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人生苦短唯有自救
知府衙門
慕容懷琬私下召見了巡鹽御史。
曹大人的仆人，與買茶壺之人，跪在一側。
慕容懷琬懷琬指了指曹御史的茶具，看著老奴道“你給蔡大人，好好說說他與這茶壺的淵源。”
老奴娓娓道來，道“我家主子怕誤事，因此滴酒不沾，但獨愛喝茶。蔡大人便是投其所好，借著以茶會友，接近我家主子的，一來二去的便熟絡了起來。兩人皆是讀書人，學富五車，興趣相投，經(jīng)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一個月前，蔡大人將我家主子的茶杯摔壞了，他心中有愧，便換了一副好一點的茶具賠償給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覺得太貴重受不起，便拒絕了。蔡大人那時口口聲聲稱，不將茶杯賠償給主子，他于心不安，最后主子妥協(xié)了，應了蔡大人的要求賠償一個一模一樣的茶杯給他。”
慕容懷琬指了指賣茶壺的人，道“你也說說，蔡大人與這個茶杯的淵源吧！”
賣茶壺的人，行他行禮道“草民，遵命?！?p> 他低頭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蔡大人，當時拿著這個茶杯來到草民的住所，要求草民給他配兩個一模一樣的茶杯。草民當時查看了這個茶杯覺得復制易如反掌，便答應了?？墒遣檀笕藚s要求草民，要將茶蓋弄成空心的，還要在內(nèi)茶蓋上，弄幾個發(fā)現(xiàn)不了的小孔，他說這樣有利于透氣，他作為主顧，草民必是得無條件的答應他的要求的，便按照他的指示，給他配了兩個茶杯?！?p> 慕容懷琬看了心如死灰的蔡大人一眼道“有目擊者見到你在曹大人出事當天，出現(xiàn)在他府邸附近，那時你是將有毒的茶蓋與他屋內(nèi)無毒的茶蓋相交換了吧？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蔡大人，還有什么可狡辯的嗎？”
他知道大勢已去了，癱坐在地上，道“微臣，無話可說。”
見他不狡辯了，慕容懷琬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曹大人將你視為知己，對你推心置腹，沒想到他識人不清，招來橫禍，你殺友求榮。.”當他說到友人的時候，他覺得用詞不當，搖搖頭道“不！你根本沒有將他當友人，你靠近他也是別有用心的，你一開始便把他當敵人了?！?p> 蔡大人接過他的話道“各為其主，本就是政敵，怎么可能成為友人呢？”
“你平易近人，待任何人都溫和，從不怒形于色，左右逢源，為官清廉，省吃儉用，連官袍都是縫縫補補的，補丁布滿衣衫。政績更是卓越，這一年你連破了幾件大案，為朝廷挽回了不少損失，你也獲得了‘蔡青天’的好名聲，被世人傳誦。誰曾想到你是徒有其表，表里不一，心狠毒辣的偽君子呢？你仗著自己是天子的耳目，權利甚大，幫著二殿下排除異己，收斂財物，為非作歹。本王說的對不對？”
慕容懷琬覺得這人是個矛盾的人，他其表是不可多得的正義之士，可是背地里卻是骯臟得不能再骯臟的人。
蔡大人向他磕頭，道“王爺，可否聽聽微臣的過往？”
慕容懷琬，點點頭道“嗯！洗耳恭聽?！?p> 他深吸一口氣，思緒穿越時空，回到了多年以前，慢條斯理道“微臣榜眼出身，自問學識不比人差。當年任縣令時躊躇滿志，立志要成為名垂千古的好官，那時日理萬機，勤政愛民，任勞任怨。那時微臣覺得只要將政績干好了，便能加官進爵的，可是現(xiàn)實卻給了微臣當頭一棒。當年知府生辰宴，微臣因沒有送貴重的賀禮，被知府嫌棄了，而后他處處為難微臣，微臣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懼他。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當時微臣管轄的縣出了一件大案，案情復雜，他竟然要求微臣在七日內(nèi)破案，那簡直是強人所難，微臣抗議無效后，便只能認命了。可是沒想到那罪竟然咬住了微臣，口口聲聲稱微臣是同謀，知府不問青紅皂白，便令微臣鋃鐺入獄。
