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土豪的廚具茶具

　　琢磨了半天扳指，列煙也琢磨透了，其實就是倆不規(guī)則的活環(huán)，嚴絲合縫，甚至于列煙還設計了幾種齒輪咬合方式的。

　　拿了塊一級細雨，邊角余裂都處理了下，現(xiàn)在一個個不太規(guī)則的凈料擺在眼前，是時候還賬了，前些日子市場邊上擺老吳店里唯一的一個痕都斯坦風格青玉薄胎壺賣掉了，總共才搗鼓了一個，純凈過燈，賣了8萬，列煙拿了一半，畢竟是擺人家的店里頭賣的，做加工的做買賣活列煙自認為也做不來，不是那塊料，不如這樣省事。價格其實最關鍵的不在于工錢但是也有點關系，料越好工錢越高是肯定的，因為風險也越大，價格的關鍵主要是在于材料純凈度和工藝精細度，一個工一般的一級細料薄胎壺可能也就賣個6千左右吧，但是只要工好的隨便打工錢都得過萬，材料凈與不凈價格也是數(shù)十倍的差距，因為難得，為啥羊脂玉籽料那么貴，因為密度高，夠白夠細夠潤，關鍵是夠難得，物以稀為貴，所以，人家一克能賣兩三萬，比黃金都不知道貴了多少倍。

　　至于幾個徒弟，大件就暫時就別指望了，手都掌不住石頭，這種器皿還是得自己干啊。畢竟這玩意確實挺掙錢的，也很考驗心臟，列煙甚至都懷疑自己一年多做幾件會不會得上心臟病。這次列煙準備弄一整套瓶瓶罐罐香爐茶壺茶杯碗什么的，因為趕在國慶長假前搗鼓出來肯定好賣唄，列煙就是一俗人，咱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也不是啥高級知識分子，咱就是一小小玉雕師，只能努力點讓兒子當個富二代什么的唄，交代過后，列煙扎進了自己專門開辟出來的工作間。

　　博古西番蓮紋薄胎青玉對碗，西番蓮紋薄胎西施壺，茶濾，分茶杯，三才茶碗，福祿壽喜杯，象耳活環(huán)一體鏈式方底酒瓶，筷子勺子四套，香爐這就是計劃，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就這么點料子，套一個碗基本上就廢一個壺的材料，雖然說套芯還有幾個圈，最多也就是幾個不討喜的鐲子，指環(huán)什么的，太他媽廢料了啊先把最心疼的做了再說了，列煙一狠心就套了四個大碗（萬一廢了呢，雖然這玩意在現(xiàn)代的機器發(fā)展下成功率已經(jīng)大大提高，但是誰也沒準?。?，20公斤毛料沒了，做事還是得一步步來啊，薄胎這種東西套芯取料完了一定得是先做外再做內(nèi)，外面你必須雕好了，毛掃完了再去完成掏膛的步驟，不然--就看你有多少材料可以糟蹋吧。素活講究的是規(guī)整，一般象碗這種器皿，你用玉做，做個全素的那你一定是個不合格的玉雕師，因為你做出來的這東西沒有特色，比透明度，顏色，你甚至比不過幾十塊錢的景德鎮(zhèn)白瓷素碗，那你做這玉碗干嘛，浪費材料嗎還是告訴別人我磨的時間多，要做素的也可以，必須得有造型，荷葉型，花瓣形，那都可以。

