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你恨不恨他
面對這古怪的一幕,楚瘸子這一次居然好象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只是帶著慕辰心靜靜的在一邊作壁上觀。
等到四撥人都走了,琴音立刻斷絕,山坡后立刻轉(zhuǎn)出一頂軟轎,一個愛笑的綠衫姑娘隨轎而來,服侍麗人上轎,好象根本沒有看見有楚瘸子和慕辰心這么兩個人。
轎子又轉(zhuǎn)入云海山莊的后山,楚瘸子亦是帶著慕辰心跟著去了。
后山的花霧深處有紅墻綠瓦數(shù)楹,青翠的石子路,通過一扇月門,穿入花叢,接上花徑。
花徑盡頭,有小樓一角,轎子入月門穿花徑,停在小樓前,楚瘸子二人居然一直都跟在后面。
無論是抬轎的人、隨轎的人,還是轎中的麗人,居然好象全都沒有看見他們。
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他們二人的存在一般。
轎中人下轎,扶著侍女的肩膀,走入小樓,走上小樓,居楚瘸子二人然還是在后面跟著。
小樓上布置精雅,無疑是女子的閨房,當(dāng)然也是男人的禁地,但是楚瘸子居然也跟著她們走了進去。
她們走進閨房,愛笑的侍女為麗人打水、倒茶、拿點心,金袖麗人攏頭洗臉、喝茶、脫鞋、除襪,露出一雙白生生的腳。
這些都是女孩子的閨房隱私,都是絕對不能跟男人看到的,但是楚瘸子偏偏就在旁邊看著。
她們偏偏就好象沒有看見楚瘸子二人。
這是怎么回事?楚瘸子的隱匿水平難不成已經(jīng)到達了如此地步,甚至能夠帶著慕辰心一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nèi)?
不過就在此時楚瘸子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忽然問這位穿金袖衫的絕代麗人:“搗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索性,楚瘸子的聲音并沒有被隱匿,當(dāng)他開口說話之后,金袖麗人立刻反問他:“你要我?guī)兔???p> 接著,金袖麗人,亦是夜行司的搗藥神君便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你的這條右腿我是治不好的。”
“我這條腿可以先放一放,可是你能不能找一位名師來,把琴練一練?”楚瘸子說道,“你彈起琴來簡直要了我的這條老命,我剛才都害怕我若是再多聽一會,我這一雙耳朵會不會也聾……”
楚瘸子沒有說下去,因為搗藥神君那雙好看的眼睛已經(jīng)瞪了起來:“我為什么要練琴?我把琴彈得那么好聽干什么?彈給你這個瘸子聽?”
楚瘸子略帶僵硬的笑了起來,搗藥神君也笑了,原來他們兩個人本來就認識的,不但算是認識,還可以說是很認識,搗藥神君已經(jīng)覺得不管自己干什么讓楚瘸子看見都沒有關(guān)系。
不過除了楚瘸子外,別的男人就不同了,別的男人如果隨便看了她幾眼,一對招子很可能隨時都會不見。
搗藥神君可不僅僅只會救人,她這一身醫(yī)武功夫,殺起人來也同樣得心應(yīng)手。
慕辰心此時則是有點看傻了,她之前從未見到過楚瘸子可以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出聲來。哪怕是在黎無念面前,楚瘸子的身上也帶著難以掩蓋的冷漠,對待自己則更不必說,沒有惡言相向便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事了。
緩緩的,搗藥神君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開口問道:“楚寒泉,說說吧,你不惜暴露自己身在四海八州的消息,也要讓我盡快趕來此處,究竟是所為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你我不妨小酌兩杯,我再告知你其中的關(guān)竅?”楚瘸子坐到了搗藥神君的對面,提議道。
“也好。”搗藥神君又笑了起來,示意自己身邊的侍女道,“去,將我?guī)淼陌俨葆剮蓧^來,我與這位身殘志堅的食目神君飲上兩杯?!?p> 聽著搗藥神君這尖酸刻薄的話語,楚瘸子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要知道,搗藥神君真的很能喝,喝得越多,眼睛越亮,看來越清醒,讓人永遠都看不出她的年紀(jì)。
楚瘸子只記得他們認識已經(jīng)有十年的時間了,當(dāng)他剛剛被四靈神君帶到夜行司之中的時候,搗藥神君便已經(jīng)這副模樣了。
時間似乎并不能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我請你過來,并非是想讓你治我這條殘腿,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shù),我這條腿骨骼盡碎,筋脈亦斷,若非有再生造化之能根本就治不好的?!痹陲嬒履匠叫臑樗鍧M的藥酒之后,楚瘸子緩緩的開口說道。
搗藥神君自己也喝了一杯酒,然后又喝了一杯,然后再一杯,最后才開口說道:“那你如此火急火燎的讓我前來,難不成是為了你身后的這個美人?”
“沒錯?!背匙狱c頭,道,“不久之前,我讓她飲下了我體內(nèi)的毒血,更是將那控制毒血的符印紋在了她的身上?!?p> 聽聞楚瘸子此言,搗藥神君飲酒的動作都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站在楚瘸子身后的慕辰心,半晌之后方才對著她說道:“這位姑娘,你暫且坐在我身邊。”
慕辰心詢問的看了楚瘸子一眼,在得到楚瘸子肯定的回復(fù)之后,這才輕挽羅衫,坐到了搗藥神君的身邊。
搗藥神君細細打量著慕辰心的臉色,以及她眉心處那點妖艷的紅紋,直到看的慕辰心都略帶羞意之后,這才問道:“這位姑娘,你如今可是奇經(jīng)八脈具通,武道修為已達半步圈境?”
慕辰心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敢問神君我的身體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可真是相當(dāng)?shù)牟煌住!睋v藥神君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想必你自己也應(yīng)當(dāng)有所感覺吧?你體內(nèi)的內(nèi)息增長的如此之快,自然也要復(fù)出相應(yīng)的代價,而這代價便是你的生命了。”
“我心里已有準(zhǔn)備?!蹦匠叫哪樕蛔?,輕輕點頭。
“那你可恨他?”搗藥神君指了指仍在獨自飲酒的楚瘸子。
“從某種角度來說,不恨?!蹦匠叫膿u頭,“我甚至還要多謝他帶我見到了另外一番天地,將我從深宅大院的桎梏之中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