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名道:“你若不參加這蒼鹿散人盛會,我覺的是他們的損失,我的見聞中,雖說眼界低了點,但在我往日同學的實力對比下,以你的實力而言,已經(jīng)是濁武中的佼佼者了,那一口破云之痰,不簡單?!?p> “其實我對清武濁武絲毫不感興趣?!?p> “我知道嘛,你只對力驚薄荷糖感興趣,但你不知道我對你們這些實力強的人有多羨慕,因為眼界局限,不識此糖,我想這力驚薄荷糖肯定能讓你變的更加厲害吧。”
“然而,力驚薄荷糖的功效只有清嗓潤喉、止咳化痰,我若找到服下,我喉中痰便快速消失,從此,痰神稱號便不再有了?!?p> “?。繛楹文??”
“我只想平凡生活,隱于這人玄之境,免除無妄紛爭。”
“如果我即將被壞人殺死,小兄弟你會見死不救嗎?”
“當然不會?!?p> “所以你有這個能力是一個多么好的事呀,關鍵時候可救人救己呢?!?p> “但當我隱消人玄之境,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就與我無關了,救你的也不一定非得是我。”
“嘶...雖說我對你的觀念表示可惜,但你說的也有道理。”
“有這個痰在,我也壓根結(jié)不了婚?!?p> “為什么呢?”
“誰會喜歡一個玩痰的男人呢?”
“倒是如此?!?p> 二人說著說著,已經(jīng)出了枯樹林,林外所見之樹必是綠樹,綠樹叉縫間又是一村,乃是羅拜村。
羅拜村村口,有蹲路邊吃饅頭端瓷碗的大爺,有個子不高站的筆直的胖大媽,抽煙的老頭,撒尿的小孩,等大爺賞饅頭的靜坐黑狗,趴路中間機靈觀人的瞪眼花貓,小孩撒完尿瞎跑,花貓嚇的撒腿鉆進無水坑中的野草。
“不行不行,你先走。”李無名擺手,站在了江時朗的身后。
江時朗問:“咋回事?”
“我受不了這個。”
“這有什么受不了的,你不說過了這個羅拜村就出去了么,剛剛還斗志昂揚的說要出去尋找你的人生,怎么又露退縮之態(tài)了?我知道了,你跟這些村民關系不好。”
“關系還算可以?!?p> “還可以就走唄,我還得靠你帶路呢?!?p> “沒事,你先走你先走,過了這些人我再和你同行,其實就是因為關系還算可以我才讓你先走?!?p> “你可真是個怪大爺?!?p> “你沒資格說我?!?p> 還沒走到羅拜村村口,黑狗已歪頭看向著江時朗,他嘖嘖兩聲,黑狗搖起了尾巴跑了過來,這邊他剛蹲下,那邊黑狗跑至了江時朗身后李無名的腿下亂跳著,李無名只得干笑著摸著狗頭企圖撫平著它的情緒,誰知越摸越跳。
已至村口,江時朗無話過路,周圍的村民他誰也不認識,自然心里沒什么壓力。
李無名則是和江時朗不同,他雖眼光看前,但已察覺兩邊本是愉快聊天的村民此刻已是沉默,這是他不想遇到的景象,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當他朝旁邊嘗試一眼,那吃饅頭端瓷碗的大爺正看著他呢,他慌忙躲閃目光看向了另一邊,胖大媽、老頭、小孩都在看他,那只黑狗還在圍著他亂蹦,此刻他想死。
走了一段時間,江時朗回頭道:“大爺,這一路上你咋不說話了?”
“嚯?!贝笸乱豢诒锪撕芫玫臍?,李無名回頭見村民和狗消失,與江時朗走齊了,臉上輕松很多。
“你特別怕他們嗎?”
