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左帶著三個保鏢去見孫俊,在五星賓館的大廳,三個保鏢占據(jù)了能第一時間杜絕危險的位置,并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
一個長發(fā)美女正在彈鋼琴,大廳里是三三兩兩的各式客人,在這兒,音樂淪為調(diào)劑的背景,鄭左看著那架三角鋼琴和彈琴的氣質(zhì)美女,突然想起了向美心的話:一瓶礦泉的價值取決于是在河邊還是在沙漠。
淺顯易懂的道理一經(jīng)強調(diào)就是醍醐灌頂?shù)木洹?p> 鄭左是真心地愛向美心,可他雖然喜歡聽向美心說話,卻并沒有真正地聽進去。性在作用,不真正地成為自己的生命密碼,所有的道理不過是擺設(shè)。
孫俊不懂這些話的藝術(shù)價值,卻是最懂實用價值的人。這是慘重打擊及代價后的本能反應(yīng)。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天見向美心,鄭左坐在旁邊不經(jīng)意的鄙視及不可一世的氣息給了孫俊極深刻的印象,如果是過去他會直接去找鄭左玩一局,可現(xiàn)在他長大了,成熟了,更因為他輸不起。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老父老母。在他們有生之年,自己要替姐姐盡孝,父母百年之后他才可以放飛自己。
真正的男人必須面對和承擔(dān)自己的責(zé)任,不然再怎么成功都是一砣屎的美容。
孫俊是幸存者,一年的牢獄生涯他懂得了弱肉強食和適者生存,沒有腦子的拳腳只是張牙舞爪。很多人經(jīng)受不起身心的摧殘和污辱不是活不下去,就是失了心智或者逆來順受。孫俊在獄中人渣堆里學(xué)到了一生學(xué)不到的人生經(jīng)驗,練出了油鹽難浸的冷靜,還有縝密地思考。
學(xué)習(xí),任何人不論是對你好的人,還是害你的人,都有讓你學(xué)習(xí)的地方,只看你會不會一切為我所用。
孫俊從小到大是個乖孩子,因為姐姐把他保護照顧的太好了。他習(xí)慣了一切聽姐姐的安排。走到今天,之所以有今天,孫俊看到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不只是后天造就的,有先天沉睡的野性和狠毒,有時他會害怕自己,但又欣賞自己。
這些沉睡的野獸在極致的環(huán)境和條件下才能被喚醒,而孫俊體內(nèi)的野獸是被喚醒了。不知道這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現(xiàn)在的孫俊除了父母無所畏懼,他就象一把銹了沒開封的好鋼刀,磨掉老銹后輕輕一磨就銳利無比,孫俊的能量已經(jīng)今非昨比,他從獄中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這把好刀配上刀鞘。父母就是他的刀鞘,只要父母在,他就永遠不會拔刀。
鞘里的刀和拔出的刀比,似乎在鞘里的威力更大。
與鄭左的較量中他取勝了,鄭左死了,可他毫發(fā)無損,甚至刀根本就沒出鞘。機會到了,一根草無法與兩座山比重量,可在兩座山比重不相上下時,把一根草輕輕一放,就定兩座山的輸贏。
鄭左給胡小龍的道,讓胡小龍帶著孫俊走,一切很順,可才走第一步孫俊就約了自己,有些意外,但鄭左早就想收拾一下這個不知好壞的家伙,其實對這么個下爛三根本用不著親自見,太抬舉他了,可孫俊威脅的是自己最在意的女人,這踩踏了他的紅線。
身懷利器,殺心頓起。
鄭左本來就好斗,他必須親自辦了這個小鬼。既然孫俊著急,那么過去的局就太慢了,鄭左決定依了孫俊的心愿提速。
最簡單和快捷的就是賭大小,一把決生死。
鄭左只想把孫俊逼進死路然后讓他徹底老實,再放了他,這樣他就不會再不知天高地厚地打擾向美心了。
一想到向美心被孫俊害的差點就完了,鄭左心頭就有捏死孫俊的欲望。他是為了向美心,也不完全是為了向美心。現(xiàn)在比孫俊高幾個臺階的人得罪了他都別想就劃過去,曾經(jīng)有二個能左右鄭左命運的家伙以為可以為所欲為,結(jié)果一盤棋沒下完,就被鄭左掃出了局,而且不可能再翻盤。因此孫俊又算個什么呢?
鄭左不屑與和這個小螞蟻比高低,但放在那兒讓他礙眼,他必須一掃帚掃出他的視野才舒心。蚊子嗡嗡不拍了,呆不清凈,不然早晚會在自己身上叮幾個包再吸幾滴血討厭。
只是鄭左犯不上為這么個小混蛋損失和擔(dān)任何風(fēng)險。
擁有的越多就越是累贅,在某一時刻會壓垮所有。
因為傲慢,因為輕敵。
孫俊來了,謙和恭敬地行禮,并伸出手想握一下鄭左的手。
可鄭左穩(wěn)如泰山,溫和而淡淡地對他:坐吧。想喝什么?自己點。
孫俊不自在地縮回伸出的手,拿過服務(wù)員遞過的酒水單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頭上有細密的汗,他遞給鄭左:您幫我點一個吧,真貴,和劫道的一樣。
鄭左:聽說你最近發(fā)了點小財啊,吃點喝點不至于,好的環(huán)境值這點錢。
孫俊心一動:您怎么知道我發(fā)了小財?
