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考試了
街邊的樹木往后退,林且陶突然想起自己還小的時候,程芮槿抱著她指著車窗外的樹說:“你看,不見了一棵樹,你再看,又不見了一棵樹?!?p> 程芮槿曾經(jīng)是個好母親。
曾經(jīng)……
林且陶想,或許程芮槿之前有過尋死的跡象。
林且陶記得,那一年冬天,程芮槿總是擦窗,擦的還是外側(cè)的那面玻璃。
她半邊身子探出窗外,就好像要掙出窗子掉出去一樣。
“母親……”
程芮槿的膝蓋頂?shù)酱把厣?,一只手把著窗框,機(jī)械地重復(fù)著擦玻璃的動作。
“母親,你下來。”
當(dāng)時林且陶多大?十四?
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自己不敢靠近程芮槿,害怕自己的行為刺激到她。
“玻璃很干凈了,你下來吧?!?p> 程芮槿在窗外的手微微發(fā)抖:“可是我看著,還是不干凈?!?p> “且陶,你看是不是擦花了?”
“沒有,挺好的?!?p> 程芮槿轉(zhuǎn)過頭,看著林且陶突然笑了:“且陶,擦了玻璃,家里是不是亮堂了不少?”
不擦也很亮堂,林且陶一直覺得,有程芮槿的地方,哪里都很亮堂。
“嗯,很亮?!?p> “亮好,光線好,心情也好。”程芮槿慢慢退回屋子里,“最起碼,要心情好?!?p> 她顫顫微微地落到地板上,似乎對自己剛剛找死的行為也是心有余悸:“且陶,別恨我,求你。”
……
“林且陶,你疼迷糊了?”陸璽看著眼神又一次放空的林且陶,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來,起來,到醫(yī)院了?!?p> “陸璽,你說我會不會太冷血了?”林且陶自虐一般把兩個手腕擠到一起。
“什么?”
“她明明……是對我求救過的,像我對她求救一樣,她也對我求救過的。”
“林且陶,你說什么呢?”陸璽越聽越害怕,“疼傻了?趕緊起來,快點(diǎn),和我去看醫(yī)生?!?p> “我不去!”林且陶突然抓住陸璽的手。
“我不去,我不想去?!?p> “不行,林且陶你……”發(fā)瘋了。
程芮槿被林格志逼瘋,林且陶被程芮槿和校園暴力逼瘋,她們是兩個瘋子。
兩個瘋子,怎么互相拯救對方?
她們只有在犯病時一次又一次攻擊對方鮮血淋漓的傷口,然后獲得勝利一般聽落敗者無言以對的喘息。
林且陶向程芮槿求救過,程芮槿不也是向她求救過嗎?
是她無視了程芮槿的求救。
“陸璽,我該怎么辦?”林且陶緊緊抓著陸璽的袖子,不知所措地流著淚,“是我做錯事了,我該怎么辦?我沒有救她……”
“林且陶,林且陶你怎么了?”
陸璽解開安全帶,被林且陶突如其來的崩潰打的措手不及。
“是,我的……錯。”林且陶表情木訥,明明面部肌肉沒有拉扯,卻偏偏看上去悲痛欲絕。
“林且陶!”
怎么突然這樣了?
陸璽之前也沒見過林且陶這樣,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剛剛不還好好的開玩笑,還說出去散心,這才幾分鐘就瘋了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林且陶哭著道歉,整個人脫力了一樣往下倒,撕心裂肺地喊叫。
“且陶,且陶,你看看我!”陸璽已經(jīng)喚不醒她。
她哭了很久,陸璽看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歸于平靜。
林且陶的雙眼失神,神智不知道被淚水沖到哪里去了。
陸璽拍著林且陶的后背,一言不發(fā)。
她這個樣子,恐怕是不想被別人知道,陸璽把人從車?yán)锉С鰜?,最終只是回到了剛剛給林且陶看手腕的醫(yī)生那里。
林且陶再次清醒,是在病床上。
魏限月坐在她床邊,低垂著頭,整個人透著一股由內(nèi)而外的挫敗感。
“魏限月,”林且陶沒想到第一眼會見到他,“我以為你已經(jīng)回家了。”
魏限月抬起頭,之前一直被別人津津樂道的漂亮眼睛明顯泛著哭過的紅意。
他靠近林且陶,把她的手攥到自己掌心:“你別跑了,好不好?”
