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顧文瀾?
這個命令來的突然又奇怪,竇硯離此人一貫冷心冷肺,這些年忙于報仇,壓根就沒有多少閑情逸致談情說愛,也不見他與哪位小姐走得近一點。
至于喜歡誰,那無異于是天方夜譚。他此生不愿沾染感情之事,只求大仇得報,告慰親人。
戰(zhàn)翼與戰(zhàn)素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何公子會下達(dá)這個奇怪的任務(wù)。
竇硯離見下屬疑惑,難得解釋了一句,“她是我的合作對象,不管如何,保她無虞是最好的?!?p> 道是如此,戰(zhàn)翼、戰(zhàn)素以及沉默不語的戰(zhàn)樂齊齊頷首稱是。
竇硯離吩咐完后,揮退左右,草叢邊再一次恢復(fù)了平靜。
……
因天色已晚,顧文瀾與晉陽公主便想著去打點客棧住一下,可陳紹之笑著道:“兩位表妹不必?fù)?dān)心,表哥我已經(jīng)買下了一處院落,太子就在旁邊不遠(yuǎn),不必再花費錢去住客棧了?!?p> 毫無疑問,陳紹之的這番話頓時引得兩位姑娘的稱贊。
顧文瀾微微一笑,“那就多謝表哥安排了?!闭f完還招呼了妙人三姐妹,笑吟吟地吩咐她們?nèi)サ侥抢镌撟鲂┦裁础?p> 晉陽公主抿嘴笑,也朝陳紹之點頭示意。
陳紹之此次前來,一事為了晉陽公主的安危,二是協(xié)助楚崇賢除掉一些眼中釘。
幾人有說有笑的,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于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熱鬧。陳紹之帶著大家來到了臨近秦柳鎮(zhèn)河邊的一座院落。
流經(jīng)秦柳鎮(zhèn)的這條河名喚長河,叫這個名字不是因為它很長,而是因為一位文人曾在秦柳鎮(zhèn)題詩一首,給這條河取名為“長河”。這樣一來,長河原來的名字也不為人知了,個個都只稱現(xiàn)在這個名字了。
長河波光粼粼,河水清澈,偶爾還有小魚兒跳躍水面。
顧文瀾見此情景,不禁入了神,眸光流露出幾分興奮勁來。
晉陽公主常年待在宮中,假山假水見多了,難得親自看到民間真正的小橋流水,不禁輕笑一聲,感嘆道:“表哥選到這里也是眼光頗好了?!?p> 這處院落占地面積很大,四周圍還種植著蘆葦,似乎是守衛(wèi)者。長河流淌,熒火點點,外加秦柳鎮(zhèn)獨有的煙火盛宴,確實是美不勝收。
陳紹之聞言,哈哈大笑,“能夠買到這里,廢了一番功夫,這處院子很是搶手,如果不是我提前和這家主人聯(lián)系,說不定我都搶不到呢?!?p> 一寸土一寸金,秦柳鎮(zhèn)作為大魏有名的風(fēng)景旅游地,不提價錢貴不貴的問題,就單單說住宿,那絕對是愁死人的。
此番陳紹之率先買到這處院落,也是運氣不錯了。
顧文瀾挑了挑眉,興致盎然道:“表哥太厲害了,連這個院子都能買到,不愧是皇上與四舅舅最信任的將軍。”
陳紹之年少有為,又身居高位,無數(shù)人敬仰佩服他,不過顧文瀾知道,雖然陳紹之有些驕傲,但他傲的從來不是自己的軍功戰(zhàn)績,而是自己作為四舅舅外甥的身份。
說起來,如果不是陳紹之突如其來地報復(fù)李家次子的行為,估計一堆人還以為陳紹之與邵徹不和呢。
畢竟,陳紹之的存在很明顯與邵徹是有沖突的。
陳紹之與邵徹一樣,都是私生子,不過他運氣要好一點,年幼時邵家便已富貴,完全不用像邵徹小時候一樣吃苦受罪。
或許是同為私生子,也或者是將軍之間的惺惺相惜,反正從小到大,這對舅甥感情是真的好。邵徹?zé)o子,一心一意栽培這個外甥成才,可以是傾囊相授,毫無半分保留。
如此厚愛,陳紹之自然是不負(fù)眾望,一步一步地成為了威名遠(yuǎn)揚的驃騎將軍、濟寧侯陳紹之。無數(shù)次,顧文瀾都從邵徹的嘴里聽過夸獎陳紹之的話,大抵這就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無私的關(guān)愛了。
只是,大概是老天爺看不慣這樣受盡寵愛的天之驕子存在人世間,于是在兩年后,陳紹之舊傷復(fù)發(fā),英年早逝,年僅二十四歲。四舅舅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夜之間衰老了好幾十歲,郁郁寡歡,即便是尚了瑞安長公主,也依然耿耿于懷于陳紹之的早早離去。
現(xiàn)在陳紹之已然是在二十二歲的這一年頭了,她既然都再來一次人生了,就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陳紹之暴斃而亡。
想到這里,顧文瀾的眼神充滿了堅定。
陳紹之不知顧文瀾的心理活動,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帶著她們進(jìn)入了院子里。
外院還有兩處大門,陳紹之都請了自己的貼身護衛(wèi)守著,此次前來江南,沒有個兩三個月,根本就回不去。
穿過垂花拱門,走過行廊,來到大堂,視野開闊了許多,而且從這里還能望見繁星點點的夜空。
妙人三姐妹第一次來到如此豪華的院子,妙人與佳人悄悄咬耳朵,低聲說:“這里……可比以前的家漂亮氣派多了?!?p> 伊人年紀(jì)小,直接說道:“太漂亮了?!?p> 顧文瀾噗嗤一笑,揶揄道:“你們要是喜歡這里,要不以后一直待在這里算了?!?p> “不不不,我們要一直跟著小姐。”妙人家聞聽此言,齊齊搖頭反對。
陳紹之被這三位小丫頭的反應(yīng)逗樂了,直言道:“怎么?難不成本將軍的這處院落,還配不上你們嗎?”