鄭左有些后悔自己的馬虎大意,但很快笑了一下掩飾:本來我想幫你一把,找人打聽你在干什么,結(jié)果知道你很有本事,是個靠自己能靠住的人。
孫俊馬上起身:您真是太好了!我能有什么本事,一個刑滿釋放犯,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賞兩口飯給我條活路,可您知道我的情況,老頭老太太就剩一口氣了,還要天天怕房子沒了嚇醒,上百萬對您那就是一喘氣撿到的,對我一輩子可能都還不上,我到?jīng)]什么,是我活該,向小姐也仁義,我爸媽一直讓我感謝她,可我的心情您知道嗎?我怕沒等我還上錢,老爺子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想不開的。
鄭左眼中閃過冷光:想不開你會怎么樣?再殺向美心一次?
孫俊搖頭:哪能呢,上次是我瘋了,對不起向小姐,可是也是沒辦法,我姐死在她的車輪下,我不找她能找誰算賬?
鄭左瞟著孫俊:萬一你說的事發(fā)生了,你會找誰算賬?
孫俊想了半天:不知道。估計我會真瘋了。您要是我您會怎么辦?
鄭左不以為然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每個人只能算自己的賬,別人的賬想算也算不了。你的意思向小姐應(yīng)該免了你欠的錢唄?
孫俊沉默。
鄭左:小伙子,你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向美心和你姐沒仇,又不是她開的車,當(dāng)時警察的結(jié)論是你姐負完全責(zé)任,人家親自去參加你姐的葬禮還包了十萬安慰金,并想照顧你家,可你呢,你差點把她當(dāng)眾打死,一張臉全毀了,虧了老天可憐開眼,住了一年院,做了幾次手術(shù),臉和身上縫了上百針,你要是她會怎么樣?
孫俊笑著:我會要求判我死刑。
這話孫俊想也沒想就答了,而且輕松地笑著,鄭左在意了,自己可能低估了這個小兔崽子。
人心是肉長的,再不講理也有個公理吧。
鄭左:這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因為她重傷,失去了二個合同的簽定,這讓她所有的前期努力全都白費了,她的公司完了,損失了上億。她和你說過這些嗎?
孫俊有些驚訝地:真的?我第一次聽,太可怕了!真的嗎?我的天!
鄭左打量著孫俊默默地喝了一大口茶,心里明白了這個混蛋絕對不會罷手的。
是自己找的胡小龍,并編了劇本讓胡小龍帶著孫俊去掙點小錢,然后讓他剎不住閘時一鍋端了他的所有的錢和利,那時再見他把一切平了,讓他徹底老實心服口服,遠離向美心和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壞名可以讓胡小龍頂。
胡小龍會告訴孫俊一切的,可這家伙裝的多象啊,話說的多好聽啊。
鄭左明白必須迅速果斷干凈地解決這個麻煩。
鄭左:好了,我時間緊,我們長話短說,既然見了,總要做點什么。我們公司的股票最近漲的很好,到時我會讓人通知你什么時候買,什么時候賣,記住,告訴你的是個最高點和最低點,你要保險操作,想買到永遠要比最低點高點,賣呢,比最高點低個一塊錢賣,一塊錢,一分也不能多啊。記住了?
孫俊認真地聽著,點頭:要比最高點低一塊錢賣。
鄭左:股市風(fēng)云變幻,千萬別冒險,不要貪的紅眼,還有要留個底,不能全買,最少要留十萬塊錢。我只說一遍。我得走了。
孫俊起身:太謝謝了,什么時候通知我?
鄭左:嗯,反正有人會告訴你,你只能自己做,除了你誰也不能說,不然什么都你自己兜著。你要以你父母發(fā)誓。
孫俊舉起右手:我以我父母的命發(fā)誓。
鄭左的心里發(fā)冷,可什么也沒說點頭走了。
對孫俊這樣的人玩陰謀太抬舉他了,鄭左告訴他的是真的,但他相信孫俊的控制力不會太好,賭的就是這一點,如果他輸光了,那么孫俊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什么理都沒了,到時候再一把平了他就好。
一切鄭左想的全對,孫俊困為貪了三毛錢而輸?shù)母蓛?,但剩下的事是他沒想到的。
歷史的經(jīng)驗告訴強者,掏槍了就一定要扣板機,如果不扣,死的就是自己。
鄭左死在了孫俊和胡小龍的手上。
鄭左死不瞑目。
不是孫俊和胡小龍多有本事,而是老天爺站在了他們一邊,他們抓住了稍縱即逝的一個機會。他們沒有一秒的猶豫,他們的果斷和兇狠應(yīng)該源于等級恨和向美心吧。
鄭左的大環(huán)境出了問題,因此上死穴偶然在孫俊和胡小友眼前閃了一下,一分鐘而已。
真正滅了鄭左的是老天爺,是道之手,而孫俊和胡小龍恰恰趕上了。
順勢而為,小螞蟻也能摔贏大象,這是天道之莫測及神秘?zé)o以倫比的力量!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