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的對話以后,二人的關(guān)系有些微妙的變化。
耿天佑當(dāng)時用腰術(shù)來解釋,沒有提到魚妖的事情。蘇小芳將信將疑了。蘇小芳也解釋說,從小她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之處,但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這次耿天佑突然提到了,讓她很吃驚。不過既然世上有這樣一類人,她也就放心了!
二個人從此說話都非常的小心,每次都是要斟酌、猶豫半天。以免發(fā)生引人誤會的事情。
不過耿天佑做為男人,還是主動的打破了路上的沉默。說著一些奇聞趣事,哄她開心。蘇小芳也分享著一些閨房秘聞,只是這些事并不適合朋友之間交流,那是夫妻間才說的話題。蘇小芳感覺自己有些狼狽不堪。只是耿天佑并沒有在意,繼續(xù)講著書里看到的,說書先生講過的故事。
于是耿天佑講故事,蘇小芳安靜的在旁邊聽著。他講累了,她就吹簫給他聽。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連車夫也陶醉在這簫聲中。很快耿天佑就將靜心咒的曲子哼給她聽。她吹奏以后,雖然與阿娘的敲擊音不同,但仍然能感覺到那種安靜與平和。耿天佑不由得遙望遠(yuǎn)方,思念家鄉(xiāng)。
就這樣,路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路上耿天佑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在蘇小芳的精心侍候下,他的身材又高大了一些,體型也變得有些粗壯。而且蘇小芳還做到了靜宜都沒做過的事,給他洗澡搓背。在她舒適的按摩下,耿天佑不斷的發(fā)出各種奇怪的聲音。蘇小芳解釋說,這些都是她在紅秀樓經(jīng)常要練習(xí)的。耿天佑于是習(xí)慣性的臉紅起來,但是仍然享受著,不肯放棄那種溫柔。
只是對于蘇小芳臉上的那條疤痕,耿天佑仍然有些耿耿于懷。問過大哥幾次,大哥回答說,要魚露精華才可以徹底恢復(fù)。問題是魚露精華,是魚妖成仙以后才會有的?,F(xiàn)在連仙人都找不到了,去哪里找魚露精華。為此他沒少質(zhì)問過大哥。只是大哥現(xiàn)在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快,有時問了半天都沒反應(yīng)。他也沒什么辦法。
林昌城以東三十里,就是兩州的邊界線。再往東一百多里,就到了樟林城。本來出了樟林城,往東北方向五十多里,就有一個渡口。從那里可以通過春花江。但是現(xiàn)在正是春汛期間,江面上正在漲水,別說渡船,漁船也不敢過江。所以出了樟林城,只能向東南方向,沿著春花江來到它的源頭,這里有著南漢朝最南的一個關(guān)城,鎮(zhèn)南關(guān)。
據(jù)說從鎮(zhèn)南關(guān)向南,一二十里地還有居民。但是再向南,就是一片茫茫的沙海。那片沙海有多寬多深,從來都沒人知道。曾經(jīng)有好事者,進(jìn)入沙海一百多里,但是仍然沒有走過去。沙海中寸草不生,水源也無。根本就是生命禁區(qū)。
只是數(shù)百年前,有一群奇怪的人來到了這里。他們的穿著打扮與這里的人完全不同,而且語言也不通。經(jīng)過數(shù)月的接觸以后,大家才搞清楚,這些人來自沙海的對岸。只是他們怎么過來的,并沒有說。但是他們卻帶來了奇怪的礦石、寶玉、以及不知名的藥草。
多年以后大家才了解那些礦石、寶玉和藥草的作用。只是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以后,就被權(quán)貴們給收藏了起來。而那群人也沒有回去的意思。他們說每隔十年,就會有人通過沙海,再次帶來那次珍貴的物質(zhì)。
于是又有些亡命之徒再次進(jìn)入沙海,這次他們在沙海的深處,找到了這些珍貴物質(zhì)的礦場,并帶回了樣品,狠狠的賺了一筆。從此來這里淘金的人越來越多,于是朝廷在這里建了一座關(guān)城。一是收稅,二是防范沙海對面的人。
“那時候還是大新朝!南漢朝還沒成立!”耿天佑坐在馬車上,正對蘇小芳說著鎮(zhèn)南關(guān)的來歷。這是他從書本上看到的。
“公子你知道得真多!”蘇小芳說道,耿天佑嘿嘿一笑。
