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司晨神君,太平清領(lǐng)經(jīng)
云州城,大通賭坊。
此時,一向人聲鼎沸的大通賭坊之中卻是少有人煙,畢竟如今云州城之中的氣氛可謂是千鈞一發(fā),就連郡守大人亦是閉門不出,現(xiàn)在可沒有那個人的心眼能大到在自己的興奮受到威脅之時,依舊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
而就在大通賭坊最深處的靜室之中,有兩道十分美麗的身影正在相對而坐。
其中一人衣著華麗,袖口處更是用十足十的鈍金繡著各式的藥草圖騰,而另一人的衣衫卻是十分樸素的青衫。
這兩人看似格格不入,但他們各自的氣質(zhì)卻又處于一種詭異的融洽之中。
大離夜行司搗藥神君——蘇佩蘭;大離夜行司司晨神君——秦念!
蘇佩蘭為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滿了味道香醇卻并不顯得甜膩的百草釀,同時向著秦念搖晃著手中的酒壺,語氣之中則是帶著幾分微醺:“秦念,你可要喝上一杯?不是我自吹,以我這釀酒的技術(shù),就算我忘卻了這一身的醫(yī)術(shù),也能靠著釀酒獲得很滋潤呢!”
秦念則是微微皺眉,低聲道:“蘇佩蘭,如今大敵當(dāng)前,你能不能稍稍有些緊迫感?難不成你就這么相信你那位好徒兒能夠擋得住校務(wù)司的虎狼之人?”
蘇佩蘭雖然微醺,但是她的眼睛卻還是如同平日之中一樣明亮:“僅憑姜詩雨自然是不行,那個孩子在大事上是沒有什么主見的,但是公主殿下你別忘了,黎無念那個連我都看不透的女人可是會在旁邊協(xié)助詩雨的?!?p> “再加上我耗盡心力為楚寒泉煉制的毒蛇九牙亦是被詩雨喚來了此處,她們早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了。你我二人只需要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幫助他們攔下天人合一以上的高手就可以了?!?p> 秦念似乎是被蘇佩蘭說服了,輕輕頷首之間呢喃道:“是啊,畢竟還有黎無念,不過——”
秦念的話尚未說完,蘇佩蘭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不得不說,黎無念確實(shí)被這個小小的黎家給耽誤了,若是她能夠再早幾年遇到我們的話,恐怕此時已然身具神君之職了?!?p> 秦念搖了搖頭,聲音之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這你卻是看錯了,嬴子嬰是絕對不會讓黎無念這等人成為夜行司的神君的?!?p> “這是為何?”蘇佩蘭喝干了杯中的酒水,略帶酒氣的向秦念問道,“四靈神君那家伙一向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似黎無念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能夠入得她的法眼吧?”
秦念黛眉微皺:“蘇佩蘭,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黎無念似乎是沒有常人所擁有的七情六欲的,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
蘇佩蘭身夜行司神君雖然亦是聰慧過人,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卻依舊還是一名十分純粹的醫(yī)者而已,對于人心與人性之間的彎彎繞卻是沒有秦念看的那么透徹。
秦念亦是想到了這一點(diǎn),并沒有絲毫不耐,卻還是面色冷然的為蘇佩蘭解釋道:“沒有感情,便代表著沒有弱點(diǎn),而沒有弱點(diǎn)的人,嬴子嬰有楚寒泉一人便已經(jīng)夠了?!?p> 蘇佩蘭則是愣住了,一雙美眸注視著手中酒盞上的花紋,低聲自語道:“黎無念沒有感情亦沒有弱點(diǎn)嗎?為何我卻是覺得,自從她失明之后,卻是變得比以前有人情味了?”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秦念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此時黎無念的狀態(tài)十分奇怪,若是要我來形容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斷五感,醒七情】這六個字。”
“斷五感,醒七情?”蘇佩蘭一邊為自己斟酒,一邊嗤笑了一聲,“公主殿下啊,你是在講故事嗎?我雖然只是個醫(yī)者,但亦是在江湖之中混跡了二十余年了,我可是從未聽說過有哪門功夫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五感——形、聲、聞、味、觸;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
而這些東西,皆是一個人能夠【存在】的根本。
“不要說你沒有見過了,哪怕是大荒海國之中也沒有這樣的武學(xué)?。 鼻啬顕@了口氣,才從蘇佩蘭的手中搶過了百草釀的酒壺,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但是我卻依舊相信自己并沒有看錯?!?p> “你說自己沒看錯便沒看錯罷?!碧K佩蘭并沒有打算在這上與秦念進(jìn)行爭辯,“不過我覺得可能只有嬴子嬰或者楚寒泉能夠看出了黎無念的身上究竟發(fā)生什么了,畢竟他們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身上古怪的地方可是不必黎無念來的要少?!?p> 秦念亦是心有同感,端起酒杯與蘇佩蘭輕輕碰了一下:“確實(shí),有這兩個怪物珠玉在前,我甚至覺得自己這小半輩子都白活了。”
蘇佩蘭再次飲盡杯中的百草釀之后,緩緩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笑瞇瞇的對秦念說道:“公主殿下,別的話就先不要說了,現(xiàn)在又到了針灸的時候了,準(zhǔn)備寬衣吧,如此這般再來上兩次,你強(qiáng)行那修習(xí)【太平清領(lǐng)經(jīng)】所造成的暗疾也可以消弭殆盡了。”
秦念微微頷首,放下了手中的酒盞,盤膝坐在了一旁的玉石床榻之上。
這玉石床榻乃是荊棘雁為了修煉內(nèi)息之時能夠平心靜氣而斥巨資購置的寶貝,此時卻被蘇佩蘭和秦念二人毫不客氣的征用了。
蘇佩蘭一邊將自己的針包鋪開,一邊低聲碎碎念:“幸虧我之前曾經(jīng)細(xì)細(xì)研究過奪命紅袍的經(jīng)脈,不然的話我對你這一身的暗傷恐怕還真是無能為力,不得不說你的運(yùn)氣是真的好啊?!?p> 食指與中指夾起了一枚毫針,蘇佩蘭繼續(xù)說道:“好了,公主殿下,運(yùn)功吧!”
“守一而卻邪,卻邪以破道!”
秦念輕輕點(diǎn)頭,口中則是念念有詞,手上捏起了一個手印,然后便任由蘇佩蘭將手中的毫針插在了自己的檀中大穴之上。
蘇佩蘭一邊輕輕捻動著手中的毫針,感受著秦念經(jīng)脈之中內(nèi)力的流向,一邊繼續(xù)碎碎念:“雖然已經(jīng)見識過無數(shù)次了,但我還是要說,你這【太平清領(lǐng)經(jīng)】是真的神奇得緊,居然能夠做到修一卻邪,而萬法不侵,難不成大荒海國之中的武學(xué)都是如此的玄奇嗎?”
“不知道公主殿下你能不能隨便傳授我?guī)资止Ψ虬。吘刮覍钣帔Q那無甚大用的【天字追命賦】沒有什么興趣?!?p> 聽著蘇佩蘭的碎碎念,秦念的眉梢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壓抑住開口說話的沖動,略帶幾分抓狂的說道:“蘇佩蘭,你在為人治病的時候一向都有這么多的話嗎?你的病患難不成沒有被你煩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