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蘭放下電話，驅(qū)車趕到芹山鎮(zhèn)里的辦公大樓。上了２０７房，見到羅廣福。覺得很奇怪的是，往常都忙著看文件的羅廣福，今天也有時間閑下來玩手機。
“師兄親自來了，先來杯茶還是這就去吃飯？”
“已上好菜的這就去吃了，別吃冷菜的，會增加地球大氣的?！?p> “好，吃完再回來喝茶聊天?！?p> “這么吃會把師弟工次吃光的。”
“工作餐格調(diào)，不吃浪費東西。”
飯?zhí)美锏摹傲鳟a(chǎn)會議餐”本來就簡單，再加上不那么熱。獨孤蘭他們?nèi)挛宄团坷??；氐搅_廣福的辦公室，泡上芹山明前茶，慢悠悠的品了起來。獨孤蘭見羅廣福這么悠閑，早就想問其中原因了，這會兒悠閑，自然是主要話題。
“今天好安逸，還請吃飯，是否準備任職？”獨孤蘭戲虐的問。
“這縣組部卻真的來人了。”
“有代表到來談就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你看我今晚多輕松?！?p> “難道你要回北周市了？”
“回倒是還沒，
“也有特例?！?p> “你都知道是特例了，這只能當別論。”
“沒想到那么大壓力的崗位，竟然都那么熱衷”
“都太熱愛工作唄。很多這類人一閑下來，都會生病的?！?p> 香甜的茶水和著雜亂的話題，聊得多么輕松。
南方秋天的早晨還像夏天一樣天亮得快，還不到六點，還躲在地平線下的太陽，已經(jīng)先投射出金燦燦的使者，報告又是一個晴朗的大熱天。雖然這時農(nóng)歷已進入八月，但南方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期。獨孤蘭睡得滿身大汗，睜開眼睛正想起床，剛好聽到電話鈴聲。電話是村書記柯克強打來的：
“獨孤書記，有個事情還得再讓你幫助著，就是堤壩的事?！?p> “不用客氣，什么情況你說吧?！?p> “上面水利說，今天堤壩全面大動工，我們村只負責(zé)本村段的拆遷占用事務(wù)，再就是必要時協(xié)助工程隊聯(lián)系一些事情。堤壩這事你從頭幫助著，對情況熟識，還是你與阿俊、建華三人負責(zé)吧?！?p> “行，你通知他們倆。另外，村的種植八月瓜的事情，是否可以定下來？”
“算起來利潤不錯，但就是怕到時候沒人手。你不是說收慢了瓜會炸開的？”
“哦，你聽錯了，成熟到一定時間，瓜是會炸開，但不是炸爛掉的，只是皮裂開，這樣更好吃更易于吃?！?p> “哦，是這樣的，她娘的，還以為像炸雷一樣爛成小碎片?！?p> “當然在適當時間里采摘，運輸、儲藏更有利?！?p> “現(xiàn)在時間還早，工程隊可能要九點多才到，你飯后來我家，一起再深入商量？”
“不如你過來一起吃腸粉吧。”
“不了，那個店不敢去。”
詹英家的小店，自從建上農(nóng)村淘寶站后，人流量多了。店里除了原來做腸粉的用品桌椅外。收發(fā)貨架上的貨物，常常擺得滿滿的?？傮w來說，郵購的多。這就是一個奇怪的形象，好像很貧困的鄉(xiāng)村，郵購能力、郵購熱情就是那么強。人流一多，自然帶動腸粉生意。詹英忙得不亦樂乎，每天上午像戰(zhàn)斗一樣的緊張。獨孤蘭把早餐掃進肚子里，匆匆趕到柯克強家，與他把耕種的事情搞定。再叫上阿俊、建華，匆匆上了大堤壩。
工程隊正好在把車上的設(shè)備缷下來。獨孤蘭主動上前與他們聯(lián)系。工程隊長高興的遞上香煙，聊起工作來，獨孤蘭主動詢問工程隊長：
“隊長，你看需要我們協(xié)調(diào)些什么事，就吩咐，不要客氣。”
“謝謝你啦！看這堤上基本上沒什么建筑物，就一個神廟和一個抽水站，這些不會動到的，但那邊有一塊菜地，另外一邊有間小屋，這些就需要處理掉?！?p> “是你們打樁礙到還是必需清理掉？”
