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沉一怔。
沈之喃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靜謐。
她坐起身,從床頭柜上撈起手機(jī),接通了電話,“爸?!?p> “你姐姐腿斷了,來中和醫(yī)院一趟?!鄙驀[雄語氣嚴(yán)肅。
沈之喃靠在床頭,一想到自己的生命都快到盡頭了,軟了二十三年的性子一點一點的冒出刺。
她輕笑,淡道:“她算我哪門子的姐姐啊?!?p> 沈嘯雄一股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之喃,你就算對她有再大的恨,也不能把她推下去,你這是故意傷人!”
“她跟您說,是我推的?”沈之喃問。
“難不成,還能是她自己摔的?念歡她心軟,一直在幫你解釋,你過來好好跟她道個歉?!?p> 沈之喃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反正每次都是這樣,她說什么你們就信,我說什么沒一個人會聽?!?p> 慕景沉站在一旁,眸光一暗,若有所思。
他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能聽見沈之喃極淡的語氣說了句,“好啊,我會來醫(yī)院看她怎么演戲的?!?p> 電話掛斷。
沈之喃站起身,從慕景沉身側(cè)走過去時腳步一頓,開口道:“景沉哥,我不是銅鐵鑄造的機(jī)器。我是一個人,骨血組成,也會痛的?!?p> 等她洗漱完出來,慕景沉已經(jīng)不在了。
沈之喃給自己做了一份營養(yǎng)早餐,胃癌會讓她有點厭食,她摸著肚子一點一點把早餐塞進(jìn)嘴里,強(qiáng)行咽下去。
為了孩子,她也要努力撐下去。
吃完早餐,沈之喃去了醫(yī)院。
她站在病房門外,依稀能聽見里面說笑的歡快氣氛。
沈之喃推開門,走進(jìn)去。
氣氛頓時一下就冷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沈念歡眼眶含淚,臉上幾分感動:“之喃,我沒想到你能來。”
“別演了,看著假?!鄙蛑哌^去,對沙發(fā)上的人叫了一聲:“爸媽?!?p> 沈嘯雄臉色緊繃,端著教育的口氣,“之喃,這件事確實是你做得不對,給你姐姐道個歉?!?p> “道歉?”沈之喃笑了笑,“我沒做錯,憑什么道歉?!?p> 林婉站起身,兩只手輕攬在沈之喃肩膀上,溫聲道:“好了好了,之喃肯定不是故意的,念歡都不在意,老沈你就別較真了。”
沈之喃鼻頭一酸,或許她該知足嗎。
從她進(jìn)沈家開始,沈父在生活物質(zhì)方面沒虧待過她,沈母也偏心的縱容她。
可……這些都只是因為她在外面活了十八年,他們內(nèi)心愧疚而已。
沈之喃要的求的,從來都是希望得到他們的信任。
在他們眼里,她處處比不上沈念歡。
任何事情,他們都第一選擇相信沈念歡。
沈之喃心不痛,是假的。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慕景沉走進(jìn)來。
他一眼看見站在那的沈之喃。
她眼底絞著一絲倔強(qiáng)。
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景沉哥,你來啦。”沈念歡嬌柔道,“你手里提著的,是我最愛吃的雪花酥嗎?”
慕景沉收回目光,走過去把雪花酥放下,摸了摸她的頭,“是雪花酥,腿還很疼嗎?”
沈念歡搖了搖頭,“不疼的?!?p> 而后,她看向沈父沈母,勸道:“你們都別怪之喃了,她也不是故意的?!?p> “之喃,我記得你也喜歡吃雪花酥,過來一起吃呀?!鄙蚰顨g朝她招手。
沈之喃想笑,每次都是這樣。
沈念歡是大度善良,而她惡毒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