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蘭看到這種情況,有意放松下來,先請焦集一起喝上湯。一時耳邊只聽到飛機一樣的“咕?!甭?。喝下幾口湯后,獨孤蘭這才緩緩的道縣城就是縣城,消息比我們鄉(xiāng)下靈通多了,就舉縣里新上任到來這事說吧,春節(jié)初三時,縣城里就有人在說了,當時還以為是恨原來的,是有意在唱衰他,沒想到,到了年初十就證實了。
焦集壓低聲音道,這街上的人消息就是靈通,內部才有點動靜,他們就知道了。
這時老板端著才炒好的青菜上來了,在放下青菜的時間里道,可能那家伙換老婆給換壞了,得罪了有資源的前妻,找了個沒資源的后妻,就他一個臨時工出身,不倒才怪。
獨孤蘭抬頭問老板道,你怎么對他那么了解呢。老板笑笑道,我們是中學時期的同學,雖然后來他當了官沒有聯系了,但是同學圈子里還是有消息傳出來的。
等老板離開后,獨孤蘭看著焦集,焦集點點頭道,這道菜不錯,是應該償償。
話還沒說完,老板又送蓋肉飯上來了。他邊放下盤里的東西邊道,聽說這次還有多個一起“下水游泳”的,不知道真假。
獨孤蘭看著這個多嘴的老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一個體制外的消息竟然比自己在體制內的還要靈通,真是無奈的事。
焦集看著獨孤蘭呆呆的望著離開的老板,不禁笑了起來道,正常的,你不見他們這里的人家,平均一戶生下六個子女,一結婚出去,就是六的六次方的人與他有親戚關系,只要親戚中六的兩次方有互通消息,就不得了了。這小縣城才多大,自然一下子都知道了的。
一頓飯,卻解出了一道難算的數學題。當獨孤蘭與焦集飯后分別時,焦集對獨孤蘭道,下面的工作責任大,凡是涉及到錢的問題,一定要特別小心。春節(jié)過后這縣里換下來不少了,到現在還不知道還有誰得換下來。這些人有的是經濟問題,有的是晉升問題。雖然是上一任一把手的主要責任,但是職場上這種讓人“拖累”到的情況比比皆是。小心自己被別人“拖累”到了。
獨孤蘭邊感謝邊問起焦集的終身大事,得到的回答還是“虛位以待”。
在趕回芹山鎮(zhèn)的路上,獨孤蘭想起好久沒有與和尚朋友聊一聊了,想罷把方向盤一轉,向著金山寺方向而去。此時是正午時間,路上沒有行人也極少有汽車,很快就到了金山寺的路口。只見路口處被拓寬了不少,像個小型廣場,在路邊上還放著很多石構件,估計是準備在這里建設一個石牌坊式的山門。汽車開上了山路,去年被拓寬了的水泥路,開起來舒服多了,比起開始送和尚上山時,那種危險感覺不再。只有更上一層樓和登高望遠的興奮。
正午時間的寺廟,清靜得有點嚇人,只有大樹上幾只鳥兒不知疲倦的亂叫著。進了前殿,在兩旁的懶人椅上躺著幾個居士模樣的人,看來正在午休呢。
獨孤蘭直接向著方丈房走去,見房門掛著竹簾,屋里黑呼呼的,看來也是在午休。獨孤蘭正在門口猶豫和后悔不該來時,卻聽見屋里和尚的聲音道,來了就來了,該后悔的只能是不提前通知一聲,不該后悔的是要大步走進來。
隨著聲音,得性和尚正彎著腰把竹簾收起,并做出請的手勢。朋友相見,自然的熱聊加熱茶。他們的笑聲給這安靜的寺廟注入了活力。
“看這寺廟的發(fā)展,也是夠快的,這一年來就新建設了不少??磥韼煾档姆φ娲蟀??!?p> “風笑了,是信眾扶持著?!?p> “周圍信徒一年來就發(fā)展了很多?”
