時候,老怪物才說要重用我,讓我進(jìn)入B002的身體,結(jié)果那玩意兒太先進(jìn),自帶意識,我試圖駕馭他,結(jié)果無法適配,壓制在里面,出也出不來。直到遇到你家那老東西收了B002,才讓我進(jìn)了你大腦,這次我學(xué)乖了,在里面慢慢養(yǎng)著,不敢亂動。誰知你這笨蛋上了女人的當(dāng),這下我跟你都要被逐出A001,死到一處了!哎!”路云風(fēng)一邊說著,不住地?fù)u頭嘆息。
路云風(fēng)身著古裝,嘴里卻說著ABC,這情景很是怪異,但也證明了他確實是“圈內(nèi)人士”。
葉縱橫大約聽明白了,他說的“老怪物”應(yīng)是大惡之神安哥拉,或許是看上他殺手的本事,準(zhǔn)備留他一用,但沒用上?!袄蠔|西”則是大善之神阿胡拉了。而路云風(fēng)本人,已練就了較高的意志力等級,看上去亦正亦邪,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