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誰？”
徐歡抱著雙臂往前走了兩步，目光逼視著李中客，一抹獰笑浮現(xiàn)在臉龐。
“我是誰？”
李中客歪著腦袋想了會兒。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p> “嗯？”徐歡扭頭看向他的同伴。
“你們聽聽，我耳朵沒出問題吧？這小子居然說他是我惹不起的人？”
徐歡同伙的三四人都是大笑出聲。
仿佛聽到了瘋子說話。
一個人湊上來跟徐歡耳語道：“歡哥，我看這人好像是柳三胖的書童?！?p> “書童？”
聽到這個，徐歡眼中的敵視立馬變成輕蔑，不齒道：“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呢，原來是他媽一個書童！哈哈，老子居然被書童給威脅了，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李中客冷眼旁觀，面如平湖。
靜靜地看著徐歡表演。
“看見了嗎？沙包大的拳頭。”
徐歡提起強壯的胳膊，單手握拳，指節(jié)發(fā)出爆裂的聲響，“老子一拳打死你個奴才，頂多賠個幾百兩銀子。小子，這里可是貫州府，我們的地盤！”
他這么說倒也不算錯。
這些公子哥兒素來放縱。
家里也管得松。
平常在外面吆五喝六，三五成群，那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沒幾個人能約束得住。
就算出了事兒。
家里人隨便找點關(guān)系擺平。
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這一向，就養(yǎng)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像柳如塵這樣的大戶少爺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說李中客這種身份卑賤的書童了。
徐歡捏緊了拳頭。
整個身體向后扭曲，如同彈簧一般。
手臂上孕育著磅礴的爆發(fā)力。
眼看這一拳就要向李中客打過去。
李中客背負雙手。
臉上依然是古井無波的微笑。
一臉的云淡風輕。
似乎根本不懼對方的攻擊。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
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住手！”
這時，突然一道厲喝響起。
只見一個體格單薄的俊美少年忽然出現(xiàn)，一只手輕輕放在徐歡的胳膊上，拉住了正要出拳的徐歡。
徐歡那強壯的臂膀被他輕飄飄地按住。
居然不能寸進。
徐歡正自惱怒，一回頭，驚訝道：
“風哥？”
“嗯?！?p> 呂偷風漠然點頭，松開了手。
雖然說徐歡來頭還算大，可他在少年呂偷風面前就排不上趟了。
呂偷風乃貫州府通判之子。
通判是貫州府除了知府外的二號人物。
手眼通天。
單論權(quán)勢，除了那少數(shù)幾個勛貴和知府大人，沒幾個人惹得起呂家。
徐歡也算跋扈。
但在呂偷風面前，卻乖得跟兔子一般。
一個屁都不敢放。
徐家有錢有勢，結(jié)交官宦不少，但頂多算半只腳踏入上流權(quán)貴的大門。
而呂偷風，一出生就是權(quán)貴。
世人稱之，呂衙內(nèi)。
衙內(nèi)，就是當時百姓對官宦子弟的稱呼。
更何況。
呂偷風天賦異稟，姿容卓絕，不僅長得俊美飄逸，而且修行天賦一騎絕塵。
他年方十八。
便已晉入西風下弦月境界。
在整個白露書院都能排名第二。
僅次于那個堪稱妖孽的女人。
像徐歡這種不學無術(shù)之輩，不知補了多少天材地寶名貴藥草，才堪堪晉入西風上弦月境界。
比起呂偷風，那是遠遠不如。
“風哥?！?p> “你為何要阻止我？這下賤的書童膽敢冒犯我，我正要給他一點苦頭嘗嘗。”
徐歡看著呂偷風，滿臉的不解。
呂偷風下巴微抬，看都沒看李中客。
仿佛對他來說，給李中客一個眼神都是抬舉，根本不值得他浪費精神。
“你跟一個下人計較，不嫌太跌份了么？”
“可……”
“不要再說了?！眳瓮碉L轉(zhuǎn)過身去，徑往書院內(nèi)堂舉步走去，“修道重在修心。你一向顢頇孟浪，少了顆一心向前、穩(wěn)如磐石的道心，故此境界凝滯，停步不前?！?p> “若是還在下人身上浪費精神……”
“那便永無更進一步的可能。”
呂偷風人已走遠，但聲音卻似微風一般飄來。
這手百里傳音的功夫。
雖然不如昨日黃道言那般舉輕若重，但以他這般小的年紀便能如此純熟，也算難得了。
看著呂偷風的背影，李中客心頭微動。
心道：
這呂偷風確實不簡單??！
不論是心智，還是本領(lǐng)。
都遠遠超出同儕一大截，一馬當先。
說是人中之龍也不為過。
不過有一點讓人不喜。
媽的，比老子都能內(nèi)褲，這實在忍不了。
看呂偷風走遠，徐歡便領(lǐng)著那伙人同去內(nèi)堂，臨走時冷冷地掃了一眼柳如塵和李中客。
最后目光停在李中客的身上。
眼中閃過狠戾之色。
李中客則是從容而對，似乎根本不把徐歡的威脅，放在心上一般。
徐歡轉(zhuǎn)過頭去，咬著牙道：
“咱們走著瞧。”
……
……
白露書院的山長顏辭鏡出來了。
山長，便是書院院長。
在書院執(zhí)事們的安排下，今日來入學報名的學生們已經(jīng)在內(nèi)堂前的小院中排隊站好。
分了三列。
來此書院的學生大都非富即貴，極少平民。
因此人數(shù)不多。
內(nèi)堂前掛著一道匾，上書四字：
“敷教明倫?！?p> 小院中立著一塊太湖石，石上刻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
字上涂有紅漆，鮮艷異常。
山長顏辭鏡立在內(nèi)堂的石階前，朗聲道：
“叫到名字的，便進內(nèi)堂測試資質(zhì)。其余人等在外面小院等候，無事不得喧嘩吵鬧?！?p> “是！”
眾人均是躬身應(yīng)道。
白露書院測試資質(zhì)，是為了更好地因材施教，將資質(zhì)好的和資質(zhì)差的區(qū)別開來。
聽到測試開始，院中眾學子都是格外緊張。
資質(zhì)。
決定了他們在修行一道上的最終高度。
誰都不希望自己是個廢物。
柳如塵已是滿頭大汗，焦急地握住拳頭，不住地喘息：“李四，你說我會不會突然測出個神級資質(zhì)，讓那些看不起我的老師和同學們目瞪口呆？”
“有可能?！?p> 柳如塵剛一喜，接著李中客便補充道：
“當太陽從東邊兒出來的時候吧。”
“去去去！”
柳如塵推了推李中客，“早上還夸你實誠呢，這會兒又開始不老實了?！?p> 旁邊一個學生插嘴道：
“太陽本來不就是從東邊兒出來的嘛？”
“對哦?！?p> 李中客啞然失笑。
只有柳如塵瞇縫著小眼睛，還沒明白過來李中客和那個學生在笑什么。
顏辭鏡離開后。
另一個老師出來介紹了下測試流程。
資質(zhì)測試的結(jié)果要看覺醒獸相。
獸相分幼、純、科、外、神五種級別。
譬如蟑螂獸相，便是幼。
豬獸相，便是純。
狼獸相，便是科。
虎獸相，便是外。
龍鳳麒麟此類的獸相，便是神。
“下一個，徐歡！”
內(nèi)堂中，響起徐歡的名字。
徐歡邁步走出隊列，跨上臺階，向李中客所在的方向得意地冷笑一聲，便舉步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