“是那些大老板和體制內的信眾,他們力量大,只要給幫忙一點,我的事情就好辦了。普通信眾只是維持著寺里的日常開支而已?!?p> 和尚的話讓獨孤蘭大開眼界,沒想到的事太多了,這個社會就是大,大得你無法了解他的內容。幾巡香茶下肚,無意間聊到了東籬村,和尚道:
“前幾天東籬村一個女的還到來禮佛,求保佑其夫順利過關,許諾逃過了此劫,會大大的報答本寺。還有東籬村的一對夫婦,聽說是村里說得上話的人,也來求佛祖保佑他順利。像這些施主只要是能隨他們愿了,給捐建個山門之類都不在話下?!?p> “要是不能隨愿呢?”
“講究的是隨緣?!?p> “哦,明白了,就是順其自然。哈哈哈?!?p> “阿尼陀佛”
“我這次上山,是說說去年借款的事。去年年底鄭勝英家雖然賣豬有錢,但是她為了擴大生產,暫時沒來還上,準備今年收入后,一次性還上?!?p> “哦,就那一點錢,我看算了,能還就還,不能還也不要強求。早就讓理財務的入賬為捐贈貧困人家了?!?p> “那這事就看鄭勝英家的表現了,若是感恩,就讓她以捐贈的名義,把錢捐贈回來,不感恩,也就不再去追她這件事了。”
回到芹山鎮(zhèn)里,獨孤蘭還有一大堆的文件資料等著處理??催@些資料看得獨孤蘭兩眼發(fā)酸,只好站起來伸伸懶腰,走出走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無意間看到隔壁吳副鎮(zhèn)長正在辦公室里,一邊品著茶,一邊玩著手機,面前的一堆文件就撒在桌上,他一眼也不看。只專注著手機。聽聲音判斷應該是王者榮耀之類的游戲??吹竭@情況獨孤蘭反而不好意思,馬上返回自己辦公室,認真的去“啃”那些“骨頭”。
在報告類中,獨孤蘭看到了東籬村上報的項目,項目規(guī)劃還是原來李支書的規(guī)劃設想,這樣的規(guī)劃,會征用大片的良田,土地被征的村民能否接受,建設后的經濟效益,建設投入資本等,這些已多次與他們溝通過了,為何還是堅持這個方案呢,這里面一定有文章??磥淼貌贾脰|籬村再召開一次村民代表大會或者村民大會,把河堤方案與李支書方案讓大家對比,確定下來,不然這事會把自己夾在縫隙中。想到這里,獨孤蘭覺得還有必要到樓下扶貧辦找老基層勞主任,聽聽他的意見,用以修正自己的想法。
扶貧辦里今天下午卻有三個人,一個是小程在辦公做事,勞主任倍著另一位同志在喝茶聊著什么。勞主任見到獨孤蘭,有如解脫一樣,趕緊把熱情使出來,把話題轉到獨孤蘭這里。
勞主任對獨孤蘭道,這個報告我已看過,說實在的,我不支持他們這樣搞,最大的問題就是征地問題,你們當領導的應該都知道,里面的矛盾會很大的。
說到這里,勞主任突然記起的道,還有一事得專門與你商量,這個公文你應該看到了吧。就是村村開展雨污分流工作。
獨孤蘭道,這個文件還沒看到,可能還在辦公室里那堆資料中。但是這個文件我知道,從去年秋天時在市里就聽到下發(fā)的,一直到新年了鎮(zhèn)一級才收到,就這幾十公里路,走路送也不會這么久啊。
勞主任接著道,這事雖然不是你分管的,但是扶貧村幾乎占了全鎮(zhèn)的80%,而且你自己還直接負責林樟村,那是兩個自然村的,下面你的工作會很重的,你要有心里準備。
對于勞主任的善意提醒,獨孤蘭表示感謝??吹姜毠绿m與勞主任兩人總是聊不完,旁邊上喝茶一直氣憤樣子的男人起身走了。
望著離去的那個男人,獨孤蘭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談話了。我記得他也是農辦的人,派去掛鉤東籬村的干部吧。
勞主任顯得很生氣的道,別理他,雖然他有可憐之處,但也有可恨之處。
這話倒引起獨孤蘭的興趣,想聽聽這其中的道道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