鎮(zhèn)南關(guān)的地勢很高,在它旁邊有座大南山,離鎮(zhèn)南關(guān)東面只有幾里處。整座山高達(dá)三千多米。春花江就是從這里發(fā)源的。這山常年被山霧籠罩著,是南漢朝第四高的山。山腰處數(shù)百米的高度,還建有一座龐大的寺廟——南山寺,因為此廟的占卜問簽非常的靈驗,所以每年都有些達(dá)官貴人不辭辛苦來此上香許愿,捐贈大批的香油錢給此廟,倒讓此地的香火不斷,聲名遠(yuǎn)揚(yáng)。耿天佑二人就借宿在這里。
本來二人是要進(jìn)關(guān)住宿的。但鎮(zhèn)南關(guān)一半以上的面積是軍營。剩下一半又大多是商鋪。城中客棧非常擁擠。加上春花江的春汛,讓過路的商人特別多。所以車夫建議二人,到城外的南山寺借宿。二人就連忙答應(yīng)了。
南山寺可能早就習(xí)慣了借宿。所以在寺院周圍,建了不少的廂房供過路客商居住。并且提供有齋飯齋菜。蘇小芳覺得非常新鮮,素齋吃了不少。二人還一起禮佛,捐獻(xiàn)了一些香油錢。隨后蘇小芳還占了一卦,只是她不讓耿天佑看卦簽。
吃過晚齋后,耿天佑習(xí)慣性的念起了靜心咒。這段時間仙氣終于開始爆發(fā)了!
一開始耿天佑以為,只是長途旅行的疲勞酸痛。但慢慢的,他能夠感覺到身體里,仿佛出現(xiàn)了一把小刀。那把小刀在自己的體內(nèi)游蕩著,但是小刀到了哪里,附近就會疼痛。
他也詢問過大哥,大哥說,這種事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因為凡人本來就用不了仙器,所以根本不會有這個問題。但是老弟體內(nèi)的血脈,又能激活仙劍的一些威能。這就和作弊沒什么兩樣。天道是公平的,作弊的人必將受到懲罰。所以除非老弟能成仙,消化這股仙氣。否則這股仙氣癬逐漸增加,最終將破壞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爆體而亡。
耿天佑聽過以后,只覺得大汗淋淋。這才剛開始就受不了了,將來只會更加的痛苦。但是他唯一能緩解的,卻是阿娘教的靜心咒。每次默念以后,心中平靜,疼痛的感覺會輕些。于是他常常的念,痛的時候,不痛的時候都在念。就是他將靜心咒與吐納歌已經(jīng)弄混很久了。開始還只是上下句的混淆,后面上下字也有弄錯。但是念起來非常順口,而且心境感覺也相當(dāng)。所以他都懶得去糾正了。
這時他聽到了蘇小芳嗚咽的洞簫聲,他嘴角邊露出了微笑。在音樂的幫助下,靜心咒的效果還能再次提升。運(yùn)氣好的時候,能持續(xù)整晚都不會有疼痛感。不過這些耿天佑并沒有告訴她。因為怕她擔(dān)心。
只是洞簫聲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就結(jié)束,耿天佑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音樂的再次響起。他睜開眼睛尋找著蘇小芳的位置。
房間里燈光很暗,只有一支蠟燭的光焰在搖爍著。這時蘇小芳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穿著一身大紅色半透明的紗裙,白皙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xiàn)。
蘇小芳注視著他,深情的說:“公子,前些日子是你的生日。今日奴用歌舞為公子補(bǔ)上一份賀禮!”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dú)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蘇小芳的歌聲,委婉動聽,歌聲清脆,音樂觸人內(nèi)心深處。隨著她的翩翩起舞,舞姿輕盈時如春燕展翅,歡快時似鼓點(diǎn)跳動,緩慢時如低音琴聲,高興時似小鳥雀躍,顯得十分優(yōu)美、舒展。一雙赤足,一對玉腳,不斷的在他面前展現(xiàn)。讓房間中產(chǎn)生了一種曖昧的情緒,并且在不斷的升溫。
此時的耿天佑迷失了,沉醉了。他被蘇小芳的歌聲和舞蹈吸引著。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此生還能見識到如此迷人的畫面。他有些動情,有些沖動,想要上前很粗魯?shù)恼加刑K小芳。因為陳明師兄說,女人都喜歡粗魯。
不過他卻在沉思,以致于蘇小芳在舞蹈結(jié)束后,都沒有等到他的回應(yīng)。想象中的擁抱,親吻或者是更粗魯?shù)膭幼?,她什么都沒有等到。蘇小芳看到的是,耿天佑一只手撐著頭,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在那里發(fā)呆!
