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謀弒仙

　　陸寬收獲巨大，秦王心情甚好。大齊使團(tuán)可就是雞飛狗跳，亂作一團(tuán)了。

　　大齊使團(tuán)所在府邸中，大使長孫嵩面色陰沉，屏退左右，正要和孟中浩商討。

　　身為大齊正使，長孫嵩這次可謂丟盡了顏面。之前放出去的狠話，隨著陸寬的一巴掌，全都成了扎在自己一方心上的透骨釘。

　　出訪前，要堅(jiān)持隨行去欺辱大秦國師的，是司馬仲輝自己；到了大秦，出言不遜挑釁對方的，也是司馬仲輝自己；最后約戰(zhàn)，一敗涂地的，還是司馬仲輝自己。

　　可是誰敢追責(zé)仙人？

　　縱橫大齊官場四十余年屹立不倒，左右逢源的長孫嵩，內(nèi)心清楚，自己前途已盡?？峙乱换氐酱簖R，等待自己的就是鐵鎖鐵窗、唾沫謾罵。

　　齊王想必不會吝惜，借他大好頭顱一用，以泄心中怒火，堵眾人之口。

　　長孫嵩盯著孟中浩，仔細(xì)詢問道，“司馬國師清醒過來沒有？身體情況如何？是否有進(jìn)一步指示？”

　　雖然如今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但是未必沒有一線生機(jī)，長孫嵩也在竭力，于夾縫中拼一條活路。

　　可憐孟中浩以為這次出訪就是個鍍金，為了爭這個參贊位置，沒少跑上跑下疏通關(guān)系。本以為自己抱上了司馬國師和長孫大使的大腿，可以平步青云，載入史冊。

　　誰成想，誰成想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吶，早知道說什么也不跟過來做工具人。

　　如今孟中浩和長孫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為了活命，孟中浩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前輩長孫嵩身上了。

　　聽到長孫嵩發(fā)問，孟中浩忙不迭地回答道，“國師已經(jīng)轉(zhuǎn)醒，但是可能因?yàn)槭軅H重，還在自己的房間歇息，時(shí)不時(shí)還要昏睡一會。而且國師情緒很不穩(wěn)定，已經(jīng)打死兩個進(jìn)去服侍的下人了。現(xiàn)在下人都候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我也不敢進(jìn)屋問話?！?p>　　長孫嵩眼睛一瞇，冷笑道，“之前吹得天花亂墜，迷惑陛下。來到大秦后口出狂言，被一招放倒，反過來還遷怒無辜下人，這種廢物，也配自稱仙人？”

　　聽到長孫嵩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孟中浩嚇得面無土色，趕緊走到門邊，把頭伸出門外，左右張望確定無人后，快步走回來，拉住長孫嵩的衣角，連連搖到，“大人，慎言，慎言?。　?p>　　長孫嵩嘴角一咧，身子往椅子后仰，嘲諷道，“行了，孟大人，都這種時(shí)候了，膽子能不能大一點(diǎn)？如果還這么畏首畏尾，咱們可就交代進(jìn)去了?！?p>　　一聽長孫嵩話里有話，暗含生機(jī)，孟中浩昏暗的眼睛眼睛一亮，陷入了死而復(fù)生的那種狂喜，激動萬分地問道，“呃……長孫大人，您的意思是……？”

　　長孫嵩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把身子坐直，皺著眉頭，右手食指輕輕在手邊木桌上輕輕有節(jié)奏地敲打，顯然陷入了沉思。沉吟片刻后，突然問出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孟大人，你說明天我們該上午去皇宮遞交國書，還是下午去呢？”

　　“這……卑職愚見，多一點(diǎn)討論和準(zhǔn)備時(shí)間總是好的。應(yīng)當(dāng)……晚些去吧，最好卡在大秦退朝時(shí)間去?！?p>　　“那，孟大人覺得，國師會不會出席呢？”長孫嵩并未評價(jià)孟中浩的回答，而是繼續(xù)發(fā)問。

　　“嗯……按照禮法，此等大事，國師必須到場。但是國師受此奇恥大辱，情緒大亂，未必會出席。”

　　“不，國師會去?！遍L孫嵩語氣一冷，直接反駁了孟中浩的推測。

　　長孫嵩沒有理睬身邊陷入不解和沉思的孟中浩，沒有解釋為什么。

　　反而站起身來，雙手放在背后，在房間慢慢走動，低頭自言自語繼續(xù)說道，“只要國師在場，我們簽完奉大秦為宗主國的國書，便是大局已定?；氐酱簖R，我們就會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必死無疑?！?p>　　“因?yàn)閲鴰熞幌当厝粫嵉购诎?，說我們倆人惑亂超綱，迷惑陛下在先，坑傷國師在后，出賣齊國利益，罪大惡極，其心可誅?！?p>　　“陛下雖然是知情人，但是仙人臉面不可駁。群臣必然能猜到陛下心思，因此都會出面維護(hù)國師威嚴(yán)，不會有人為我們說話的?！?p>　　“為今之計(jì)，只有……”

　　在長孫嵩在屋中來回踱步時(shí)，孟中浩焦急萬分，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側(cè)，聽到這里，急忙連聲問道，“長孫大人，為今之計(jì)，該當(dāng)如何？”

　　長孫嵩瞥了一眼孟中浩，陰測測地冷笑道，“國師在場，簽了國書就是死局。那當(dāng)然是讓國師在不了場??！”

　　“只要國師不在，我們就可以假稱此等大事無法做主，需要回稟陛下，并請大秦派出使團(tuán)與我等一起回大齊，簽國書。”

　　“可是……這有什么意義？就算我們耍點(diǎn)花招讓國師明天去不了，國師還是在我們使團(tuán)啊。而且也會跟我們一起回大齊啊？”孟中浩滿是不解地問道，實(shí)在沒有搞懂長孫嵩謀劃的高明之處。

　　聽聞此問，長孫嵩發(fā)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將臉貼近孟中浩，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孟大人說的不錯。那么，要是司馬國師不在我們使團(tuán)，回不了大齊呢？”

　　這聲微弱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傳到孟中浩耳中，不啻一道驚雷炸響！

　　長孫嵩沒有理會呆滯的孟中浩，繼續(xù)輕聲說道，“大秦朝堂面圣，只有我們?nèi)?。只要國師沒有回到大齊，我們就可以將所有責(zé)任都推到國師身上?！?p>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司馬小兒捅出來的簍子，他來承擔(dān)責(zé)任，再合理不過?！遍L孫嵩顯然不再遮掩對大齊國師的不屑一顧，言語中已經(jīng)蔑稱司馬仲輝為小兒了。

　　“國師失蹤，朝中國師一黨就沒了靠山，根本無法撼動老夫?！?p>　　“陛下雖是知情人，但是他與司馬小兒關(guān)系向來不佳，只是因?yàn)槠涫窍扇?，不得不隱忍至今。司馬小兒失蹤，陛下正好可以向大秦推脫，言稱大齊認(rèn)大秦為宗主國，茲事體大，必須找回國師當(dāng)面詢問?！?p>　　“如此一來，只要這國師找不回來，這事兒不就拖下去了嘛……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