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被噎,但她好強心太勝,不愿意吃虧。
“你不也不是你媽親生的,還不照樣叫媽。妹妹也不是你親生的,你還不照樣供她讀書?!?p> 凌母還要繼續(xù)往下說,恰好顏蓉的手機(jī)響了。
“不好意思,我得先接個電話?!鳖伻乜粗謾C(jī)的來電顯示,轉(zhuǎn)身出門接電話。
凌母陰陽怪氣道:“什么電話需要背著人聽?”
顏蓉已經(jīng)邁出門的腿又收了回來,她一手關(guān)門一手接電話,同時按下了免提。
“顏總,這次的推廣活動方案,已經(jīng)發(fā)到您郵箱了,關(guān)于這次推廣費用的預(yù)算,與您給出的數(shù)目偏差較大,您給個定奪吧?!?p> 這是戎美貿(mào)易公司推廣運營部的主管李鵬飛。
顏蓉撩了眼凌母,胸有成竹道:“這次的推廣活動先暫停,具體時間稍后我會通知的?!?p> 李鵬飛驚訝:“暫停?顏總,前期工作都已經(jīng)籌備了幾個月了,現(xiàn)在暫停豈不是所有的投資打水漂了嗎?”
凌母見是工作電話,也沒興趣繼續(xù)聽,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
顏蓉關(guān)閉免提,繼續(xù):“咱們的業(yè)務(wù)需要調(diào)整,推廣方案也得重新調(diào)整,小李你先不著急,等我回去,咱們開會討論。”
凌向抱著西亞湊過來:“把推廣方案發(fā)我郵箱,我來看看,明天早上的時候我給你答復(fù)?!?p> 顏蓉看著凌向,交代了李鵬飛幾件事,匆匆掛了電話。
剛剛還醉醺醺的凌向,此刻眼神清明,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哪里還有半分醉酒的模樣。
“你這醒酒的速度未免太快了點吧?”顏蓉恍然大悟:“凌向,你在裝醉?”
凌向張著無辜的大眼睛:“裝醉?裝什么醉?我又沒喝酒。”
“你不是裝醉,你是在裝瘋!”顏蓉雙臂抱懷,審視著凌向。
凌向:“媽你到底說什么呢?”凌向?qū)⑽鱽嗊f給顏蓉,不耐煩道:“從小到大你就不喜歡我,我做什么都不對?!?p> 從他在莫離家的表現(xiàn),顏蓉就懷疑過他可能是在裝瘋賣傻。但每次又自己推翻了,覺得凌向這么傲嬌的人,又是鋼鐵直男,不大做得出來裝瘋賣傻的事。
沒想到他還真的是在裝瘋,戲耍她也就罷了,他還戲耍原少儒和凌母。
顏蓉特別生氣,不肯接凌向手中的西亞。
“行了,別再裝了,耍人很好玩嗎?”
凌向也不管顏蓉接不接,直接就松開了手。
“你干什么?”顏蓉險險接住西亞,差點就摔了。
“不想呆,滾啊?!绷枘冈诶锩媛牭搅柘蛘f話,二話不說殺將出來,扯住顏蓉,就往門外推,“我兒子隨便娶誰都不會落得如此慘境。讓你來照顧幾天,你不是打就是罵,我生的兒子是給你打的嗎?”
顏蓉手上抱著西亞,被凌母推攘的差點撞到門框上。
西亞受到驚嚇,驚悸地啼哭起來。
顏蓉氣炸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合著她顏蓉好欺負(fù)?
用得著她的時候,打電話催命一樣往來叫,攆的時候和攆狗一樣。
顏蓉將西亞換到左胳膊上,一把摔開凌母。
“您神氣什么?還當(dāng)你是市長夫人呢?凌市長都已經(jīng)落馬了,您還在這兒耍什么威風(fēng)?您想娶賀麗娜做您的兒媳婦,還不是為了高攀賀軍山。賀麗娜年初剛離婚,您現(xiàn)在讓凌向和我回去扯離婚證,去娶啊,看看人家瞧得上瞧不上您兒子,愿意不愿意嫁給一家階下囚。”
話音未落,一巴掌落在臉上。
顏蓉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瞪著凌向:“凌向,你打我…”
“兒子?”
凌母也沒料到凌向竟然會給顏蓉一耳光,她拽著兒子的胳膊,眼神里的那股得意都快溢出來了。
凌向抽出被凌母抱著的胳膊,從顏蓉懷里抱過西亞。
“你來美國干什么?我和你已經(jīng)提出了離婚,你還糾纏什么?你想要什么?贍養(yǎng)費還是感情損失費?”
顏蓉捂著半邊發(fā)脹發(fā)麻的臉,耳朵嗡嗡直響,但依然不敢相信凌向居然會動手打她。
自從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凌向雖不盡責(zé),但從不家暴,別說打,就算是大聲斥責(zé)也是沒有的。
顏蓉掃了眼凌母,又看了看凌向,一句話都沒有說,轉(zhuǎn)身進(jìn)臥室。
升米恩,斗米仇!
沒有棱角的善良就是軟弱,不僅不能傳達(dá)善意,反而會遭到善良的懲罰。
你念及過往深情,洗衣做飯,貼心照顧,人家當(dāng)你狗皮膏藥。
你憐他父親入獄,公司破產(chǎn),處境可憐,他卻疑你另有所圖。
原來我的付出如此廉價,不僅無恩還要挨打。
凌母的百般刁難和責(zé)罵,能忍,畢竟是女兒的親奶奶,畢竟帶著女兒。
凌向?不能忍,也忍受不了。
顏蓉將自己的衣服塞進(jìn)行李箱,拉著就走。
“你干嘛去?”凌母跟在她后面:“黑天半夜,你要去哪兒?”
“別管她,讓她走?!绷柘蚶×枘福骸八驮奂覜]關(guān)系,愛上哪上哪兒?!?p> 凌母雖然解氣,考慮問題比較深:“兒子,這是米國啊,她這樣的走掉,萬一出個什么事,你摘的干凈嘛。”
顏蓉站在門外聽著母子兩的對話,心碎成渣。
“失望攢夠了,就放手吧!難道還要留下來,攢絕望么?”
顏蓉拖著行李箱出了院門。
米國的城市夜晚是安靜的,不像魔都,凌晨一兩點,街上還是相當(dāng)熱鬧的。
KTV和酒吧的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序幕,夜市上大排檔一家挨著一家,擼串、喝酒、劃拳、小龍蝦,沒有人會擔(dān)心太陽落山,不回家就會有危險。
顏蓉不敢亂走,也不敢走出社區(qū),繞了一圈,又回到凌向家。
她沒有敲門,而是鉆進(jìn)了車庫。
剛收到凌向離婚通知時,她悲痛、憤懣、失望,但沒恨過他。
凌向沒有如約出現(xiàn)在民政局,竊喜、幻想、動搖,仍然想維護(hù)這段婚姻。
愛也愛了,痛了痛了,恨也恨了,忘也就忘了吧。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顏蓉窩在車庫的角落里,熬過漫長的黑夜,挨到天蒙蒙亮。
她毫不猶豫地走出小區(qū),沒有車,步走了十幾里路,才搭到車。
她要去見女兒,她要帶女兒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