“因為打樁會用較寬的地方，也可能正好處在樁孔處。不管怎么樣，大堤上是要求清理干凈的。”
“明白，馬上通知業(yè)主來處理?！?p> 獨孤蘭回頭與阿俊、建華商量，通知這兩家的業(yè)主上大堤，搬走這些東西。阿俊和建華都面有難色，原來這菜地是貧困戶鄭勝英的，她家沒土地，就強行在大堤內(nèi)側(cè)開了點菜地。現(xiàn)在把她最后一點供給路子給堵死了，她的豬吃什么去。還有那一間小屋，是村里一個“瘋秀才”的。村里就是治保主任也不敢去惹他。獨孤蘭聽這么一說，對“瘋秀才”還真來了興趣，走近那小屋去一看究竟。
只見這小屋高不外近二米，墻是用溪里的碎石磊成的，墻面用水泥糊起來。小門用溪邊竹片做成。這些都不見奇怪，奇怪的是，這小屋里里外外。墻上墻下，都被“瘋秀才”用毛筆寫滿了字，細看字的內(nèi)容，有《史記》、《三國演義》、《水滸》、《紅樓夢》、《圣經(jīng)》、《漢書》等等方面的內(nèi)容，還有一些不知出自那里的哲學(xué)、神學(xué)、批評等的文字。再有就是一些可能是“瘋秀才”的個人見解。密密麻麻的寫得不見墻體。
聽柯建華介紹說，此“瘋秀才”當年三次參加高考，分數(shù)都很高，因為當時是實行先報志愿后再考試，結(jié)果第一年出現(xiàn)志愿高于考試分數(shù)很多，上不了大學(xué)。次年填很低志愿，結(jié)果分數(shù)高出志愿很多，可惜自己才學(xué)，不愿意去入學(xué)。第三年志愿再填高些，結(jié)果分數(shù)低于志愿，入不了學(xué)。若是當年“瘋秀才”把握好時機，他的命運肯定改變了的。結(jié)果在三次失敗后，人變得似瘋非瘋的樣子，不愿在村里與家人一起住，上大堤自己搭起了這小屋，整天就關(guān)在里面讀書，讀累了就出來在墻上寫字，“瘋秀才”的舉動讓周圍很多都知道了，有一些自以為博學(xué)多才者上大堤與他理論，都是慘敗而歸。村干部多次想清理這小屋，都下不了手。一是可憐他，一個好好的人才，就因為一點不合理的招考制度給逼瘋了。二是這似瘋非瘋的，不知道會不會發(fā)展成動手打人殺人的，讓他一個人住遠一點，大家都安全。三是可以讓他靜一靜，看能不能清醒過來。
獨孤蘭推了推小屋的門，發(fā)現(xiàn)鎖住了。抬頭一看，門上寫著“論道武臺”四個大字。建華介接著紹道，“瘋秀才”經(jīng)過多年的“瘋”，還“瘋”出了名，遠近有許多人請他去做客。看今天這情況，可能又是出門去了。
獨孤蘭估計工程一時半會施工還沒到這里，讓建華留下跟班工程，轉(zhuǎn)而帶著阿俊趕回林樟，來到鄭勝英家。鄭勝英一聽讓她收起大堤上的菜地，她提高了嗓門：
“什么話啦，收走這菜地，讓我家的豬喝西北風(fēng)。我家沒了收入，人連西北風(fēng)也都喝不上?！?p> “現(xiàn)在施工用到，不把菜收起也會被機器壓壞的?！?p> “我看誰敢壓爛我的菜，我一定跟他沒完?！?p> “你這地是不合理占用，是公家的地，現(xiàn)在建設(shè)需要了，必需收回。”
“原來村干部都沒管這事，你們倆參合什么啦?！?p> “我們倆負責(zé)協(xié)調(diào)大堤工程的工作?！?p> “看我不把那工程隊長的頭砍下來，我就不叫鄭勝英了?！逼饺绽锢侠蠈崒嵉泥崉儆?，今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轉(zhuǎn)身進屋里，怒氣沖沖提著一把菜刀走了出來。獨孤蘭看事態(tài)突然變得嚴重起來，趕緊上前采取措施，加以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