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端禍?zhǔn)拢ㄒ唬?/h1>
禍從口出這個(gè)道理,虞汀蘭知道的很,也不多問,把脈開藥毫不含糊,打發(fā)走后照例得了一錠官銀做酬勞,瞧著手感,少說也有十兩。
周江青樂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抱著銀塊兒看了又看,卻沒放在往日放診金的箱子里,而是另外尋了一個(gè)盒子,連帶上次得到的一并放在了里面。
少見周江青這么認(rèn)真,虞汀蘭瞥了一眼官銀,笑嘻嘻的跟他要工錢:“誒!老頭兒,你看我在你這做義工好一段日子了,欠的銀子早就還清了,好歹這病人也是我留下來的,診金……少說得有我的一半吧?”
周江青聞言臉色一變,沒好氣的翻了個(gè)白眼,卻沒反駁,嘟嘟囔囔從放著診金的箱子里劃拉半天,終于掏了個(gè)東西出來,往虞汀蘭手中一塞,借口要去藥田,要江果看好家,而后拎起藥箱溜之大吉。
虞汀蘭看著手中塞過來的銀兩,只覺得自己后槽牙都癢了起來——老頭塞過來的銀子頂天了不過一兩左右,都不夠醉云樓一壺酒錢。
皺眉看了兩眼手中碎銀,虞汀蘭隨手扔給了柜臺后的江果:“果子,去,給我買些巴豆來,剩下的給你零花了?!?p> 江果樂顛顛的跑了出去,虞汀蘭笑著看他消失在門口,回身將曬著的藥材翻了個(gè)面。
下午藥廬中沒什么病人,一個(gè)人呆著甚是無聊,忙完了活計(jì),虞汀蘭洗了個(gè)桃兒,搬了條凳子坐在門邊,一邊啃一邊琢磨事兒。
哥哥的信十日一次,今日理應(yīng)收到信才對,君無冥今日特地前來,卻沒有提及信的事,不知道是信還沒到,還是在瞞著她什么。
辰國皇帝年邁,朝中皇子爭權(quán),往好處想,定是朝中局勢一片混亂,諸位皇子爭權(quán)奪利,無暇顧及別事;
若是往壞處想,那便是諸位皇子各顯神通,奪取權(quán)勢,城中固若金湯。若是如此,那虞安辰行事必是舉步維艱,她遠(yuǎn)在大御無法支援,看來有必要建立自己的勢力。
聽聞最近七皇子做了不少令人吃驚的事,朝中大臣想要給他說門親事,他卻以尚有兄長未曾成家,不可僭越為由給推了,而后自請戍邊,皇帝正在斟酌,民間亦議論紛紛,傳言他是第二個(gè)君無冥。
此類傳言,不知道會不會傳到君無冥的耳朵里。
正思量,巷子口賣桃兒的大娘忽然跑了過來,扶著膝蓋直喘氣:“蘇公子誒!你怎么還有心情吃桃子,江果在前面,都要被人打死了!”
話音未落,面前長凳上已經(jīng)沒了人影,大娘伸手將藥廬門帶上,又急匆匆的折身往回跑。
巷子口平日里就熱鬧,今日更甚,一群人圍成一個(gè)圈子吵吵嚷嚷,圈子中間站了七八個(gè)人,少爺模樣的人正跳著腳指揮家丁:“打!給我照死了打!出事我擔(dān)著!”
白底墨竹的袍子裹在精瘦的軀干上,面色蠟黃,臉上的神色卻叫人忍不住想踹他兩腳,可一旁馬車上的印記卻叫看熱鬧的人生生將這份沖動壓了下去——曹尚書家的公子,哪里是他們?nèi)堑闷鸬摹?p> 虞汀蘭趕到時(shí),只瞧見一群人在圍著什么東西踢打,細(xì)看之下才分辨出被打的人正是江果,頭皮都炸了一下,見那公子模樣的人還在叫囂,手中桃核順手就扔了過去。
曹歡正看的起勁兒,憑空忽然飛出什么東西照著面門砸了過來,下意識想躲,奈何多年酒色掏空了身體,身子跟不上腦子,只稍稍沉了腦袋,那東西就飛了過來,混著兩顆門牙,一起砸進(jìn)了他的嘴里,好懸沒把他噎死。
這邊自家少爺著了偷襲,那邊家丁自然顧不上地上挨揍的螻蟻,紛紛聚到曹歡身邊警戒,虞汀蘭邁步走進(jìn)人群,俯身去看江果。
小孩兒被打的鼻青臉腫,臉上盡是血跡,身子縮成一團(tuán)護(hù)著懷里,聽見熟悉的聲音,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瞧見虞汀蘭,咧嘴很難看的笑了笑:“公子…我沒事…”
而后眼睛一閉暈了過去,曹歡哪里在眾人面前出過丑?吐出桃核及兩顆帶血的門牙,惡狠狠道:“你是誰?本少爺?shù)氖履阋哺夜?!嫌活的太長了?!”
京城三大紈绔,其余兩個(gè)都被自家老爹扔在了軍營中,去霍霍軍中同僚了,京中就只剩他一人,遛貓逗鳥、喝酒打獵的日子太過無聊,就連紅袖招頭牌姑娘溫香軟玉的身子,都沒那么有趣了。
今日總算遇見個(gè)好看的孩子,正準(zhǔn)備帶回去解解饞,哪知道這家伙不知好歹,咬了他一口還想跑?!
江果雖然是在周江青的藥廬中做學(xué)徒,卻跟虞汀蘭親近的很,平日里話不多,就喜歡跟在屁股后面跑,剛見面的時(shí)候說自己已經(jīng)十四歲了虞汀蘭還不信,這段時(shí)間補(bǔ)下來個(gè)子竄了些,高了不少。
現(xiàn)下縮成一團(tuán)躺在地上,好似又回到了剛見面的時(shí)候,他那一笑,虞汀蘭只覺得太陽穴都跳了跳,起身將江果護(hù)在身后,怒視著曹歡一眾人:“敢問諸位,我家孩子做錯(cuò)了什么事,要遭此毒打?”
曹歡正氣惱有人跳出來多管閑事,現(xiàn)下看清了虞汀蘭的臉,微微愣了一下,與身邊家丁頭子對視一眼,嘿嘿一笑——來了個(gè)更好看的。
“你家那小廝傷了我家公子,你說怎么辦吧!”
家丁頭子模樣的人跳出來吼到,曹歡配合的在后面點(diǎn)頭,做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來,一雙眼卻滴溜溜盯著虞汀蘭上上下下的看。
虞汀蘭撇了他一眼,道:“那你就說說,我家小廝是怎么傷到你家公子的,是這孩子會飛天,飛到車上傷了人,還是會遁地,鉆到地里驚嚇了馬匹?亦或者是他路過時(shí)帶起的風(fēng)太大,吹傷了你家公子?”
江果這孩子可能對馬車有什么陰影,向來是不喜歡馬車的,自己坐都只坐在外面,更不要說路上碰見馬車還自己撞上去。
周遭看熱鬧的人爆出一陣笑聲,曹歡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了兩眼家丁頭子,家丁頭子腆著臉笑笑,扭過臉來又是一幅兇神惡煞的模樣來:
“你家小廝驚了馬,我家公子好心不計(jì)較,還要送他回去,誰料這崽子狼心狗肺,竟然在車上傷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可是曹尚書之子,過幾日可是要出席宮宴的?!?