“那時微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冤無處伸，對此懟天懟地，怨世道不公。微臣本應秋后處斬的，可是被二殿下救了下來，自此微臣便發(fā)誓要誓死效忠二殿下。這幾年微臣雖作為二殿下的爪牙，但是微臣將貪墨的銀兩如數(shù)上交了，并未貪墨一分一毫。微臣的良心也深受譴責，因此才想著為百姓除害，以求贖罪。曹大人死前兩日，一時氣憤，說漏了嘴，微臣才知他手握有二殿下犯罪的證據(jù)，那時微臣只想著忠心護主，因此便將他殺了。”
這人家徒四壁，慕容懷琬是確信他沒有貪墨銀兩的，他也是為民的好官，可是他終究犯了大錯。他心中還是有一團火的，若他遇人得當，必定能成為名垂千古的名臣的，可是命運抓弄人，他終究還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他又不懂得明辨是非，不思悔改，一錯再錯，墮入深淵，終究無法挽回。
對于他慕容懷琬是覺得可惜的。
“這個世道本就是不公的，多少人為此在苦苦掙扎，有些人選擇了救贖，有些人選擇了憤世嫉俗，做出報復世道之事，這樣則會越陷越深，有些人選擇聽之任之，有些人選擇自暴自棄。以史為鑒，能看出真正跳出這個不公的圈子之人，唯有懂得救贖之人?！?p> “若你經(jīng)過努力，依舊改變不了外界，那你只能求得心中的救贖，若你能修得心中的道，看淡世間，那你便解脫了。你錯就錯在選擇了墮落，卻放不下心中的大義，故而在正邪之間，苦苦掙扎，痛苦不堪，一切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若你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大義，你就該一味的堅持，這樣你便不會走到今日今日的地方了?！煌跣?，方得始終?！@便是你不得善終，自食惡果的緣由?！?p> 蔡大人，道“滴水之恩，定當涌泉想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呢？微臣覺得，微臣這樣做并沒有錯?！?p> 這話是沒錯的，可是這人報恩的方式錯了，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慕容懷琬道“你助紂為虐，愚忠，這便是大錯特錯。蔡大人，可有臨終遺言？”
他搖搖頭道“這些年，微臣百般煎熬，也許死對微臣來說是解脫?！?p> 慕容懷琬點點頭道“念在，你為民辦過不少實事的份上，本王讓你死得體面?！?p> 將準備好的毒酒遞給他，道“這是鴆毒！”
他接過酒杯，道“謝！王爺成全?！痹捖湟伙嫸M。
為了保全皇家的顏面，他定是不會公開審理此案的，也不會讓他活于這世上的。
慕容懷琬剛出暗室，之間知府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他了，恭恭敬敬道“微臣，拜見王爺?！?p> 他面無表情道“可有事?”
“那尼姑庵案，承蒙王爺提點，微臣才能將真兇抓獲，為民除害。微臣再此替楚州的百姓，謝過您了?！?p> 他不說這個事，他還真是忘記了，道“案子水落石出了?！?p> 他點點頭道“這個案子說來簡單，不過是尼姑為了滿足自己的色欲，便將外來的男子，勾引至尼姑庵，干茍且之事。等他們精盡而亡時，便將他們埋了?！?p> 出家之人，做這些事，確實是令人發(fā)指，不過他曾經(jīng)也聽聞過此類事，便不足為怪了，點點頭道“嗯！知道啦?！彼娭?，欲言又止，道“還有事！”
他搖搖頭，道“并無！”
他就是為了跟他說這個案子的？慕容懷琬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這人是來邀功的。他對這個知府是無好感的，不準備給他什么獎賞，故而他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道“本王，還有事，現(xiàn)行一步了?！?p> 知府，跪在地上，道“恭送，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