“怕,很怕,一般都是他們開口先說,我負責應答,現(xiàn)在估計他們都習慣我這個性子了也就不找我說話了,其實關系很好倒好了,就怕似認似不認的那些人,攀關系、捋關系其實都還行,就是我也不知道該叫什么,兄弟?哥哥?妹妹?不知道?!?p> “麻煩,反正他們都沒你大應該,一律按小了叫唄,無非就是你看著不像很老的人,有人看起來顯的比你老?!?p> “所以就是糾結(jié),感覺喊什么都不怎么合適,怕開口招呼錯了,但不招呼又沒禮貌?!?p> “搞不懂你,我啥都不怕,就怕餓,這附近有什么飯館沒???”
“你這一說我也有點餓了,有,這村頭就有一家,派肉軒。”
藍天如海,陽光如火,云縷似薄絹。
派肉軒內(nèi),顧客云集,生意極火爆。
進軒,李無名見人密滿桌,不論大桌小桌均是無從下坐,便揮手道:“走吧,去羅拜州吃去,反正離這也不遠?!?p> “哎,不用不用,這不有空嗎,那個小二!拿倆板凳過來!”江時朗站在了一男女對坐的小桌旁,接過小二手中的板凳就這么坐在了過道上,并招呼著李無名也坐下。
小桌上,男人道:“我讓你坐下了么?”
李無名正想坐下,聞聲,又把將要坐下的身體站了起來,有些尷尬。
“沒有啊?!苯瓡r朗安穩(wěn)的坐著,二郎腿一掛,倒起了桌上的茶水,“這沒碗?yún)??!彼匆娕⒚媲坝幸豢胀?,剛要拿,便被男人用手擋下了?p> 男人斜視著江時朗,沉聲道:“沒有你坐下干什么?這茶,這碗,與你有關系么?”
江時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想坐不就坐了,咱倆誰跟誰啊?!?p> 男人已然不悅,握住了背后陰沙巨刃之刀把。
“時輪。”長孫冰怡道。
“少奶奶,此人禮貌不懂半分,舉止極其粗俗,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你看他沒有半點知錯的樣子?!必凉贂r輪攥緊著刀把等待著一準命令。
“算了吧,他想喝水給他喝就是,這店里人滿為患,讓他們坐下也無妨?!遍L孫冰怡輕喊道:“小二,再拿一飲水的碗吧?!?p> “是,少奶奶?!必凉贂r輪松開了刀把,哼一聲,臉一青,表面無驚,心中氣瘋。
“謝謝二位,謝謝二位?!崩顭o名尷笑著,雙手合十著輕坐在了江時朗的身旁,他雖渴,卻不敢要水。
江時朗也隨之笑道:“謝謝奶奶?!?p> 亓官時輪鐵手間不知何時正把玩著一枚玄陰刀片,他表情陰暗至極,意圖暗器傷人,其想這身邊男人精神異常,完全無察身邊之人低怒,實在令他火氣直冒,可少奶奶不發(fā)話,他就絲毫不敢動手,真是難受死人了!
江時朗指著亓官時輪手上的刀片道:“你這刀片,刮胡子應該很舒服吧?”
李無名暗戳了一下江時朗。
“你戳我干啥?”江時朗實誠道。
長孫冰怡面色并無異常,只道沒事二字。
少奶奶既覺沒事,亓官時輪也不再過多問之,只得瞪了江時朗一眼,以暢心中不快,然后收起刀片。
“姑娘,您要的飲水碗?!毙《蛠硪煌耄L孫冰怡微笑致謝。
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一頭抹抹臉上的汗,小二與江時朗道:“不好意思客官,剛剛忙呢沒及時問您,想吃點什么你們?”
“你不常來么,你說?!苯瓡r朗跟李無名道。
李無名便道:“石土鳥麻辣面兩份,再來兩壺菀心龍參酒,再帶一個空碗?!?p> “好嘞,客官您稍等?!毙《x開不一會兒,他托盤帶著幾個肉碟菜蝶和兩個酒壺一個空碗送來了,他一邊將托盤上的東西擺在桌子上,一邊跟江時朗二人道:“你們二位的面再稍等一會兒,先喝酒吧?!?p> “哎,沒事?!崩顭o名拿起空碗倒起了酒。
長孫冰怡動筷慢吃了起來。
江時朗盯著長孫冰怡緩緩蠕動的小嘴不由直咽口水,他見亓官時輪直板坐著閉眼且不動筷,不解問:“你倆不是一塊的嗎?怎么不吃?”