“公子!”蘇小芳有些委屈的走了過去,推了推他。
“哦,你跳完啦,跳得真好看!”耿天佑被推醒了,連忙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過他還是看到,那雙失望并有些發(fā)紅的眼睛。
“夜了,早點(diǎn)睡吧!”耿天佑起身說道。說完他將床上的被褥拿了一套,鋪在地上,衣服也沒脫,直接鉆了進(jìn)去。
蘇小芳見到他如此涼薄,不由得熱淚盈框,吹熄蠟燭躺到了床上。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公子會不喜歡她?
耿天佑沒有睡覺,他仍然在思考。這一路上有了蘇小芳的陪伴,讓他有了一種家的感覺。蘇小芳的溫柔體貼,尤其是那種主動。那是在靜宜身上從來都沒看到過的。有些時候他在想,反正自己成年了,現(xiàn)在成親也沒什么。蘇小芳又不追求名份,只要自己將來對靜宜好些。也就能兩全其美了。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
每晚蘇小芳都象一個婢女般,主動的給他暖被。讓他按捺不住,差點(diǎn)撲了上去。但是大哥卻給自己潑了一盆重重的涼水,直接熄滅了他渾身的欲火!
大哥說:“你不想成仙了嗎?成仙要滅絕七情六欲,如果你現(xiàn)在失了元陽,終身也不可能成仙了!”
“大哥,不是說也有人成親以后,還能成仙嗎?”耿天佑反問道。
“那是他們有奇遇,得到了天材地寶的相助。并不是靠他們自己的能力成仙。比如廣寒洞里有一位兔仙子,她就是吃了不死藥成的仙。但是她的法力終身都不能晉升。所以不過數(shù)千年,就灰飛煙滅了!”大哥解釋道,又說:“你現(xiàn)在如果失了元陽,在現(xiàn)在這片天地中,就算能得到不死藥,你也將無法成仙。這樣你的壽命最多也就三年,你能歡愉的日子,可能只有幾個月?!?p> “有這么嚴(yán)重嗎?為什么我和心愛的人,只能有幾個月時間?”耿天佑不解問道。
“仙氣入體,老弟你現(xiàn)在能依靠咒語勉強(qiáng)緩解。但是過段時間,就很難說了。到時候你哪里還有心思來男歡女愛?還是聽大哥一句勸,女人都是紅粉骷髏,碰不得的!”大哥勸說道。
耿天佑是個有決心有毅力的人,更不是一個短視的人。如果三年內(nèi),能將仙氣移除,那么自己仍然能與靜宜、蘇小芳長相廝守。如果現(xiàn)在就把希望自我扼殺,那么短暫的歡愉只會帶來終身的痛苦。
于是從那天起,耿天佑就不再和靜宜同一張床。每晚都是自己搬了被子睡地上。蘇小芳問起,他也推說要先經(jīng)過靜宜的同意,二人才能同床。否則他寧愿辛苦點(diǎn)。蘇小芳無奈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當(dāng)天晚上,床上與床下的二個人翻來復(fù)去的睡不著,將近天亮?xí)r,二人才睡去。
耿天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自己正在摟抱在蘇小芳,二人你儂我儂很是相愛。不遠(yuǎn)處靜宜在哭喊著,希望他能去救她。蘇小芳假裝根本沒有看到靜宜在哭喊、哀求,只是與他說話。當(dāng)自己想要去救靜宜時,卻被蘇小芳阻止了。蘇小芳說自己才是大婦,如果他要救靜宜,必須得蘇小芳同意才可以??粗o宜在那里吃苦受罪的樣子,他只好一把推開了蘇小芳。卻聽到蘇小芳一聲尖叫,把自己嚇醒了。
