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強聽了他這番話心里大驚,既然能說出葉舉的名字,看來也不是胡說八道。他心里靈機一動道:“聽聞葉少帥及友人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今日聽到高論,果然名不虛傳,頗有見地。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葉縱橫心里一動,現(xiàn)在面臨戰(zhàn)爭的談判,他為何又東拉西扯?但他既然如此之說,也不便直接拒絕,便點了點頭。
黃強道:“現(xiàn)天下大亂,各方勢力政見不一,孫先生的天下為公,陳大帥的聯(lián)省自治,平心而論,你覺得孰對孰錯?既然你說孫先生北伐成功,統(tǒng)一的時間能持續(xù)多久?各地軍閥是否真心服從孫先生的領(lǐng)導(dǎo)?孫先生年事已高,今后由誰來繼承他的統(tǒng)一大業(yè)?百年之后,中國是誰的天下?”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葉縱橫頭都大了,他對歷史并無深入研究,本身文化程度又低,說不出太多道理,只能就最后一個問題應(yīng)付一下:“這百年后的天下,與孫先生、陳大帥都沒有多大關(guān)系,而是另有其人……”
旁邊的李福隆聽他二人突然聊起了政治,心里頗為不耐煩,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伏下身子將水煙筒抽得咕嚕咕嚕響。
這哨屋內(nèi)本只有三個人,警衛(wèi)們都被安排到了門口。忽然,門口響起“吱呀”的推門聲,警衛(wèi)們騷動起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攔住來人,或是說沒有人敢攔住。
一個穿著黑色長衫戴著瓜皮帽的清瘦男子,拿著一把扇子,身形一閃便進了屋。那瓜皮帽上嵌著一顆帝王綠的翡翠,甚是名貴。帽子下面是一張瘦削英氣的瓜子臉。
見到這個人,黃強一臉迷茫,李福隆卻大喜,叫道:“小妹,你怎么來了?”
而葉縱橫全身像定住了一樣,心里劇震,使得本受傷的內(nèi)臟再次自傷,一口腥甜的血涌到了嘴里。怎么會是她?來人居然是李金鳳,對,是阿鳳,不是阮福永珠!便如他們初見時,一模一樣!
李金鳳悠閑地搖著扇子,眼光似怨非怨地盯著葉縱橫,那眼神,似乎充滿了魅惑。
葉縱橫心下大亂,盡管這不是夢境,但卻如夢一樣荒謬。阮福永珠明明剛給他生下孩子,在家里坐月子,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戰(zhàn)場上?而且相貌打扮竟像與他初識的樣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鳳,你怎會在這里?”葉縱橫急問道,“??党窃诖蛘蹋懿话踩?,你快走!”
李金鳳面若冰霜,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開口說話,突然她手一晃,右手赫然出現(xiàn)一把黑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葉縱橫的頭部!
葉縱橫在極度的驚懼下,大腦竟一片空白,平日里靈活的身體竟不知閃避。正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他突然在瞬間失去了意識,就像突然陷入了昏迷一般。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地上。抬頭一看,這間哨屋里已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幾處鮮血和凌亂的家具,顯示著這里剛才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斗。而自己身上除了濺有一些血跡之外,并沒有什么損傷。內(nèi)臟的疼痛也減弱了許多。
這時,只聽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縱橫,你沒事吧?”沈雷拿著手槍,神情緊張地走了進來。他后面跟著的衛(wèi)兵,個個端著沖鋒槍警惕的看著周邊環(huán)境。
“發(fā)……發(fā)生了什么事?”葉縱橫一臉迷茫地望著沈雷。
沈雷的表情更加迷惑,但是自從穿越以來,各種奇怪的事,他已見慣不怪,而九龍山一等人大多是變異過的特異人士,發(fā)生什么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李福隆帶著人馬向九龍山方向逃了,我們損耗太大,又怕九龍山那邊有埋伏,所以沒有追擊?!鄙蚶椎?。
“你有見到李金鳳嗎?也就是越南公主!她剛出現(xiàn)了!但卻舉著槍指著我,然后我就突然失去了知覺……”葉縱橫道。
沈雷聽得糊里糊涂,他想了一想回答道:“逃跑的人群中并沒有見到什么女人?!?p> “或許她穿著男裝,你認不出來,”葉縱橫悵然道,“她怎會突然來到這里?難道她真的是李福隆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
“不會吧?公主我是見過幾面的,即便穿著男裝,也比普通男人瘦小些,應(yīng)該能認出來。我倒是遠遠的見到了石井,他身材比一般人高大,很醒目。不過有兩個士兵扶著他在走,似是受了重傷!”
只有石井,沒有李金鳳?一種恒再一次陷入了迷惑中。這當中肯定有什么蹊蹺,但目前形勢混亂,他也來不及多想,并對沈雷說道:“先不理了,出去看看情況。”
二人走出哨屋,來到城門外。李福隆果然帶著匪眾逃離,連黃強也不見蹤影。
艾西婭率領(lǐng)著救護隊在戰(zhàn)場上搶救傷員,她一身白衣,頭上戴著白色的護士帽,神情專注,眼里充滿慈悲,全身籠罩著一圈圣潔的光芒。見到她,葉縱橫心里一暖,艾西婭就是傳說中拯救世人的圣女吧?自己何其榮幸,能擁有她的愛慕……
葉縱橫尋遍戰(zhàn)場,卻沒見到他想找的人,他對沈雷問道:“為何不見時樂士牧師?”
沈雷四顧看了看亂糟糟的戰(zhàn)場,確實沒見到時樂士的身影?!拔艺媸谴笠饬耍瑒偛乓娔氵M了城樓,久久都沒出來,我便急著帶人去找,誰知他竟會不見了!”沈雷也焦急地說道。
本來法國人對這場戰(zhàn)爭是坐山觀虎斗的態(tài)度,中國人打中國人,死傷多多益善,但時樂士涉及到法國宗教界,當時宗教對政治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如果時樂士遭遇不測,可能會掀起一場宗教戰(zhàn)爭。
而在葉縱橫這一方面,作為廣州灣總公使克勞泰默的“女婿”,他也不想讓外父佬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必須找到時樂士牧師,給法方一個交待。
“時樂士會去哪?”葉縱橫嘀咕道,“難道被李福隆擄走了?”
“他是來說和的吧?”沈雷問道。
葉縱橫點點頭道:“這老家伙很固執(zhí),相信用上帝的愛能感動土匪?!?p> “我看八成他自己去九龍山了。聽說時樂士在??敌炻劥袅藥啄?,他對道路定是比較熟悉?!鄙蚶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