林且陶一愣,她記憶有點(diǎn)混亂,前后顛倒。
“我……我可以不跑,但你也別逼我?!?p> 魏限月沒回答,怎么可能不逼她?這份感情從頭到尾都是魏限月硬生生推著林且陶走出來的。
林且陶記起來自己在陸璽面前哭到崩潰的事了。
所以現(xiàn)在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躺在病床上的?
精神病人嗎?
“我怎么在病床上的?”
“陸璽說你是被手腕疼暈的,”魏限月盡量不碰林且陶的患處,“你為什么還要去警局,手不想要了是嗎?”
陸璽沒有把自己崩潰的事告訴任何人,林且陶緊抓被子的手慢慢放松。
“我當(dāng)時打了止痛針,覺得沒事了就沒上心。”
“且陶,你無論是國內(nèi)散心也好,還是在去國外也好,你一定要和我說?!?p> 魏限月把林且陶的手湊近自己的眼睛,睫毛撲朔著撞到林且陶的手背上。
“嗯?可以嗎?”
睫毛打在手背上的觸感并不強(qiáng),可林且陶就是覺得很癢,一哆嗦把手抽了回來。
還一不小心給了魏限月的臉一下。
魏限月眨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林且陶:……
林且陶:……垂死病中驚坐起。
“疼不疼,對不起對不起。”林且陶趕緊爬起來,捧著魏限月的臉,對上他震驚的小眼神。
輕輕拍一下臉,疼肯定是不疼,但林且陶這個樣子太可愛,魏限月就想逗一逗。
“你打我?”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绷智姨談倓偰莻€心如死灰的狀態(tài)被這事一打岔,現(xiàn)在鮮活的不得了。
“你踐踏了我的尊嚴(yán)?!?p> “……”林且陶覺得他戲好多。
“那你也給我來一下?”林且陶把臉湊過去,“來來來,你打?!?p> “干嘛呢?”陸璽靠在門口,看著剛才哭的昏天黑地,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林且陶,覺得特玄幻。
“'這是醫(yī)院,能不能看看場合?親來親去像話嗎?”陸璽看林且陶又捧臉又把臉湊過去的,和他親戚家喜歡撒嬌的布偶貓就差兩個耳朵。
“沒親啊。”林且陶坐直,用眼神暗示陸璽不要亂說話。
陸璽當(dāng)然不會亂說話,他以為林且陶是不愿意告訴魏限月她自己的精神狀況。
林且陶給陸璽眼神暗示,只是不想讓魏限月尷尬,她和陸璽的相處方式,她怕魏限月接受不來。
“這間病房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和且陶干什么也沒人看見?!蔽合拊滦Σ[瞇的,“還是謝謝你讓我過來?!?p> 陸璽撇嘴,還不是林且陶那個精神狀態(tài)他hold不住。
“你在這,公司不管了?”
魏限月臉一僵。
林且陶撂挑子不干了,他再不去,那公司就完了。
“你不是說守著林且陶醒嗎?現(xiàn)在人醒了,你快回去面對疾風(fēng)。”
陸璽這是在趕人。
“還有你那個父親呢,你還沒應(yīng)對呢?”
魏限月:……
“走吧,魏公子。”
林且陶看猴一樣看陸璽抽風(fēng)。
你能把魏限月說走算你牛。
“那我先走了,且陶你等我。”
林且陶:???
陸璽:???
陸璽他真的就是懟著玩,也沒想把人逼走?。课合拊潞J里賣的什么藥?
攬貓
開學(xué)就要考試,我要復(fù)習(xí),10號之前更新都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