陳紹之的威名,即便是目不識丁的平頭百姓,也有所耳聞。對于妙人三姐妹來說,陳紹之與邵徹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大魏的英雄。
妙人替她的兩個妹妹,陳述表明:“并不是,奴婢與兩個妹妹這輩子已然發(fā)誓,要好好效忠小姐,只能對不住陳將軍了。”
倒是個機靈的丫頭,陳紹之難得對這三個小丫頭刮目相看了。
晉陽公主這時候恰到好處地岔開話題,“表哥可別逗妙人她們了,如今天色已晚,我們明日就要與太子碰面,可別耽誤我們吃飯洗漱了。”
說到這個,顧文瀾才記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對陳紹之遞過眼色問道:“表哥,有沒有飯菜啊?我好餓啊?!?p> 被晉陽公主這么一提醒,陳紹之如夢初醒,連連道歉:“對不起啊,我忘記兩個表妹還沒有吃飯,忘記讓人準(zhǔn)備晚膳了,不過我已經(jīng)請了婆子,你們想要吃什么,去廚房說一聲吧。”
話音剛落,陳紹之就招來了管家,此人面目精明,雙眼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愚笨昏庸的。
“管家,兩位小姐是貴客,你要好好招待,聽見了嗎?”陳紹之指著顧文瀾與晉陽公主,面色清冷地囑咐道。
雖然陳紹之買下來的時間不長,但婆子丫鬟一應(yīng)俱全,管家也在,他平日負(fù)責(zé)內(nèi)外院的大小事,有什么事吩咐他準(zhǔn)沒錯。
管家笑呵呵地沖顧文瀾她們自我介紹,“奴婢關(guān)平,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可以了?!?p> 顧文瀾與晉陽公主對視了一眼,她們還是男兒裝扮,陳紹之喚她們小姐,管家竟也驚訝都沒有,不愧是陳紹之調(diào)教出來的下人。
顧文瀾疏離一笑,“這是自然的?!?p> 接著,顧文瀾與晉陽公主與管家說了一些她們最喜歡吃的菜,順便還問陳紹之餓不餓,陳紹之應(yīng)道:“我已經(jīng)吃完飯了,我去洗漱?!?p> 人影走出大堂,妙人三姐妹松了一口氣。有這么一位大人物在,連呼吸都不敢。
妙人三姐妹也是饑腸轆轆,顧文瀾與晉陽公主叮嚀了管家多準(zhǔn)備一些飯菜,管家應(yīng)是,連忙下去準(zhǔn)備了。
這個夜晚,大家過得無比舒服。妙人、佳人、伊人第一次睡在香噴噴的被窩里,也是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次日清晨,大家用膳洗漱完畢,連忙去隔壁的院子里會見太子楚崇賢了。
妙人三姐妹留在院子里看著,沒有跟著顧文瀾。
陳紹之帶著她們進(jìn)來時,楚崇賢的侍衛(wèi),也就是東宮護衛(wèi)丁磊面無表情地阻攔道:“陳將軍,這里不接見陌生人?!?p> 顧文瀾與晉陽公主這次前來拜訪楚崇賢,依然還是喬裝打扮,丁磊自然就認(rèn)不出來了。
陳紹之眼尾一掃,解釋道:“這位是太子的表妹,顧家四小姐,這一位是太子的長姐晉陽公主?!?p> 沒想到來人是如此尊貴的身份,丁磊握拳見禮,連連道歉。
顧文瀾與晉陽公主表示無礙,簡單寒暄了幾句,陳紹之與顧文瀾她們抬起腳步,來到了內(nèi)院里。
躲在秦柳鎮(zhèn)的楚崇賢不像外人想象中的落魄潦倒,他衣冠齊整,神采飛揚,發(fā)帶隨風(fēng)飄揚,腰帶也是齊齊整整的,面色紅潤,精神煥發(fā),時不時低頭閱讀書籍,顯然是沒有受多大委屈。
陳紹之走進(jìn)來時,楚崇賢眼皮抬也不抬,冷聲問道:“是誰???”
“我?!标惤B之平靜回道。
楚崇賢一驚,抬起頭,訝然不已,“陳表哥過來了啊?!?p> 視線移到后面兩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時,一時之間不知陳紹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顧文瀾見狀,親自見禮:“臣女顧文瀾參見太子殿下。”
“晉陽拜見太子殿下。”
弦月暮離
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