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小瓶綠色晶瑩液體沖入了漆黑的夜空。
“咳,咳,呵呵,是我贏了,人類終究要迎來更近一步的進化,你們這些愚昧的家伙阻止不了這一切的,咳!咳!”
鮮血隨著劇烈的咳嗽,丑陋的蜥蜴面龐不知因疼痛還是瘋狂而劇烈扭曲。
哪怕?lián)碛羞h超常人的恢復(fù)力,又一次失去的右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重新生長出來,腹部鮮血淋漓,呼嘯的風穿過血肉的窟窿,傳來劇烈的痛苦。
倚靠在發(fā)射器旁的康納斯博士終于支撐不住了,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身上的力氣在漸漸褪去,龐大的身軀在一點點滑落,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滴晶瑩的雨滴落在了額頭上。
蒙蒙的綠色籠罩了整個紐約,罪魁禍首卻在癡癡的笑。
這種可以人工降雨的裝置可不僅僅是奧斯本工業(yè)大廈才有,斯塔克集團下的一座大廈同樣有類似的裝置,而這里卻并沒有鋼鐵俠所布置的防御系統(tǒng),甚至連安保系統(tǒng)都很一般。
這場含有蜥蜴血清的大雨會將會通過人們的呼吸將所有人轉(zhuǎn)化成蜥蜴人,那將會是一場盛會。
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黃色的豎瞳瞥了一眼那正緩緩走來的紅色身影,也許是因為死亡在一步步逼近,也可能是因為蜥蜴血清的的影響在逐步褪去。
雙眸恢復(fù)了原樣。
人類的腦子終于重新回到了這具聰明絕頂?shù)纳碥|之上。
康納斯博士低垂著頭,紅色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嘴里喃喃道:“u盤,u盤里有公式,這一切還可以挽回。”
剩下的話被血沫所掩蓋,這位瘋狂的科學家倔強地撐住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冒進導(dǎo)致了何等大禍,那蜥蜴血清不僅僅是奪取了他的身軀,更是徹底扭曲了他的思想。
滿是鮮血的手指在地面上挪動。
他要留下線索,一個還有機會挽回這一切的線索。
康納斯博士比蜥蜴博士更懂得人心,也更清楚若真的將紐約化作蜥蜴之都會發(fā)生什么。
這里將冉冉升起一顆蘑菇云。
只要找到自己留下u盤中的血清公式和自己留在奧斯本集團中的資料,完全可以反推出蜥蜴血清的解藥,令人們恢復(fù)常態(tài)。
可,他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
這彌留前的半分清明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力量,他的身體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
視野也是一片模糊,手指劃過的地面上是模糊不清的字母,誰也不能保證后來者是否能看懂它。
只能希望那試圖阻止自己的家伙能看懂自己這潦草的字跡吧。
“自己的犯下的錯,總不能指望別人給你擦屁股,慶幸吧,它選擇了你?!?p> 意識陷入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當康納斯博士再一次醒來時,他躺在了潔白的隔離病床上。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場紐約蜥蜴之亂的余波尚未平息,上千名感染了蜥蜴血清的病人因高燒被送入了隔離病房,在得到了神秘人提供的血清資料后,病人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注射了解藥,恢復(fù)了健康,并出院。
康納斯博士算醒來的偏晚的。
明明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此時靠在病床上渾身散發(fā)著頹廢厭世的氣息,黑色的頭發(fā)擊敗了智慧重新占領(lǐng)頂點,此時的康納斯博士從外表看起來僅僅只有三十歲,早已失去的右臂不知何時也長了回來。
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喜悅。
護士們已經(jīng)阻止了他數(shù)次自殘行為。
心理專家分析這位博士似乎在痛恨自己的右臂,并認為這條重新恢復(fù)的手臂充滿了罪孽,可能是因為自己研究項目牽扯進了紐約蜥蜴人之亂的原因。
神盾局的特工們也在暗中觀察著這位最有可能引起一起禍端的嫌疑人。
“你怎么看?要逮捕他嗎?”
“沒有證據(jù),奧斯本集團主動掩蓋了這件事情中的所有痕跡,他們處理得十分干凈,如果不是我們一直在關(guān)注著康納斯博士,他早就死于醫(yī)療事故了?!?p> “不,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他的那條手臂?!?p> “手臂?這有什么好關(guān)注的,生物科技也好,魔法也好,共生體也罷,這種事情我們見的還少嗎?”
“也是,暫時先列入C級觀察對象吧?!?p> 特工們討論半天,放棄了監(jiān)禁康納斯博士的打算,遭到感染的殘疾市民并不僅僅只有康納斯博士一位,但是都沒有出現(xiàn)殘肢復(fù)原的現(xiàn)象。
康納斯博士的情況屬于特例,卻引起了奧斯本集團的高度關(guān)注,如果不是神盾局盯得緊,康納斯博士如今已經(jīng)躺在奧斯本集團的秘密實驗室里等著被自己的同行解剖了。
第四天,康納斯拖著依舊沉重的身軀出院了。
舉著一把黑傘,邁步在淅淅瀝瀝的雨中,來到了公墓。
手捧著一束白白百合。
這里埋葬著英勇殉職的警官們和無辜慘死的市民。
一切看似都結(jié)束了,幽靈蜘蛛和新出現(xiàn)的假面騎士Amazons阻止了紐約走向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們挽救了紐約,卻忘了誅殺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愧疚,負罪感在折磨著柯蒂斯·“科特”·康納斯,他把傘隨手丟到了路邊,走到一個個墓碑前。
深鞠躬。
雨水打濕了他剛冒頭的秀發(fā),順著他的彎腰流下。
他不在乎。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在乎什么了。
他看到了彼得·帕克的墓碑。
那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他一度曾想對方畢業(yè)后將其招到自己的實驗室當助手。
可世事難料。
自己那時到底在想些什么?
康納斯不敢回想,他害怕那樣的自己,更痛恨那樣的自己,痛恨自己為什么還能活著。
他從家中帶了一把曾經(jīng)用來防身的手槍,就在大衣的內(nèi)袋里,里面只有一顆子彈,是留給自己的。
“你又想逃避這一切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康納斯博士神色復(fù)雜地轉(zhuǎn)過身,來者卻用雨傘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令他無法看清相貌。
可這個聲音,他不會聽錯的。
是他差點阻止了那時的自己,也差一點將自己徹底殺死,卻在最后關(guān)頭選擇放過了自己。
“這是應(yīng)該我付出的代價!我只是想贖罪。”
“你配嗎?”
冰冷的嘲諷聲從那漆黑的傘后傳來。
康納斯陷入了沉默,他無話可說。
足足近三十條無辜的生命,只因為他的錯誤,而離開了這人世間。
他一個人,一條命,確實不配。
雨中的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這個神秘的男子扔過來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
“拿著。”
康納斯沒有接,只是透過早已被雨水模糊的鏡片看著他。
“你真的以為事情到此就結(jié)束了?還早的很呢,你發(fā)射到空中的蜥蜴血清我確實沒來得及阻止,但是我加了一些東西進去?!?p> “現(xiàn)在潛伏在人類體內(nèi)的細胞,與其說是蜥蜴細胞,不如說是Amazon細胞!”
“他們是你制造出來的,你便要負責處理。”
丟下這句話,神秘男子離開了。
半晌,康納斯彎下了腰,建起了手提箱,邁著虛浮的步伐,一搖一晃地走向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