　　磨完外圈，拓好圖案，開干，為了美觀，薄胎器的圖案一定要有立體感，怎么樣的立體感，你就看青銅器上那些紋飾了，說簡單一點就是你得把這個外圈往里縮兩個毫米，圖案邊緣要清晰，圖案走線內(nèi)部要凹進去，這樣不管是肉眼還是透光，那效果就出來了，高端，大氣，上檔次，這種薄胎器，一般雕外圈的時候都是低速干磨，為啥？第一是畫樣的痕跡清晰，第二是最大程度避免受熱遇水產(chǎn)生不必要的細裂導致整個作品完蛋。搗鼓好一個碗的外部粗胚雕刻后，整個工作進度就完成了三分之一，平地，毛掃，清理表面，接下來就是磨膛了，這是個細致活，也是精密機器都沒法干的活，只能憑手感，燈光照射，測量慢慢完成，等列煙搗鼓完這個碗，都已經(jīng)是夜里11點了，高強度的注意力集中松懈下來后，列煙除了感覺渴就是感覺餓，機器聲音停了下來，也就預示著今天完事了，推開門，列煙差點嚇一跳，老媽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兒子，做完了啊，吃飯去，飯菜還熱著呢?！?，列煙這心里突然就產(chǎn)生了一種愧疚感，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么晚了還惦記著我沒吃飯呢，不過估計一般也都是母親會這樣吧，做父親的一般都粗枝大葉一點的。

　　時間一晃就到了9月底了，馬上就要到國慶節(jié)了，列煙的幾件大活也搗鼓出來了，除了心酸就是心酸，四個碗做的時候都沒毛病，有一個磨碗的時候廢了一個，密度越高脆性也就越高，密度不夠又很容易起皮皮裂，沒辦法的事情，除了碗，壺，瓶，其它的都交給徒弟搗鼓了，這種傳統(tǒng)技藝的傳承，從來都是手口相傳，做玉雕的也不像那些個武俠小說里一樣，留一手，只要你學的快，做的好，師傅教的也開心，而且時代在變化，當物質(zhì)生活富足以后人們的審美水平也在不斷提高，地攤貨，垃圾工只會越開越?jīng)]有市場，你工不行做的活往外賣都打不起價來，這行也不會跟以前說相聲的那樣，學三年，師傅把活都教給你，出師了再給師傅白干三年，你出師越快師傅就越高興，為啥啊，以前一人掙錢養(yǎng)一個，現(xiàn)在倆人掙錢還是養(yǎng)一個唄，還有人講什么不公平，這世上哪兒有什么公平啊，公平了你學什么相聲啊，就是因為不公平，所以，你家貧，你得學門手藝生存下去，人家憑什么就掏心窩子把手藝教給你啊，傻啊，再說了，說是效力三年，你師傅也不能一毛錢不給你，頂多就是少給點。若是有徒弟出師效力為錢說事那基本就是一白眼狼，欺師滅祖倒是談不上，有點上綱上線，但是不厚道那是肯定的了。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行業(yè)規(guī)則若干年被公認自然有它的道理，列煙看著林學浩那滿手的白色玉石粉末，出神了，這幾個月來，這小子也任勞任怨的，河南人，能吃苦，看那網(wǎng)上老有人講什么騙子騙子，啥地方?jīng)]有啊，說白了窮，好逸惡勞唄。除了美術差一些，基本功還是挺扎實的，至少做素活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成衣啊，先歇會，這塊料子呢，你拿過去自己設計雕刻，我只有一個要求，薄胎，活環(huán)，器型我都要看到，別圖快，慢慢做。”列煙不動聲色的布置下了出師任務，畢竟做玉雕的薄胎水上漂，鏈子活隨便一樣做的好都可以吃上很好的飯了，摘色巧雕這種東西更考驗的是相石及美術設計水平多些。

　　 9月27日，當一排定制的盒子在燈光下被打開時那效果簡直是牛皮克拉斯，正當列煙在欣賞自己作品的功夫，許振邦來了，對，辣個男人他來了，他從緬甸回來了，這是他回來的第一站?！班缚?，老弟，你這什么時候弄出這么套玩意，打劫故宮了嗎，我這回來的正是時候啊。”許振邦兩眼放光，趕緊湊上前去。

　　國慶特賣是不存在的，因為這套玩意已經(jīng)是土豪許的私人用品了，哎，土豪的世界真的是讓人無法理解啊，列煙瞅著卡里多出來的兩百萬有點傷感，我做出來的東西你好歹讓我瞅兩天吧，所以說玉石市場就是這樣，中低端你得求著人家買，高端的東西就是人家上門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