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家。
在他心里,他從未將眼前裝飾輝煌的別墅當(dāng)成他的家,他沒有家。
在外漂泊十幾年,家這個字早就被他淡忘,亦或者是從未存在過。
如果說曾經(jīng)唯一有可以讓他當(dāng)成家的人,卻早已被眼前的陸家親手摧毀。
他挺拔的身軀緩緩走進(jìn)。
“二少,您回來了?!?p> “嗯?!彼瓚?yīng)了一聲,正準(zhǔn)備上樓。
“二少回來了?”
一個有些刺耳的女聲響起,帶著嘲諷與毫不掩飾的嫌棄。
陸余沉的眼眸出透出一股危險的冷光。
何漫萍精致的旗袍加身,步入中年的她被刻意勾畫的妝容襯托的盡顯妖媚。
陸余沉心下冷笑,呵,果真,若沒了這張臉,當(dāng)初又怎會勾的下那人。
真是一路貨色。
何漫萍狡黠的目光中盡是算計,
“二少酒會參加的可是滿意?如今堯澤不在國內(nèi),這些事倒也總是勞煩二少了?!?p> 字字句句無非是在告訴陸余沉,哪怕他現(xiàn)在是陸氏集團(tuán)的總裁,也只是個陸家的一條狗罷了。
陸家永遠(yuǎn)都只是陸堯澤一人的。
陸余沉聽到此處不禁冷笑出聲,他有條不紊地整理西裝衣袖處的袖口,絲毫不顯慌亂,這一對比之下顯得何若萍像是個自唱自說的小丑一般。
何漫萍有些狼狽,手緊緊攥在一起,狠狠地瞪著陸余沉。
此時的陸余沉已經(jīng)沒有三年前那樣好的耐心了,事已至此,說開也好。
他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何漫萍一眼,清冷嗓音響起,
“15年前的事,你知我也知,如今我那好大哥在美國日子過得好不快活,你覺得只憑你那個廢物老公如今的模樣,你還有什么資本和我現(xiàn)在說這些?!?p> 何漫萍此時早已愣在原地,驚詫不已,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是想問我怎么會知道是嗎?”
陸余沉慢慢地走向何漫萍,何若萍慌忙后退,
半響,陸余沉譏諷地說道,
“誰能想到,如今聲名顯赫的陸家當(dāng)家主母,受盡萬人追捧的何家大小姐,竟然是個破壞他人家庭,犯下滔天罪行的殺人兇手呢嗯?”
“你!你,你胡說!我沒有!”
陸余沉冷冷的看著她。
“是你媽,是何若夢,是她破壞了我的家庭!”
“我——”
“知道我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不動你嗎?”
陸余沉狠狠逼近,眼中的恨毫不遮掩,
“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我要讓你目睹一切的發(fā)生,正如你當(dāng)初對我母親,對小天做的那樣。”
“一樣,一樣的還給你們!”
不想再與這個人廢話,陸余沉轉(zhuǎn)身離去。
何漫萍渾身發(fā)顫,嘴角都抽搐著,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她當(dāng)初,當(dāng)初就不該讓這孽種回陸家,原以為好掌控,可以助堯澤順利繼承陸家,沒想到......卻是引狼入室。
多年以來的順從,原來都是偽裝。
————
洗漱完后,陸余沉走進(jìn)書房準(zhǔn)備召開會議,電話聲驀地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萬古不變的眸色似是多了一抹光亮,隱隱有種期待。
他快速接聽。
那邊靜默的很久,在陸余沉眉心蹙的快要伸展不開時,終于開口,
“小天醒了?!?p> ......
陸余沉的手微微顫抖,眼角不經(jīng)意間染上了絲紅。
就這樣不知沉默了多久,陸余沉聽見自己的聲音緩緩開口,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沙啞。
“他怎么樣?”
“他現(xiàn)在很虛弱,一心想見你。”
......
“好好照顧他?!?p> 他怕再說下去會失控,正欲掛掉電話。
“哥?!?p> 久違的稱呼,軟軟的聲線,一如當(dāng)年,在美國的日日夜夜里,這個小男孩慢慢在他身邊長大,軟軟糯糯地叫他“哥哥。”
他想護(hù)他,永遠(yuǎn)開心的長大,可是——
終是將他卷進(jìn)了這場漩渦中。
陸余沉愣在原地,呆滯的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電話那邊似乎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等著。
直到第二聲“哥”傳過來,陸余沉才猛得回過神來。
“小天?!?p> “嗯,哥是我。”
“哥,小天好想你?!?p> “小天想見你,你來看看我好嗎?”
......
陸余沉嘗試著開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眼眶更加紅了。
“哥——”
“小天。”
陸余沉驀出聲,
一切似乎都屏息起來,空氣里彌漫著緊張的氛圍。
“你,好好治療。”
陸一天又怎么會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治療,沒有見面,更無回去。
他不再說話,就在陸余沉要掛下電話的時候,忽地開口,
語氣很輕很輕,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執(zhí)拗。
“我是陸家三少?!?p> 停頓片刻,繼續(xù)說道,
“我會好好治療,早點回去?!?p> 說罷克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小天。”
陸余沉慌忙問詢,“小天怎么了?”
“他沒事,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多休息就好了。”
嚴(yán)楚廷讓家庭醫(yī)生將人扶著躺下,將電話接過開口道。
陸余沉心落回了幾分。
嚴(yán)楚廷見陸余沉不做聲,繼續(xù)開口:
“他總歸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他有自己的決定?!?p> “那些事我會替他做,沒必要......“
沒必要和他一樣萬劫不復(fù)。
“余沉......“
嚴(yán)楚廷有些遲疑的停頓了半天,有些凝重的說道:
“或許有人早已心甘情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