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依稀記得,在一次喝茶時,蔣智曾提到過,前兩年雷州半島軍閥混戰(zhàn)時,曾有法國牧師出來阻擋,使得雙方?;?,沒想到這樣事真的發(fā)生了。
雖然離得比較遠,但時樂士中法混合的呼喊聲已經(jīng)傳到了葉縱橫耳邊:“?;?,停火,孩子們,你們都是上帝的子民,不應(yīng)該自相殘殺……”他語氣沉重,諄諄教誨。
時樂士的出現(xiàn)讓面具兵一驚,也讓躲在城樓上的黃強一驚,時樂士是法屬印度支那的重要宗教人物,若是誤傷了他,便是得罪了法國人,會惹來大麻煩。
而李福隆已經(jīng)被天龍洗了腦,只想著多殺人,也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完全不似以前,還給法國人面子,或是期望著與法國人有什么合作。
葉縱橫遠遠地看到李福隆從城樓一處沖出來,對著面具兵嚎叫道:“擋我者死,給我殺殺殺!”
瘋了!瘋了!葉縱橫想道:安哥拉的理念已經(jīng)深入李福隆匪眾的內(nèi)心深處,這些經(jīng)過改造過的人已不是人,而變成了野獸,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就算現(xiàn)在把李福隆擊斃了,他的手下也停止不了殺戳。
只見面具兵抬起槍圍住時樂士牧師,便要將他亂槍射死。時樂士只是微閉著眼,花白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的,一副“舍身取義”的模樣。他在胸前虔誠地劃著十字,嘴里念念有詞。葉縱橫依稀聽到——“上帝啊,請展示你的神跡吧……”
這迀腐的傳教士,生死關(guān)頭還在禱告!上帝是肯定不會來了,葉縱橫一咬牙,集中所有的意志力,讓時間停了下來——所有的人和物都停止了動作,連時樂士花白的頭發(fā)也半立在空中,保持著被風(fēng)吹起的樣子。
忽然,葉縱橫身體微震,整個人一恍惚,竟進入了一個雪白的空間,正是他的意識空間??臻g里站著一個穿著野戰(zhàn)服裝的男子,英氣逼人,正是路云風(fēng)。
葉縱橫大驚:“你怎么來了?”見路云風(fēng)一切安好,又舒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就好……”
路云風(fēng)卻生氣地說道:“老弟,你這樣蠻干,我好不了!你強行停止時間,要停多久?超負荷運作身體會裂開的!你死了不要緊,我去哪里???”
葉縱橫嘆道:“生靈涂炭,只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哪能考慮到太多?”
路云風(fēng)搖搖頭:“我看你腦子跟那牧師一樣,也壞掉了,真拿你沒辦法!你打算在停止的時間里做什么?”
“救出時樂士,然后拿掉那些孩子的面具和槍枝……”
“我靠!100多個面具兵,沒20分鐘你能搞定?”路云風(fēng)沒好氣地說道。
“我動作快,15分鐘就行,”葉縱橫道,“但我的意志力撐不了如此之久,你幫幫我?”
“15分鐘,我倒是可以,但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里面已有幾處裂痕了,使用壽命已大幅度縮減!”路云風(fēng)皺眉道。
葉縱橫心里一悸:路云風(fēng)的言下之意是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此時十萬火急,他來不及為自己打算,急道:“那就拜托你了,路兄,15分鐘!”
路云風(fēng)搖搖頭,手一拂,白色的空間消失了,葉縱橫頓時回到了現(xiàn)實中,硝煙的硫磺味撲鼻而來。一切都在靜止中,只有他是可以行動的。
一百多名面具兵,孩子兵,如野獸一般,尚不知他們中毒有多深,也不忍心一一處決他們,只能利用這個方法先揭掉那有毒的面具,卸掉他們手上的槍。
葉縱橫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面具兵中穿梭,飛快地將面具與槍枝摘下,丟棄到雷神軍的陣地,最后一把抱起時樂士牧師,躲到一個掩體后面。隨后,15分鐘到了,隨著一枚手雷的爆炸聲,時間又開始流動。
葉縱橫卻渾身一震,感覺體內(nèi)傳來一陣疼痛。作為仿生人,他的痛域值是很高的,就算被刀割槍擊也只有普通人10%的痛感,這種設(shè)計估計是讓他了解有傷害,但不影響行動力。
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痛感越來越明顯,而且是從內(nèi)臟里傳出來的,難道真如路云風(fēng)和艾西婭所說,由于超負荷使用意志力。他的內(nèi)臟已經(jīng)裂開了?
來不及想這么多,他抬眼望去,只見沒了面具的孩子兵,臉上露出迷茫之色,看看空空如也的雙手,看看彼此卸下面具的蒼白小臉,不知所措。
“哦,上帝!我怎在這里!”時樂士牧師大驚失色,他看著葉縱橫道:“怎么是你,葉?是你將我?guī)У竭@里?”
“是的,牧師先生,這里……這里安全。”葉縱橫捂住胸口,疼痛感仍在繼續(xù)。
“哦,這真是不可思議,難道這是上帝的神跡,你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嗎?”時樂士驚道。
“當(dāng)然不是,天使……天使會痛嗎?”葉縱橫又急又痛,哪有空來解釋,只道:“牧師先生,你就呆在這里,這是戰(zhàn)場,不能開玩笑的!”
“可是,那些面具兵……分明是些孩子……我要去拯救他們!”時樂士還是不肯放棄。
“不用了,牧師先生活你看到他們已經(jīng)失去面具和武器了嗎?那些是魔鬼的詛咒!”葉縱橫指著戰(zhàn)場,時樂士驚訝地看到,那些失去面具的孩子兵向前沖了幾步后,臉上露出驚訝而茫然的神色,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
而面具兵手上的南部沖鋒槍已落在雷神軍手中,槍口對著面具兵身后的那一眾匪兵,這些匪兵居然穿著粵軍藍灰色的軍裝,只是沒戴軍帽,服裝也穿得衣冠不整,掩飾不了土匪的本色??磥?,粵軍這次對李福隆的支持還挺大。
但雷神軍拿到了武器后如虎添翼,反攻起來勇猛異常,打得匪兵一個接一個撲倒在地。這一批匪兵似乎沒有經(jīng)過改造,面對槍火,完全沒有面具兵的無畏和瘋狂。除了傷亡的,剩下的居然丟槍棄甲向城門里逃去。一時間,匪兵的慘叫聲,頭領(lǐng)的呵斥聲,此起彼伏。
這時,城外出現(xiàn)一大批兵馬,在硝煙中急馳,來到了??的祥T城外,領(lǐng)頭的正是龍齊民。他帶了三百多人的一個騎兵連從徐聞急馳而來,為節(jié)約時間,每人身上都背了大量槍彈。
“援軍來了!”沈雷的心終于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