亓官時輪道:“我不吃熟食。”
江時朗拿起一雙筷子敲敲桌,“也就是說你不吃?!?p> “我不吃?!?p> “你不吃我吃?!苯瓡r朗說罷便夾掉一個鹽水三眼雞的雞翅。
“你!”亓官時輪睜眼盯向了此時嚼著脆骨嘎嘣嘎嘣的江時朗,見此吃的甚香,顱中已火冒三丈。
“干啥?來,奶奶,吃個雞腿。”江時朗給長孫冰怡夾了個雞腿。
“謝謝?!遍L孫冰怡就這么安靜的吃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亓官時輪穩(wěn)住呼吸,吐胸中長氣之后慢聲道:“少奶奶,這你都能忍的下去?”
長孫冰怡默默吃著雞腿,飲了口茶水,然后繼續(xù)默默吃著雞腿,她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也不想說什么。
“大爺,吃啊,別見外?!苯瓡r朗招呼著李無名,說著又撕下一個雞翅膀。
“不不不,小兄弟你吃就好,我待會吃面,吃面。”李無名可沒江時朗這般自在,他已察覺局面不對,學著姑娘沉默即好。
亓官時輪道:“我家少奶奶不跟你一般見識,但你要明白...”
“這雞如果再加點醋,味道就完美了?!苯瓡r朗嗦著手指道。
亓官時輪繼續(xù)道:“你要明白我不像我家少奶奶...”
江時朗大笑道:“哈哈哈哈!這雞頭上有一根毛沒拔干凈!”
“我家少奶奶...我家少奶奶...我要說什么來著?”亓官時輪想想,“我家少奶奶比較有素養(yǎng),但...”
“哈哈哈哈,我為什么笑呢?反正我就是想笑,哈哈哈哈哈!”江時朗掐著腰仰頭大笑著,活像個傻種。
“你簡直欺人太甚!”亓官時輪登時站起,鐵手拍桌,咚的一聲,盡管他已刻意收力,此聲依舊響徹軒內(nèi)。
派肉軒里每個人的目光都鎖定了這里,江時朗還在笑著,待他笑的沒力氣了,不經(jīng)意看見一旁站起的亓官時輪,方察覺其正怒視著自己,“你說啥?”
亓官時輪臉筋一抽,再次鐵掌落桌,此桌四分五裂,菜和茶水酒水混了一地。
“你把人派肉軒的桌子打壞了!你得賠錢!”江時朗其實就是心疼那還未吃完的鹽水三眼雞。
“哼!”亓官時輪白袍一甩,呼咻一聲,先行踏步離開。
江時朗見亓官時輪出了派肉軒的門檻,一副驚憤的表情化在了他的臉上,“這這這這這,你看這人這個鳥樣子!小二!這你都能忍的下去?”
小二端著托盤,他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呃...”
長孫冰怡抽出鄰桌的一張巾布擦擦嘴道:“小二,結(jié)賬,桌子的錢我也賠付,包括這二位的酒水錢,再給他們上兩壺吧?!?p> 接過錢,目送長孫冰怡離開,小二對江時朗二人賠笑道:“那,兩位客官,這邊位置的客人剛走,你們就坐在這邊的空桌子吧,我?guī)湍銈兪帐耙幌?,面馬上端來?!?p> “好,謝謝小二了。”李無名拍拍小二的肩道。
江時朗氣道:“以后我有錢了我也得吃一次飯毀一次桌,讓大家知道我多有錢。”
“少說兩句吧小兄弟,剛剛那人顯然是看你不順眼呢?!崩顭o名坐在了新位置上。
江時朗坐在了李無名的對面道:“我還看他不順眼呢,青面獠牙,毫無人樣,反倒是他奶奶像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