蘇小芳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自己正在陪在白公子身邊。自己在吹簫,白公子在作畫。二人郎才女貎,雙宿又棲。這時突然沖過來幾個官差,手里拿著一張海捕文書說,白天佑你的案子犯了。只見一名官差手中,正是拿著白公子藏在背簍里的一件血色僧衣。白公子這時承認(rèn)了,他就是逃亡多年,奸淫無數(shù)的花和尚。她大叫一聲,把自己嚇醒了。
遠(yuǎn)在中京城的靜宜同時也做了一個夢“在夢中,自己正在苦苦哀求父親,不要將自己嫁給別人。但是阿娘卻走了出來,大聲呵斥她。說她這幾年,沒有照顧好天佑。而且不守本份,沒有給白家留下一些香火。她又哭著求天佑哥快點(diǎn)來救她,可是天佑哥仿佛離得很遠(yuǎn),他無動于衷的表情,深深的傷害了她。她不禁把自己哭醒了。
當(dāng)靜宜哭醒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淚打濕了枕頭,自己仍然被關(guān)在一間小院子里。隔壁監(jiān)視自己的二個丫環(huán),仍然在熟睡。她捂著嘴又哭了起來。
那天當(dāng)她醒來以后,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輛行進(jìn)的馬車?yán)铩I磉呏挥邪⒛?,但是阿娘卻只是冷冷的看她,沒有和她說話。后來父親見她醒了,安慰了她幾句。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收養(yǎng)的,是當(dāng)童養(yǎng)媳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天佑哥走了,她的前途就沒有了著落。何去何從,就只能看父母的安排。
慢慢的,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引人震驚的事情。阿娘與父親的身份對調(diào),阿娘或者說白娘子,明顯在指派父親。給白娘子駕車的人,竟然是臨湘城城隍廟的廟祝。自己一行人行蹤非常的神秘,從不在客棧休息。不斷的出入一些大院或者在野外露宿。一路上不斷有人加入到這個車隊中來。大家對白娘子非常的尊敬。很多人都尊稱她為白圣女或圣女。所有人的左臂腋窩處,居然文著一朵白蓮花。蓮花分做三瓣,形似焰團(tuán)聚攏。
而靜宜自己的待遇也是直線下降。她很快就不再和圣女同車,與一些老婦同車。吃飯的時候,父親守候在圣女身邊,而自己則與其他人一起吃飯。同行的人群中,有些人對她明顯帶著敵意,讓她非常的害怕和不明所以。
終于在年底前,一行人到了中京城。只是父親并沒有讓她外出,而是安排她在一個院子里住了下來。又找了一個時間和她詳談了一次。這時耿靜宜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來自己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但是和圣女卻毫無關(guān)系。父親還提到了圣女對她的不滿,讓她心有愧疚。但是父親又說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圣女有意將她許配給其他人!
于是耿靜宜對父親苦苦哀求,但父親說這是圣女決定的,自己也要服從。于是耿靜宜想過要自殺,但圣女卻派了二個女人來監(jiān)視自己,防止她有任何不測。她只能是每天以淚洗面,心里想念著天佑哥,但是卻怎么也等不到。
耿天佑、耿靜宜、蘇小芳三人都沒想到,今晚三人同時做了一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